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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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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艙室里,人已經少了很多。

  武安規的人都已經上去了,由衙役們看管著。

  兩個負責押運的副官戰戰兢兢站在一旁,戒備地看著宋秩和霍以驍。

  他們看過了御刀,自不敢反抗,只能等著查問。

  上下的空氣傳遞不順,尸體雖運走了,但血腥依舊,叫人聞著很不舒服。

  心里發怵。

  尤其是,心虛的人。

  霍以驍和溫宴站在角落,卻一直在觀察這兩名副官。

  夾帶不是輕松的活兒,只武安規一人,未必穩當,他肯定有親信。

  也許是副官,也許是其他身份,彼此協作,才能回回干這些事兒。

  霍以驍收回了視線,與宋秩道:“宋大人隨便劈。”

  宋秩應了,示意衙役動手。

  衙役站在原木堆旁,挑了根高度、距離最順手的,舉起斧頭,狠狠用力。

  一下、又一下。

  原木極粗,饒是衙役粗胳膊粗腿,幾斧頭下去,也就劈出了凹糟。

  一連劈了十幾下,斧頭已經砍到了中心,除了木頭,還是木頭。

  宋秩過去看了一眼,示意他換一根劈。

  衙役領命。

  如此,一連劈了五根。

  衙役胳膊酸脹,宋秩讓他歇著,又換了個人。

  劈木頭的聲音在耳邊響著,沉悶極了。

  宋秩甚至覺得,這劈的不是木頭,而是他的心。

  “賢侄,”宋秩走到霍以驍跟前,“能不能給我交個底,你要查什么?又要劈多久?你要是想把三艘船上所有的原木都劈成兩截,我再添點人手?可真要是全劈了,沒有劈出花樣來,丑話說在前頭,你別怪我一會兒不客氣,我也得給朝廷交代。”

  霍以驍抱著胳膊,道:“宋大人放心,劈不出來東西,倒霉的肯定不會是你。”

  “這話說的。”宋秩嘆了一口氣。

  宋秩見他是不劈到底不收手了,干脆一跺腳,讓人繼續取斧頭來,把所有的都劈了拉倒。

  霍以驍微微側過身子,輕聲與溫宴商量:“武安規那么緊張,這船上肯定就有,按說不至于劈不出來。”

  溫宴也是這么想的。

  原木數量不少,并非根根夾帶,他們也許是運氣不好。

  溫宴垂著眼,幾個數字在腦海里反反復復翻滾。

  從之前的規模看,夾帶會有一定的比例,數量不會少,不然白辛苦一趟,當然,也不會多到讓關口上吃不消。

  定門關、封口關,畢竟是朝廷北境的門戶,夾帶到最后,只剩少量材料送達,關口上也不會答應。

  貪得貪,當然是細水長流地貪。

  殺雞取卵,那是傻子行徑。

  估計他們也沒有想到,定門關兩次增固,貪了的那一部分,最終會造成破口。

  現在,以差不多的比例來算,他們劈了這么多,不應該一點問題都沒有劈出來。ωωω.九九九)xs(

  溫宴墊著腳,附耳與霍以驍說了兩句。

  霍以驍微微頷首,慢悠悠地走到了正揮著斧子的衙役邊上。

  衙役可能是聽說了他的一刀封喉,趕緊停下來,握緊了斧柄,怕霍以驍一把搶了去。

  霍以驍在近處看了。

  他們劈的位子,幾乎都是中段。

  “換個地方劈,”霍以驍道,“劈這里,還有這里。”

  一面說,他一面比劃了下木頭前后三分之一處。

  “要是還劈不出來,再往其他位置試試。”

  說完,霍以驍退到了一旁。

  衙役這才放松下來,依著他的意思,先從靠近頂部的三分之一處下手。

  霍以驍走回溫宴身邊,低聲問:“如何?”

  溫宴彎了彎眼,語氣里有點兒小小的得意:“那個姓盧的副官,是叫盧弛吧,他知情。東西應該在靠根部的四分之一”

  剛才,霍以驍比劃,溫宴觀察。

  盧弛最初有些緊張,但隨著一次次的毫無收獲,他眼看著放松許多。

  霍以驍突然改變位子,讓盧弛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尤其是,在他的手在原木上比劃的時候。

  而根部的四分之一,盧弛更是整個人都繃緊了。

  霍以驍嗤地笑了聲:“挺好,一石二鳥。”

  位子能確定了,一顆釘子也找出來了。

  霍以驍與衙役道:“劈根部往上四分之一處。”

  話音剛落,盧弛汗如雨下。

  他知道,這下子完了。

  不,其實一開始就完了,只要開始劈,總會劈出來的,不確定位置,不過是多費些時間力氣罷了。

  現在,不過是死得更快些。

  起碼這樣提心吊膽的酷刑就能結束了……

  盧弛自暴自棄地想。

  他看了眼另一位副官。

  對方也很緊張,眉頭緊鎖,但和盧弛的緊張不同。

  一個激靈,盧弛反應了過來。

  是了,死的是武安規!

  武安規已經死了!

  死人不會說話,事情都是武安規做的,和他盧弛有什么關系!

  他不知情,沒參與,他就是一位被朝廷派來的副官,只要、只要他瞞得好,他頂多革職掉帽子,但能保住腦袋。

  咔嚓!

  盧弛幾乎跳起來。

  眼前,衙役斧頭下的那根原木,裂了一條縫。

  宋秩從甲板上下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他三步并兩步沖到了木頭跟前。

  中心被掏空了,不知道塞了些什么,這會兒還看不清楚。

  不用宋大人催,衙役再次動手,只是力道上小心許多。

  在幾人的幫助下,原木滾了一圈,劈了一圈,終是露出了其中真面目。

  “鐵?”

  宋秩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根根經過熔煉的鐵棍,被塞在了空心的原木里。

  鐵,意味著兵器。

  以這種方式運去邊關,肯定不是朝廷批給邊境上制作武器的,那他們會被送去哪里?

  鐵棍重新熔煉,制成長刀長槍,會被握在誰的手中?

  無論是給外族敵人,還是募私兵,一個明擺著通敵,一個眼看著造反,全是要砍頭的罪。

  宋秩轉頭看霍以驍。

  難怪皇上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查證。

  武安規他怎么敢?

  霍以驍也走上前,饒是猜到朱鈺沒干好事兒,可這些鐵棍還是讓他心驚不已。

  朱鈺瘋了嗎?

  “宋大人,”霍以驍清了清嗓子,與宋秩道,“這個結果,可以和京中交差了嗎?”

  宋秩笑了笑,苦笑。

  這種差,不好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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