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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還是她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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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口上,風吹得人瑟瑟。

  溫馮站在一旁,翹首張望。

  南來北往的旅人和渡口謀生的腳夫,把這一帶涌得極具人氣。

  若不全神貫注,想找人,可不是什么易事。

  好在,溫馮只需要盯著官船碼頭,這里比前頭那民用的,還是空上一些。

  算算日程,三夫人他們這兩天就該到了。

  只是京城已經落了三場雪了,不曉得有沒有影響到北上的河道,耽誤了行程。

  溫馮便依著桂老夫人的意思,提前在渡口處候著,安排好車馬,免得婦孺一下船,沒有人照顧。

  這是溫馮等的第三天了。

  遙遙的,河道上過來了一條船。

  從外形看,是他們江南人的造船風格。

  這船并不大,在水面上的船艙只一層,甲板上,幾個船娘在準備靠岸。

  溫馮定睛看了看,上頭還有一年輕女子,裹著斗篷,戴著帽子,帽檐遮住了臉,看不清楚模樣。

  船又近了。

  另有兩個少年人上了甲板,與那女子說著什么。

  溫馮這下看清楚了,那一高一矮兩少年,正是溫珉和溫章。

  年輕女子,定然是溫鳶了。

  可算是等來了。

  溫馮大幅度揮舞手臂,待溫珉看到了他,他又趕緊比劃了一番,去叫安排好的人手。

  船舶靠岸,腳夫們把箱籠抬上馬車,一一固定好。

  溫馮給主子們行了禮,待一切處置好之后,往城里趕。

  關城門前,眾人抵達了燕子胡同。

  曹氏迎了出來,握著安氏的手好一通問候,親熱得不得了。

  “老夫人在里頭候著,”曹氏挽著安氏進去,低聲道,“三弟妹,這宅子小,住不開,得委屈你們去外頭住,就在隔壁胡同里,我讓人收拾干凈了,就幾步路,還望將就將就。”

  安氏笑道:“聽二嫂安排的。”

  說完,她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出去住,哪里是委屈、將就,分明是再好不過了。

  桂老夫人進京這小一年,真是安氏成親十多年里,最開心自在的一年了。

  珉哥兒和章哥兒去了書院,溫子覽在明州任上,偌大的定安侯府,只她和鳶姐兒兩個人。

  不用伺候婆母,不用應對人情。

  天吶,逍遙日子!

  只可惜,才逍遙了不足一年,就被叫進京里來了。

  先前能裝病拖延,這一回,安氏不能不來。

  宴姐兒出閣、又是高嫁,章哥兒說什么都必須來,安氏難道能放心這么孩子一人入京?

  好在,兩個孩子還得念書,頂多過完年,就能回臨安去。

  京城再好,也沒有現在的臨安好。

  不過,能夠不住在一個宅子來,亦算好事。

  內院里,桂老夫人盤腿坐在羅漢床上,看著被曹氏引進來的眾人。

  安氏帶頭問安。

  老夫人掃了她一眼,沒理會,只把兩個孫兒叫到跟前,詢問功課。

  安氏巴不得老夫人不理她,往邊上一站,全當沒有自己這個人。

  溫鳶去找溫宴。

  姐妹四個都聚在西跨院里。

  溫宴的喜服就掛在屋內,精致華美。

  溫鳶被吸引了目光,根本挪不開眼:“我能摸一摸嗎?”

  “回頭還得穿呢,”溫宴笑了起來,“有什么不能摸的。”

  溫鳶也笑,指腹輕輕撫過衣裳,綢緞絲滑,刺繡精致,放在一旁的鳳冠上,珍珠顆顆圓潤飽滿。

  “看著就羨慕,”溫鳶道,“姑娘家都喜歡好衣裳,尤其是喜服,一輩子就穿這么一回。我當時那身,也很好看。”

  嫁妝給不了豐厚的,但桂老夫人主動給請了臨安城數一數二的繡娘。

  這也可以理解。

  陪嫁多少,除了展現在外頭的幾樣,余下的得看冊子才曉得。

  可喜服卻是賓客們都能看到的。

  桂老夫人好臉面,自是不會在這上頭扣扣搜搜。

  溫鳶回憶著,道:“喜服很好,就是我嫁的那男人很不怎么樣!”

  當然,男人不好,也不妨礙她欣賞喜服。

  突然就提起了阮孟騁,溫宴幾個皆是一愣。

  溫鳶倒是大大方方,重新坐下,道:“信上說,他跌河里死了?”

  溫慧與溫婧不知那些內情,溫宴不想當著她們的面細說那些糾葛,只悄悄捏了捏溫鳶的掌心。

  她清楚溫鳶的脾氣。

  大姐從來只想聽真話。

  溫鳶面上半點不漏,心里依然有了答案。

  不是跌河里,那就是被人推河里了。

  阮執把阮陳氏摁死在盆里后扔下水,阮孟騁又是如此結果,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

  “不說他了,好日子,不提那晦氣人,”溫鳶的情緒絲毫不受影響,笑盈盈與妹妹們說話,“嫁衣肯定穿得上,但嫁人還是得看準,三妹就看得準準的。”

  溫宴莞爾,論做人明確、做事果決,還是她大姐。

  說到衣裳,溫慧就不得不夸自家手藝了。

  她興致勃勃給溫鳶介紹,怎么給貓兒狗兒量身、定款式、做成衣。

  溫鳶聽得很有興趣,還讓溫宴把黑檀兒的幾身衣裳拿出來看,一雙眼睛晶亮晶亮的,口中贊嘆不斷。

  夸她們有想法,夸她們有手藝。

  以前只知道二妹女紅不錯,四妹擅長畫技,卻從來沒有想過,這兩樣技藝可以有這樣的用途。

  夸的人真情實感,說的人更添興致,根本停不下來。

  溫宴笑著給她們煮茶、添茶,自己一口一口抿。

  果然,話題愉悅,茶水都更加清甜。

  她泡的茶,太好喝了。

  溫章來看溫宴。

  溫鳶一手挽著溫慧,一手挽了溫婧:“不是說,還有好多畫卷嗎?走走走,帶我去看看。”

  三人興高采烈地走了,給這對姐弟說話騰地方。

  溫宴看著溫章,身后比劃了一下:“長高了。”

  溫章笑容靦腆,換了聲“阿姐”。

  溫宴又道:“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章哥兒往后,能長得這般高。”

  她依舊記得,章哥兒后來竄個頭了,比她高上很多,只是后來,他站不起來……

  “信里說,你在臨安一切安好,”溫宴道,“我最喜歡看你的信了,反反復復看,你再寫得長一些、厚一些,我都看不厭。”

  溫章笑道:“阿姐也一樣,你什么都得寫。”

  不能只報喜、不報憂,姐弟兩人,都是一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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