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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頂天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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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宴笑得險些把茶都灑了。

  這種假設,當然不可能發生。

  即便霍以驍時不時把霍以暄定義為“憨憨”,但霍大公子不可能憨到那個地步。

  可這并不影響溫宴的笑容。

  假定一些完全不會出現的開心事,這本身就是一種消遣,東拉西扯、沒什么正經話,卻讓人不由開懷。

  能一塊打趣、揶揄,也有能毫無負擔去打趣、揶揄的對象。

  溫宴喜歡這樣。

  “大哥也要參加秋闈,”溫宴道,“待他們出考場時,我要去外頭候著。”

  溫辭參考這事兒,那日溫宴與霍以驍就提過一句。

  雖然決定得有些匆忙,但溫辭對待功課一直很是上心。

  此番的目的在于歷練,去體驗一下過程,并不糾結于中或不中,因此他的心態很平,每次也是按部就班、依著計劃念書復習。

  霍以驍道:“你只能候到你大哥,等不到暄仔。”

  溫宴好奇:“為什么?”

  “暄仔忒講究,”霍以驍剛一開頭,又是一笑,“在考場關了幾天,不至于蓬頭垢面,但也精神不到哪兒去,他恨不能立刻就回府梳洗整理……”

  說到這兒,霍以驍頓了頓。

  是的,暄仔就是這么一講究人。

  所以,在溫宴的夢里,他一出考場就和徐其則、方家兄弟去喝了個酩酊大醉,是那么的反常。

  反常到,若是溫宴最初明明白白告訴他這番來龍去脈,霍以驍不會信她。

  這不是暄仔會做的事情。

  可在夢境之外,鴻門宴換了個時間,確實發生了。

  萬幸的是,他們救下了暄仔。

  思及此處,收回來的手掌又一次落在溫宴的額頭上。

  霍以驍想道謝,可對上溫宴的清亮目光,一個遲疑,就錯過了開口的時機。

  他也就沒有說出口,只是揉了揉溫宴的額發。

  溫宴把霍以驍的手掌從額前拿下來,用雙手攏住。

  她太了解霍以驍了。

  哪怕霍以驍沒有說出口,溫宴都能猜個七八成。

  垂著眼,溫宴用手按著霍以驍的指尖。

  霍以驍下意識想把手抽回來,卻還是頓住了。

  隨小狐貍去吧。

  反正她也沒有用上什么勁兒,不輕不重的,跟黑檀兒收著指甲、一巴掌拍過來的力氣差不多。

  霍以驍睨了眼溫宴,小狐貍卻是頭也不抬,好像把這個當作了有趣的游戲。

  可慢慢的,霍以驍就覺得,和黑檀兒拍巴掌還是有些不同。

  指尖酥酥麻麻。

  “差不多行了,”霍以驍輕咳了聲,“你要覺得按手指好玩,你抓著黑檀兒按去。”

  “黑檀兒不肯,”溫宴的肩膀笑得直顫,“得說它好話,喂一大碗魚湯。”

  霍以驍:“……”

  他明白了。

  掃了眼被收在一旁的面碗,霍以驍想,果然是沒有白吃的片兒川。

  溫宴見好就收,嘴上卻還想打趣,道:“難得驍爺今兒不躲。”

  霍以驍哼道:“再被你問‘是不是爺們’?”

  溫宴眨巴眨巴眼睛。

  這話她在臨安時確實問過。

  真就是記仇了。

  她往前探了探身子:“那我現在親上來呢?”

  霍以驍抬手就按著溫宴的肩膀,把人掰正了,氣笑了:“不是。”

  兩個字,跟道定身符似的,溫宴不動了,眼底全是驚訝。

  霍以驍從溫宴手里扳回一城,心情十分愉悅,他松開了手,站起身來,道:“不早了,我送你回燕子胡同。”

  說完,他繞到花廳北側,去叫全神貫注看紅鯉魚的黑檀兒。

  溫宴回過神來,看著霍以驍的背影,倒是壓不住笑,唇角揚得高高的。

  哪里不是了。

  在她眼里,霍以驍頂天立地。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是。

  為她掏了萬兩現銀,他瞞得緊實;把季究扔下西子湖,若不是溫宴自己堵上門去,他也不會告訴她;這場原會有很多阻力的婚事,也是他先一步在御書房、常寧宮里擺明了態度,溫宴在皇上和太妃娘娘那兒,一點難處都沒有挨……

  這樣的霍以驍,怎么可能不爺們。

  馬車駛入燕子胡同。

  歲娘先跳下了車。

  溫宴提著裙子正要下去,就聽霍以驍喚了她一聲,她停下來,轉頭看他。

  “再壓著禮部,聘禮也簡不到哪里去,”霍以驍道,“定安侯府若湊不齊陪嫁,你去莊子里跟邢媽媽提。”

  溫宴一愣,復又回過神來,沖霍以驍頷首,應了聲“好”。

  她與他之間的關系,說復雜是極其復雜,牽扯進來的關系如老樹盤根。

  可說簡單又極其簡單,就是喜歡他,就是想與他一塊過,只是兩個人的故事。

  既如此,委實不需要在什么聘禮、嫁妝上拉拉扯扯、你退我進了。

  那些,都是給旁人看的。

  一個是沒有歸宗的皇子,一個是侯府的姑娘,他們自己不想一箱籠累一箱籠,其他各處都不會答應。

  禮部的老大人們更頭痛了,連這些都要掰扯,怕是他們要抱頭痛哭去。

  可讓溫宴硬湊……

  桂老夫人和曹氏把侯府庫房搬空了,也無法匹配。

  那溫宴就收下霍以驍的好意。

  溫宴下了車,進了宅子,聽見車轱轆聲漸漸遠去,又不禁笑了笑。

  前世,她那么豐厚的嫁妝,到底是誰給她充的顏面?

  溫宴一直以為是霍太妃,婚儀前后的安排,都是太妃娘娘主持推動的。

  婚后,她摸索出霍以驍的性情之后,也直白地問過邢媽媽,邢媽媽推得一干二凈。

  現在想來,可能,依舊是霍以驍的手筆吧。

  他那個人,做那么多“好事”,堅決不留名。

  除非溫宴尋到了明確的證據,否則,就是不承認。

  可惜,今生重來,前世的那個答案,是尋不到鐵證了。

  另一廂,霍以驍的馬車直直去了德揚樓。

  依舊是買燒雞。

  今兒運氣好,還有兩只整。

  霍以驍全買下了,又包了些下酒小菜,吩咐車把式回霍家。

  他去了霍以暄的書房,搖了搖手中的油紙包:“送你去考場之前,再給你補一補。”

  霍以暄大笑。

  讓小廝去叫霍以諳與霍以呈,霍以暄撕了個雞腿,深吸了一口氣,很是陶醉。

  “也就你會把燒雞當補藥,”他道,“我娘天天讓我喝雞湯,補得我一聞到那味兒就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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