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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一點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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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桓算是稀客了。

  皇子們生活的慶云宮就在漱玉宮邊上,平日里有什么事,朱桓都是打發個小內侍來請霍以驍,幾乎沒有親自到訪的先例。

  尤其是,這會兒還下著雷雨。

  這么幾步路,朱桓的衣擺都濕了。

  霍以驍讓了一步,請朱桓進來。

  朱桓沉默著坐下,視線掃過霍以驍的袖口,注意到了它的潮濕。

  霍以驍順著朱桓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漫不經心地道:“剛嫌殿內悶,開窗透了透氣。”

  “雷雨天,就是這樣。”朱桓接了一句,很是家常,但顯然,他不是來跟霍以驍說家常的。

  “我讓人熱壺酒來。”霍以驍道。

  他動作快,話音落下,人就去吩咐內侍了。

  朱桓道:“其實不用麻煩,喝茶也一樣。”

  霍以驍坐下,道:“我想喝酒。”

  朱桓過來,總不能是干坐著,要么酒要么茶,總得有一樣。

  茶葉里便是有什么,朱桓偶爾飲一回倒也沒有關系,但霍以驍不想喝。

  漱玉宮的茶,他反正是不想飲了。

  等酒的時候,朱桓打量了一下殿內擺設。

  他有好幾年沒有來過了。

  這里東西不少,宮里分下來的,皇上賞的,都擺在明面上。

  看著熱鬧,卻缺了幾分生氣。

  看來,霍以驍只把這兒當作是個睡覺的地方,甚至,還是將就睡覺的地方。

  若不是傍晚時雷雨太大,他八成又出宮去了。

  內侍捧著木盤進來,除了溫酒,還有幾樣下酒的小菜。

  霍以驍知道朱桓有話要說,打發了內侍下去,自己給兩人斟了酒。

  朱桓抿了一口,拿著筷子夾下酒菜。

  如此一來,兩人一個不說,一個不問,默不作聲地飲了大半壺酒。

  酒盞重新添滿。

  朱桓摩挲著酒盞邊沿,突然冒出了一句:“你那天救下二哥,當真只是湊巧?”

  霍以驍捻了顆花生米,紅衣散在桌面上,他抬眼看著朱桓,道:“湊巧。”

  朱桓訕訕笑了笑。

  這個答案,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他換了一個問法:“你知不知道,是誰想要二哥的命?我是說,那什么齊美人,到底是誰的人?”

  霍以驍咬著花生米,算是弄明白了朱桓的來意。

  齊美人咬了朱桓咬誠王,而這,對朱桓造成了一些困擾。

  溫宴與他說的那些,霍以驍自然不可能告訴朱桓。

  想了想,霍以驍反問道:“齊美人不是誠王的人?”

  朱桓微怔。

  霍以驍又道:“我知道殿下與誠王有往來,研習丹青書法,興趣相投,但殿下當真了解誠王為人嗎?我是說,殿下能否確定,誠王沒有養死士,沒有在二殿下身邊安插釘子?”

  朱桓被問住了,他沉默了很久,才道:“我不知道。”

  人心隔肚皮。

  別人的事情,怎么可能都一清二楚。

  他與誠王的交情,也沒有到那個份上。

  霍以驍道:“殿下近來困擾,照我看來,也并非是想知道齊美人的主子是不是誠王,而是,殿下想撇清。哪怕動手的人是誠王,二殿下出事,跟殿下也沒有任何關系。”

  如此一針見血,朱桓不由苦笑。

  他的確為此所擾,但他沒有一個澄清的機會。

  若有人直白地質疑他,朱桓倒是能說道一番,但只是些流言蜚語,他就有力也無處使。

  他煩了好些天,實在憋得慌,才來漱玉宮。

  霍以驍抿了一口酒,道:“誠王是先帝的十七子,已經成親生子,他有親兒子。他若是大費周章地準備了這么多事兒,也是為了自己和親兒。這個道理,皇上不會不明白。殿下且放寬心。”

  朱桓抿了抿唇。

  他甚至有些羨慕霍以驍了。

  這事兒擱在霍以驍身上,他能直接去御前,和皇上有什么說什么,連措辭都不用斟酌。

  哪怕再說些過分的話,最多也就挨兩句罵。

  可朱桓不是霍以驍,他無法那樣對父皇說話。

  酒用盡了,外頭雨勢小了些,朱桓起身告辭。

  霍以驍送走了朱桓,重新關上了殿門。

  親王篡位,并不是易事,尤其是,皇上有好多兒子,即便廢了朱晟,還有朱茂、朱桓、朱鈺,底下還有好幾個年小的。

  誠王真想做什么,得掃清無數障礙,也得背各種罵名。

  除非他能證明,皇上的皇位來得名不正言不順。

  可皇上是先帝在位時封的太子,先帝駕崩后順勢登基,名正且言順。

  當然,霍以驍知道齊美人不是誠王的人,而是從中推斷,連親王要篡位都如此困難,永壽長公主又是要做什么?

  長公主只是長公主。

  朱桓回到慶云宮時,朱鈺的宮室已經熄了燈火,黑漆漆一片。

  朱鈺卻沒有睡,趴在窗沿,看著朱桓帶著內侍遠遠經過,他嗤的笑了笑。

  “三哥去找霍以驍了?”朱鈺輕聲道,“難得、難得!”

  他的身后,小內侍垂首站著,沒有出聲。

  朱鈺也不介意,關上窗戶,轉身走到床前,合衣躺下,嘀咕道:“你說,我們的四公子到底和三殿下說了些什么?”

  小內侍恭謹道:“小的不清楚。”

  朱鈺道:“那就去弄清楚。”

  轉小的雨勢又突然大了起來,一直下到了天亮。

  早朝時,皇上看著都察院遞上來的折子,臉都氣青了。

  啪的一下,折子摔在了大殿上,嚇得官員們紛紛跪下,垂著頭,不敢出氣。

  今兒是小朝,各部侍郎沒有在列。

  皇上與董尚書道:“回去告訴韋仕,自己收拾收拾,滾進大牢去!”

  董尚書一個哆嗦,顫聲應下。

  松江清淤一案,雖沒有全部理順,但其中存在貪墨,已然是證據確鑿了。

  韋仕收到消息,轉頭就往恩榮伯府跑,卻被攔在了府外,沒有見到馮碌,連韋仕的母親、馮碌的姑母想進伯府大門,都吃了閉門羹。

  都察院沒有再給韋仕機會,皇上指派了人手查抄韋家。

  抄沒場面,引了不少人圍觀。

  黑檀兒趴在屋頂上,看完了整個抄家場面。

  一箱箱東西抬出去,男男女女又哭又鬧。

  它想,難怪溫宴不愿意來湊熱鬧,這么吵,一點也不好看。

  還是回去看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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