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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躲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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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以驍掂了掂手中空了的茶盞,然后遞到溫宴跟前。

  溫宴添上,又給自己添了些。

  熱氣氤氳,霍以驍透過水汽看著溫宴,慢條斯理道:“你?你找他什么麻煩?”

  溫宴道:“哪怕我不主動找他的事兒,他還是會找你的麻煩。而我們兩個,是一條船上的。”

  霍以驍的舌尖頂著后槽牙。

  這個說法,溫宴說了很多遍了。

  信口開河也好,真心實意也罷,小狐貍說話,頂多就能信一半。

  可這會兒聽起來,這話竟是順耳許多。

  比起皇上要求的什么假的不能再假的“兄友弟恭”,和溫宴一條船,總比和朱茂、朱晟他們當真兄弟強多了。

  所謂的兄弟,真與假,信不信的,都不順耳。

  于朱茂他們是,于霍以驍也是。

  “跟我一條船,”霍以驍道,“那你麻煩大了。”

  溫宴莞爾。

  本來也沒有想小過。

  她也好,霍以驍也罷,都是其中的棋子。

  他們只要還在皇城的這副棋盤上,不管是退、還是站在原地不動,麻煩都會紛至沓來。

  躲不開的。

  既如此,不如主動迎上去。

  霍以驍道:“朱晟會老實些時日,他昨兒吃了大虧,馮婕妤亦要蟄伏。”

  朱晟就是這樣的性子,霸道一陣,吃虧了就隱一陣,之后再卷土重來。

  溫宴了然地點了點頭。

  霍以驍沉默了一會兒,又道:“找朱晟麻煩不難,但你悠著些,他不是順平伯府的那種紈绔。”

  溫宴挑眉。

  霍以驍直接道:“我怕你把他折騰死。”

  溫宴忍俊不禁:“驍爺這么看得起我?”

  霍以驍:“……”

  這是看得起?

  “不會折騰死,”溫宴重復了一遍,“不會折騰死,我得把他給你留著。”

  朱晟是個很容易就被挑釁、激怒的人,在一些布局之中,他就是個炮仗,一旦摸不清底細的時候,霍以驍可以靠這個炮仗來破局。

  跟昨天晚上似的,甭管朱茂原本是如何打算的,只要霍以驍和朱晟打起來了,所有的布局都沒有用了。

  霍以驍沒有再說什么,幾盞熱茶飲下,一股倦意襲來。

  他的身子往后一靠,倚著墻,睡著了。

  溫宴輕手輕腳地從他手中取出茶盞,沖歲娘比劃了一番。

  隱雷肯定在附近,溫宴讓歲娘去找,給霍以驍拿身能蓋一蓋的大衣過來。

  雖然霍以驍不怕冷,這地窖里又避風,但這么睡,總歸不是個事兒。

  沒有等多久,歲娘抱著一件裘衣進來,與溫宴咬耳朵:“姑娘,隱雷說,驍爺后半夜就沒睡過,爬到了漱玉宮頂上,坐了一個晚上。”

  溫宴接裘衣的手頓了頓,轉眸看向霍以驍,心頭一緊。

  歲娘又道:“說是最后其余殿下都走了,皇上只留了驍爺,不曉得里頭說了些什么,驍爺出來時面色很難看。”

  溫宴頷首,輕輕把裘衣給霍以驍蓋上。

  別人不曉得,溫宴卻是知道的。

  皇上和霍以驍能說些什么的?

  左不過就是那些。

  前世,這一矛盾夾在兩人中間,從沒有消除過。

  哪怕是為了復仇,霍以驍曾經把難堪的真相攤開來,但那些終究只是手段的一環,而無法公布于世。

  他的生母,無法被承認。

  他也不想為了得一個皇子身份,去認一個不是母親的母親。

  這是霍以驍最后的底線和堅持。

  霍太妃曾跟溫宴說過,出身無法選擇,那些都不是霍以驍的錯,可最后是他在承受后果。

  溫宴也半夜爬過屋頂,但霍以驍在宮殿頂上時,所思所想,他的心境,肯定與她截然不同。

  溫宴重新坐回杌子上,輕輕哼著曲子。

  前回兩人坐船去茅家埠,霍以驍在小舟上睡著了,溫宴哼的就是這段。

  舒緩又輕柔的曲子里,霍以驍皺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

  二皇子府中,朱晟一腳踹在了幾子上。

  他中午才離開錦華宮,皇上讓他閉門思過。

  馮婕妤說的那些話,還在他的腦海里盤旋,以至于他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皇子妃劉氏帶人來探他,才進了書房門,就被朱晟給轟了出去。

  昨晚他罵溫宴出身差、侯府到了頭,可看見劉氏,朱晟只覺得頭暈眼花。

  溫家不行,劉家難道就行了?

  劉氏出身誠意伯府,一代比一代逍遙自在,根本不摻合朝堂事務,很是閑散。

  當然,想摻合也沒有本事摻合,劉氏的兩個哥哥,蒙陰掛著了閑職,根本不是干正事兒的料。

  也是他朱晟瞎了眼,看劉氏模樣標致,請父皇賜婚。

  沒想到,劉氏就是個木頭,一點兒意思都沒有,他現在是越看越不喜歡。

  不及他府中的幾個美人有趣。

  話說回來,霍以驍若真娶了溫宴……

  溫家沒什么用,但霍以驍能靠著霍家。

  朱晟越想越不滿,讓人把親隨叫到了跟前。

  “事情還沒有辦妥嗎?”朱晟道。

  親隨垂著頭,道:“那邊還在考慮,殿下先前說的是給他半年工夫……”

  “我現在沒耐心了!”朱晟厲聲道,“你去告訴他,三天之內給我答復,不然,他干過的那些好事,就自己去收拾吧。”

  親隨應下,退到了門邊,又被朱晟叫住了。

  “投誠有投誠的樣子,”朱晟道,“他總得做些讓我滿意的事,空口白話,我懶得聽。”

  地窖里,霍以驍睡了差不多有一個時辰。

  他按著脖子動了動,睜開眼睛,對上了溫宴的目光。

  溫宴一瞬不瞬看著他,似是有話要說。

  “看什么?”霍以驍動了動嘴皮子,剛剛睡醒,聲音有些啞。

  “季太醫那天給你看診,看的是什么?”溫宴問。

  “作息無序,”霍以驍說完,見溫宴一愣,他又解釋了一句,“夜里難免,白天時不時犯困,你在臨安也見識過,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想睡了。”

  溫宴蹙眉。

  在臨安時,霍以暄說過這個。

  當時,他們都把這個定義為得空又年輕愛睡。

  可事實上,在霍以驍這兒,是作息無序。

  “太醫怎么說?”溫宴追問。

  “調養而已,”霍以驍答得很隨意,“真把它當病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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