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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你省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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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也讓霍以暄下意識地閉了閉眼。

  他暗暗想,差不多是中午了啊……

  他算是了解霍以驍作息的,若無人去叫,驍爺這一趟回籠覺,十之八九要睡到下午去了。

  平日也就算了,今兒溫宴在,難道要叫人姑娘家自己打發時間嗎?

  霍以暄看了溫宴一眼,這丫頭看著就不是個會吵霍以驍清夢的。

  再說了,就他們驍爺那起床氣,從床上坐起來臉比廚房的鐵鍋底子都黑,溫宴做了份早飯,還要遭受那等待遇……

  想想都不怎么合適。

  霍以暄深諳“吃人嘴短”的道理,話又說回來,霍以驍也不排斥溫宴跟著,那他這個做哥哥的,就多出份力。

  他道了聲“稍等”,轉身進屋去拿了件披風,一面系、一面又走出來:“我正好要尋驍爺,我跟你一道過去。”

  另一廂,霍以驍半夢半醒間,聽見了房門開合的動靜。

  幾乎是霎時間,他就睜開了眼。

  他耳力好,聽見了腳步聲,有一個朝他這里過來。

  霍以驍直接坐起了身,聽出是霍以暄的腳步聲,他繃緊的身子放松下來,待對方出現在視線之中,他又重新倒了回去,拿手背蓋住眼睛。

  “你來做什么?”霍以驍的聲音里透著剛剛睡醒的喑啞,“溫宴人呢?”

  霍以暄咋舌:“你可真是惡人先告狀。”

  霍以驍輕哼。

  “你也知道溫姑娘在啊,”霍以暄走到床前,連連搖頭,“人家大清早來包湯圓,就是來看你睡回籠覺的?哥哥我也不想操這份心,可你這也太不像話了。溫姑娘剛才都問我,你是不是一直這么愛睡覺!你……”

  “暄仔。”霍以驍叫道。

  霍以暄瞬間就停下了長篇大論:“暄仔就暄仔吧!暄仔現在是來催你起床的!”

  霍以驍肩膀顫顫,噗的就笑了。

  笑完了,他只當沒看見霍以暄一言難盡的神情,慢慢悠悠地起身,一面束發、一面問:“溫宴還問你什么了?”

  “也沒什么,”霍以暄想功成身退,揮了揮手就往外走,走了兩步又頓住了,轉過身來,道,“對了,她問了個沒頭沒腦的。”

  霍以驍抬眼看過去,以眼神詢問。

  “她問,我和惠康伯世子、太常寺卿方大人家的幾個兒子熟不熟,”霍以暄道,“我說認得,但不熟。”

  “哦。”霍以驍應得很隨意。

  霍以暄看他那樣子,心說驍爺怕是壓根沒記起來,方家那幾兄弟誰是誰。

  “我先回去看書了,”霍以暄又道,“你別晾著溫姑娘不管,我們在臨安城也待不了多久了。”

  霍以驍左耳進、右耳出的,入凈室去了。

  簾子落下,霍以驍的神色亦陰沉了下來。

  眸子里再無惺忪,深邃得仿若見不到低。

  倒水、絞帕子、擦臉,一連串的動作有條不紊,與平日似是沒有任何不同,但若叫霍以暄和溫宴來看一眼,就能感覺到,霍以驍在發脾氣。

  霍以驍從凈室出來,霍以暄已經離開了。

  他壓著步子去了對側屋子。

  榻子上的被子已然疊好,溫宴坐在桌邊泡茶。

  茶香撲鼻而來,用的是他帶來的茶葉,霍以驍眉頭緊鎖著,小狐貍是真把這兒當她自己的地盤了,才來過幾次,就把屋里東西的擺放摸得一清二楚。

  霍以驍拉開椅子落座。

  溫宴推了一盞茶過來,霍以驍沒有拒絕,一口一口抿了,這才把視線重新落在了溫宴身上:“差不多該說目的了吧?”

  “什么?”溫宴自是看出他心情不對,只是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緣由。

  “再過幾天就是臘月了。”霍以驍道。

  溫宴一面猜,一面順著他的話,道:“霍大人巡按江南,臘八節應是在南邊過了,但除夕、元月得回京中,除了臨安府,之后還要去明州府,這么算來,最多再七八天,就該啟程往明州去了。”

  霍以驍哼笑了聲,看看,小狐貍算得多清楚。

  “七八天后,我就走了,”霍以驍靠著椅背,道,“你再打什么鬼主意,也施展不了了。”

  溫宴揚眉。

  霍以驍卻不讓溫宴開口,繼續道:“你問惠康伯和太常寺卿方啟川做什么?”

  溫宴恍然,原是聽霍以暄說了:“我就是……”

  “你想報仇?”霍以驍再一次打斷了溫宴的話,“惠康伯與平西侯是世交,當時卻沒有站出來替平西侯府說一句話,方啟川曾上折子質疑平西侯,你視這兩家為敵?

  那是你們幾家之間的恩怨,你難道要把暄仔牽進去?”

  話音落下,霍以驍看見溫宴的笑容凝在了臉上,她的眼睛里甚至閃過了困惑和不解,而后,是長長的沉默。

  去年,平西侯被疑通敵。

  溫宴的姨母、也就是夏太傅的長女嫁給了平西侯的嫡次子。

  通敵的文書、敵軍俘虜的證言,證據一環套一環,夏太傅為平西侯據理力爭,溫宴的父親亦力挺姻親,最后一并牽連。

  那是一樁板上釘釘的案子。

  朝中確有質疑之聲,尤其是夏太傅的學生們,但在那些證據面前,他們都不得不退讓,舍棄平西侯府,努力替夏家、溫家爭取。

  溫宴和溫章也是這么被保下來的。

  可正如溫宴前回說的那樣,皇上也沒有盡信平西侯通敵,只是迫于證據,不得不如此定罪。

  溫宴雙手捧著茶盞,緊緊抿著唇。

  前世她入京的前一年,惠康伯父子戰死沙場,她在溫泉莊子上得知消息時,還頗為感嘆。

  她并沒有恨過惠康伯,彼時狀況,站出來的人,她自是感激,明哲保身的,她沒有資格去遷怒。

  朝堂風云,各有各的立場和想法,僅此而已。

  至于方啟川,只是立場的另一方罷了,如果當時張口議論過案情的就是仇家,那她溫宴的仇家可太多了。

  她后來復仇,對付的都是真正下手設計、“逼迫”圣上處置的那些人。

  “我沒有視他們為敵,”溫宴深吸了一口氣,一瞬不瞬看著霍以驍,道,“驍爺說得對,我想報仇,但冤有頭債有主,那兩家不是我的仇敵。”

  “那你想如何報仇?你遠離京城,定安侯府也到頭了,你有什么能耐去報仇?”霍以驍說到這兒頓了頓,又呵的笑了一聲,有些無奈、有些自嘲,“溫宴,如果你想利用我給你父母、給夏家報仇,你省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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