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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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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復社以及那些應試的士子怎么翻鬧,終歸要等朝廷頒布正式的及第名單。

  翰林院在緊急的閱卷,一張張考卷十分仔細小心,外面這么大動靜,他們這里要是出了差錯,將來肯定會被揪出來!

  待到開榜的前三天,大致的名單已經有了,出現在周延儒,錢謙益等人的案頭。

  李邦華看著這些名單,雖然還沒有具體的名次,但他看好的那幾個人都在上面,不由得暗自微笑。

  錢謙益這會兒也在審視著名單,他看到了復社那些人,幾乎都在名單上,不由得有些皺眉。

  復社確實給了他很大的助力,幫了他不少忙,但現在有些失控,尾大不掉之勢。

  錢謙益盯著名單,神情有些猶豫,他是有資格劃去一些人的,只要給一些理由就行。外面鬧這么大動靜,他就是全劃掉都沒問題。

  但復社已經成勢,掌控了輿論,真要這么做,必然是巨大的風波。

  最終,錢謙益還是輕嘆一聲,道:“讓元輔去煩吧。”

  錢謙益開始忌憚復社,周延儒何嘗不是。

  這會兒,張四知,李日宣等就在周延儒的班房,討論著這些名單。

  張四知神色凝重,道:“元輔,復社已然比之前的東林黨還有強勢,若是他們這一次順利入仕,不出十年,朝堂就都是他們的了。”

  李日宣搖頭,道:“用不了十年,錢謙益,劉宗周在朝,‘二張’呼應,成千上萬的年輕士子,最多五年!若是元輔一退,征西伯都未必能壓得住!”

  按照內閣閣臣的順序,周延儒致仕,上位的應該就是周正,其他人順序進階。

  周延儒看著名單,也是皺眉。

  這些復社是完全反對他以及周正的,并且視東林黨為‘先賢’,若是將來得勢,學著東林黨,將其他人打入‘邪佞’,來一波幾乎是必然!

  周延儒決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淡淡道:“其他人怎么說?”

  李日宣道:“征西伯在外面檢閱新兵,預計明天回來。錢閣老,李閣老沒有說話。楊閣老寫一封信回來,舉薦了幾個人,其他人未說。”

  周延儒放下手里的名單,道:“看來,都是等我動手啊。”

  李日宣是吏部尚書,連忙道:“元輔要怎么做?”

  周延儒想了想,道:“明日翰林院會將試卷送來,我會將冒辟疆,侯方域剔除出去,而后吏部在官職候補上,將復社這些人推到后面。‘二張’……一個送去四川,一個去貴州。劉宗周,調任鴻臚寺卿,掛起來。”

  張四知聽明白了,周延儒是要將復社這些頭頭腦腦全部驅散,束之高閣,打壓下去。

  李日宣思忖著,道:“元輔這樣做確實比較穩妥,只是,未必能去根,當初東林黨可也是這樣在地方蟄伏,而后異軍突起,霸占朝堂。元輔,還得再有其他辦法。”

  周延儒看了他一眼,道:“我何嘗不知,但不能急,一步步來。我知道,你們想要朝廷直接取締復社,目前還做不到。我們不是征西伯,還得顧忌一些。”

  周正占據了‘道義’制高點,打著‘中興大明’的旗號,有皇帝,內閣背書,肆意的推動變法,完全不顧及完全怎么反對,輿論怎么強烈。

  在周延儒等看來,那是因為周正一有挽救社稷的大功傍身,二又有兵權,無所顧忌,但他們不一樣,知曉人言可畏的道理。

  張四知瞥了眼外面,道:“我倒是知道一些消息,據說,都察院那邊掌握了復社收買閱卷官的證據,在隱忍不發。”

  李日宣心頭一驚,道:“真的?”

  張四知低聲道:“我悄悄查了一下,十有八九。”

  周延儒眉頭微皺,道:“征西伯知道?”

  張四知道:“肯定知道,我猜測,征西伯那邊掌握肯定更多,或許在等什么機會。”

  李日宣瞥了他一眼,道:“征西伯做事謀劃深遠,尤善隱忍,怕是不會那么輕易的出手,除非威脅到他的變法。”

  張四知看到了李日宣的動作,嘴角動了下,沒有說話。

  周正手里還掌握著張四知等人給李自成的降表,至今也沒有發難。

  周延儒也注意到了兩人的表情,沉吟片刻,道:“我們也不能出手。復社不是正在內訌嗎,找一個對復社不滿的,讓他們揭開這件事。”

  李日宣雙眼一亮,道:“這是個好辦法,一旦有他們自己內斗,我們后續出手就名正言順了。”

  張四知連忙道:“我來安排。”

  周延儒點點頭,道:“嗯,謹慎一點。后面的事情,也妥善,能不碰復社就不碰,事情,還得由內閣出面來做。”

  刑部來做,難免有些‘挾私’之嫌,內閣就光明正大,堵住大部分人的嘴了。

  張四知抬手應下,面露笑容。

  朝廷現在最大的難題,就是復社在搞風搞雨,只要擺平了他們,一切都能恢復平靜。

  至少,周延儒等人是這么想的。

  周延儒這邊磨刀霍霍,復社之人還不自知。不管他們如何內訌,那些領袖還是滿懷信心,這一次,必然高中!

  ‘二張’與這些‘可能’中第的人,頻頻聚會,以及在想著安排‘以后’了。

  復社雖然在民間聲勢浩大,但力量太過分散,在朝廷中高層十分薄弱,尤其是朝廷,錢謙益,劉宗周也未能掌握大權,各自都有些獨木難支,需要強力的支撐。

  侯方域,方以智,陳貞慧不僅本身才華拔尖,父祖也都曾是朝廷高官,顯赫一時,在朝野關系深厚,這一次的恩科,幾乎板上釘釘!

  眾人暢想未來,以天下為己任,侃侃而談,徹夜不休。

  眾人之中,唯獨缺了一個冒辟疆,這會兒,他正在董小宛的秀樓里,雙眼通紅,滿臉猙獰的盯著董小宛。

  怒喝道:“告訴我,到底有沒有!”

  董小宛兩行清淚不止,哭聲道:“冒公子,你真的就不信我嗎?”

  冒辟疆咬牙切齒,道:“你是什么身份,你不清楚嗎?我要知道有沒有!”

  董小宛神情凄楚,趴坐在地上顫抖不止,連連搖頭。

  冒辟疆表情十分痛苦,好一陣子放慢語氣,有種無喜無悲的道:“小婉,你知道,我從未嫌棄過你,你只要說實話,我一樣會納你入門,如過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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