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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章 一道奏本引起的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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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于汴站在茶樓上,看著周正離去,自語的道:“也沒有傳言中的那么倔嘛?”

  他身邊一個小吏,道:“大人,這件事還不能掉以輕心,要是這周御史只是糊弄,后果可不小。”

  曹于汴神情一凜,道:“嗯,你盯著經歷司,還有,通政使司那邊也找人盯著,沒有我的允許,周征云的奏本不準進宮!”

  “是。”小吏連忙答應著。

  曹于汴在樓上看著周正的背影,心里多少有些放松。

  周正的那道奏本真的非同小可,一旦上去了,不說閹黨會撕碎他們二曹,很可能還預示著一場新的黨爭的開始。

  新朝的新黨爭!

  從國本之爭到現在,他經歷了太多,甚至隱約的能預見,新朝伊始,必然會是一番前所未有的腥風血雨!

  周正出了茶樓,面帶微笑,在街上閑逛了好一陣子,這才慢悠悠的回府。

  “二少爺,你回來了。”門房看著周正提著糕點回來,立刻開門,笑著說道。

  周正笑著點頭,向他的房間走去。

  兩個門房看著周正的背影,其中一個有些疑惑的道:“你發現沒有,二少爺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別的好?”

  另一個點頭道:“嗯,好像是,嘴里好像還哼著小曲。”

  兩人都有些不解,尋常的二少爺不是不茍言笑的嗎?

  周正并不知道他在兩門房眼里是不茍言笑,坐在書房里,一邊吃著糕點,一邊看著身前這道從曹于汴手里拿回的奏本,笑容很是詭異。

  他吃了一會兒糕點,拿起筆,開始寫新的奏本。

  在周正寫新奏本的時候,都察院卻暗潮涌動,有一股驚慌氣息在彌漫。

  四川道的廊廡,有三個監察御史湊在一起,神色頗為凝重。

  “你們聽說了啊?臺里有一道奏本,將內閣,六部的大人們全數列為閹黨,就要送上去了。”

  “什么人這么大膽子?這是瘋了嗎?”

  “不知道,名字被糊了,聽說,奏本進去后院了。”

  “你是說臺長?”

  “噓!”

  “原來如此,聽說二位大人要辭官,這是不甘心啊,想要反戈一擊了。”

  “我看這是要出大事啊……”

  “咱們還是先別管,看看風向再說,二位大人要是不甘心,肯定要拉不少人下馬。”

  “這不止是魏忠賢,還有滿朝的大人們,足以撕碎咱們都察院了。”

  “這是要變天啊……”

  不止是四川道,整個都察院都在暗傳。

  曹思誠很快就知道了,滿臉陰沉的盯著身前的小吏,大喝道:“是誰,到底是誰,誰傳出去的?!”

  小吏一臉驚慌,道:“大人,小人也不知道,這道奏本到了經歷,經歷知道事關重大,急匆匆的送過來,小人也不知道這中間都有誰看過。”

  曹思誠沒有了長者的溫厚像,一臉的陰沉,雙眼都是怒火。

  曹于汴那邊說周正已經拿回了那道奏本,本來已經無事,怎么又橫生枝節!

  這道奏本傳出去,朝野那些大人物會怎么看,這上與不上,還有什么區別!

  曹思誠心里怒火騰騰,還有些慌亂,冷眼盯著眼前的小吏,道:“是不是已經傳到外面了?”

  小吏神色畏懼,道:“應該是。”

  曹思誠臉角抽了一下,現在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

  “將曹大人找來。”曹思誠沉聲道。

  小吏逃跑似的轉身出了曹思誠的班房,將曹于汴給找來。

  曹于汴已經知道消息,滿眼凝色的道:“消息走漏,是我們考慮不周了。”

  曹思誠神色不耐煩,道:“哪里還有不漏風的墻,已經傳出去了,現在怎么辦?”

  曹于汴一路都在想這事,這個時候,還是沉吟了一陣,道:“我們進宮吧,將事情與皇上說了,聽皇上的安排。”

  曹思誠眉頭一皺,神情猶豫。

  盡管他們在天啟的暗示下叛離了閹黨,但他們也不想徹底與閹黨撕破臉,留著一點香火情,將來新皇登基誰知道會不會看重他們?

  如果現在去找天啟,真的就是要與魏忠賢,閹黨死磕了。

  曹于汴心里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嘆了口氣,道:“由不得我們了,原本還能回鄉坐觀風向,現在是不行了,不拼一下,怕是我們都要尸骨無存,埋骨在詔獄。”

  曹思誠眉頭緊擰,依舊猶豫不決。

  不說魏忠賢,閹黨本身就獨霸朝堂,無可匹敵,他們兩人只是得到了天啟的暗示,還是一個將死的天啟,即便現在去找天啟,又有何用?

  曹于汴看著曹思誠的表情,沉聲道:“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消息已經傳出去,要是有人先告到天啟那,可能事情在天啟眼里就變樣了!

  曹思誠猛然驚醒,道:“走!”

  二人說著,大步離開都察院,急匆匆進宮。

  都察院這邊迅速反應的時候,周正那道奏本在整個京城傳播,發酵。

  崔呈秀近來一直在攻擊二曹,知道消息也是最快的。

  他在府里,正在宴請周應秋。

  兩人在涼亭里,正喝著酒,說著事情,聽到這則消息,臉上幾乎是一樣的怒不可遏。

  “二曹這是狗急跳墻,瘋了!”周應秋冷哼一聲,雙目森然。

  ‘閹黨’本身就是一個極其貶抑的詞,外加‘結黨’這種敏感事情,這道奏本真要是上去,朝廷必須要有所反應。

  該如何反應?在這個特殊時刻,皇帝會怎么看,怎么做?

  崔呈秀瘦骨嶙峋,面無表情,抬頭看著周應秋,道:“你說,會不會是宮里的意思?”

  周應秋微怔,旋即搖頭,道:“這個時候,皇上不會大動朝局,他沒有那個能力。”

  崔呈秀聽著,默默點頭。

  倒不是天啟沒有權力,而是沒有‘能力’。他的身體支撐不了多久,無法做太多的事情,越是重大的事情,越須謹慎。

  所以,天啟的布局都是小心翼翼,盡量周全魏忠賢與閹黨的面子,不會掀桌子謀求推倒重來。

  “你想怎么做?”周應秋看著崔呈秀問道。

  在周應秋看來,二曹如此瘋狂是因為被崔呈秀逼急了。

  崔呈秀喝了口酒,道:“他們既然不想安穩的離開,那就別離開了,我去找魏公,無需再給他們留什么臉面了。”

  周應秋看著崔呈秀眼中的殺意,沒有說話。

  崔呈秀說完這一句,又看了眼周應秋,淡淡道:“我知道那周征云是你的本家,有沒有話說?”

  周應秋面色不動的淡淡一笑,道:“家譜里很快就沒有他們那一支了。”

  崔呈秀眼中的殺意沒有隱藏,又喝了一杯。

  起身,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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