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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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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虎嘯館,面見坐館師伯,把今天踢館的過程簡要說了。

  吳一手喜不自禁,潸然淚下。

  從輝煌到困頓,搬到斜陽路后,每收一次新弟子,都抱著一分希望,但很快希望都變成失望。

  遭受打擊多了,人漸消沉,整日躲在武館內不去見人,到外面收徒的,成了楊三手,結果收到唐野。

  “祖宗保佑!”

  吳一手決定要開壇祭拜,告慰先父在天之靈,問道:“你師父呢?沒一起回來?”

  唐野將楊三手被曹遠山拉去喝茶的事說了。

  吳一手一怔,若有所思。

  傍晚時分,楊三手回來了,腳步有點飄,滿臉笑意,看起來他是真高興:

  “大師兄,咱們搬回飛霞路,指日可待了。”

  吳一手看著他:“你喝了多少酒?你現在的身子骨,不宜喝酒。”

  楊三手搖手道:“沒事,就喝了三杯。”

  頓一頓,又道:“曹遠山介紹了個地方,帶我去看了,的確不錯。三院的宅子,坐向好,寬敞,適合開武館。我想過了,攢多點錢,直接買下,不用再受包租婆的氣,自家產業。”

  吳一手沒好氣地瞪著他:“嘖嘖,你到底喝了多少,都敢開口說要買房了。”

  武館賬上的錢,也就夠日常生活開支罷了。以唐野和趙五手的胃口,還得節衣縮食才行。這么點財產,買飛霞路房子里的一個廁所都不夠。

  楊三手摸摸頭:“這不是小野揚名了嘛,錢會有的。你沒看曹遠山那廝的嘴臉,那叫一個熱情,拍著胸口說要幫忙,需要錢,盡管找他借……”

  吳一手臉色一沉:“老三,你糊涂,你莫不是應承別人什么了?”

  楊三手怕這位大師兄,忙道:“沒有,那些事不跟你商量過,我怎么敢亂答應人?”

  吳一手神情稍雯:“老三,曹遠山可是老江湖,無寶不落,他這么殷勤,不外乎看小野能打而已。”

  楊三手道:“對了,大師兄,曹遠山還透露了點消息,說張元沖與咱們不對付,在武館考核時,會找人上臺,用車輪戰跟小野打。”

  吳一手問:“曹遠山親口說的?”

  “那倒不是,只漏了點口風,被我琢磨出來的。”

  吳一手道:“不用擔心,小野能打,今兒連踢兩家武館,名堂已經打出來了,那些師傅都看在眼里。到時候,一般人誰敢上臺?除非那幾個宗師人物親自出手,呵呵,他們自持身份臉面,要是上去為難虎嘯館一個徒弟,說出去,不怕跌份?”

  楊三手笑道:“大師兄所言極是。”

  到了時辰,開始祭拜。

  虎嘯館人丁不旺,滿打滿算,也就五人而已。

  但按照這般勢頭下去,等唐野開山收徒,自然就多人了。

  吃過晚飯后,吳一手跟唐野提及開山之事。

  “開山收徒?”

  唐野搔搔頭:“師伯,師父,我還沒有想過呢。我尚年少,若是開山時,沒有人愿意拜師,豈不是尷尬了?”

  吳一手呵呵笑道:“當然不會出那等簍子,開山,可是大規矩,很有講究的,要把方方面面做妥當了,才會正式開山,舉行儀式。”

  頓一頓,語重心長:“小野,你要明白,我與你師父的情況,撐不了多久。而今你踢館成功,打出了名堂,那坐館之位,也該傳給你了。”

  “師伯……”

  吳一手打斷道:“你且聽我說,武館的坐館,代表武館的臉面,我早已力不從心,退下來,清閑些,也許還能多活兩年。”

  楊三手附和道:“小野,你就答應你師伯吧。況且秘卷原本早傳給你了,依照師公留下的規矩,你事實上已經是坐館了。”

  吳一手笑道:“倒不是說現在就讓你當坐館,咱們虎嘯館重新崛起,此事不能馬虎了,需要籌辦,要做個隆重的場面,到時請多些人來見證,這才體面、好看。”

  兩人拍板,定了章程。

  吃過晚飯,洗漱完畢,唐野回房間。不多久,小啞巴就端著一盆熱水進來了,一如往常地幫唐野洗腳。

  關于此事,唐野已說過幾回,不讓她做,但小啞巴堅持,還說這熱水加了某些藥材,每晚用來洗腳,能幫助氣血運轉,舒筋活絡。

  小啞巴洗得很仔細,一根根腳趾地進行搓揉。做這事的時候,她臉上總是蕩漾著幸福的微笑。

  洗好后,端水出去倒,再進屋子,關了門,脆生生說道:“哥哥,我睡了。”

  隨即鉆進被窩里,露出的半長頭發,烏黑如云。

  入冬了,天氣寒冷,但沒有燒煤炭,太貴了。省下這一筆,給吳一手和楊三手用,他們的身子骨受不得寒。

  不過現在這般,已經比過去好無數倍。以前顛沛流離,時常露宿街頭,衣不遮體,冷得像一片哆嗦的葉子。就算有茅屋,也是到處漏風,被子單薄,補丁遍布……

  八忌館,燈火明亮。

  作為有數的幾間大武館之一,自有場面。開館宗師張子奎門下有徒弟十多人,幾乎每一個都闖出了名頭,排在第六的張元沖武功不濟,但善于交際,也能獨當一面。

  今天唐野到飛霞路踢館的事,已經傳揚開了,街知巷聞。

  為了這事,吃晚飯前,坐館大師兄張發志還特地找張元沖說了幾句。

  雖然沒有明言,但張發志的態度,顯然贊許了唐野的所作所為,說武術界沉寂太久,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犀利的年輕人出頭了。

  張元沖心中明白,在打壓虎嘯館的事上,已經很難再做什么手腳。別的不說,光是找師傅上臺,就相當困難了。

  既然如此,不如吞下這口氣,暫且作罷。

  本來也算不上多大的仇怨。

  張元沖倒是放得下,很快就琢磨起另一件重要的事來:東瀛租界成立在即,攪得整個申城風云動蕩,人心不穩。便是精武會,也頗受沖擊,有一個消息傳出,說東瀛武士,準備插足進來,要在申城開設武館道場。

  這是真正的大事。

  為此精武會內部已經開過幾次碰頭會了,爭論不休,有人當場提出,等東瀛武館開張,就讓人上門踢館……

  又有人說,當以和為貴,要有容人之度……

  莫衷一是。

  張元沖嗅到了某些不同尋常的意味,他隱隱覺得,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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