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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九、天子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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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巍巍城池,僅是外城,方圓就足有四十余里。它的護城河名為護龍河,有十余丈寬闊,可謂是天險。

  護龍河內外,都種植著高大的綠柳,每一株都有數十年。幽幽柳樹之間,隱隱透著紅色,那高大的粉墻朱戶之后,便是天子朝闕,閑人免進。

  東京的城門都有三層甕城,屈曲開門,唯南薰門、新鄭門、新宋門、封丘門,這幾處是直門兩重,這四條也是正門,是皇帝的御門。

  朱雀門東壁外都是富貴人家。而東去的一條大街到狀元樓,都是妓館,風俗行業相當發達。教坊、茶坊星羅棋布。街心市井,到了半夜反而更加繁盛。

  這里是大宋東京,汴梁城,天子腳下,天下最為繁盛的地方。

  后世之人只能通過古書了解到這座夢幻的城池,而他卻可以親眼看見,親手摸到,這座夢幻城池的一切。

  “侯爺!”站在他身邊的是個健碩的女子。

  這年頭,就連女子都可以習武了,可是民風最開放的時期,到了后世,反倒收緊了許多。

  他身邊這個女子,還不是普通武者,而是大名鼎鼎的女刀王。

  “蘭容,莫急。這汴京之繁盛,不仔細領略豈不可惜。”方應看搖了搖扇子,笑盈盈道。

  兆蘭容搖了搖頭,她知道,這方侯爺的笑雖然美麗,但也是致命的。

  方應看的外貌確實算是上上之姿了。

  “侯爺也真奇怪,這汴京每天人來人往,也不見他之前關注過......”兆蘭容暗自琢磨著。

  不過方應看的行事風格本就詭異,磕到后腦勺一病康復后,突發奇想要來逛街也不是什么奇事。

  兆蘭容腹誹著,卻緊緊跟在方應看身后。這里人多眼雜,雖是天子腳下,卻也是普天之下最混亂的地方。

  太祖皇帝馬背上得天下,大宋雖然抑武崇文,但民間習武之風甚盛。

  這東京武林更是太下第一混亂之地。

  就汴京城中,大大小小勢力便數不勝數,只是總體歸屬,也不過兩方而已。

  一面是金風細雨樓,一面是六分半堂。

  不久前還有個式微的迷天盟,不過早已覆滅了。那無敵的盟主七圣也是不知所蹤。

  江湖上有人傳言說,他是在小侯爺的手上......

  兆蘭容偷瞥向方應看,他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真的會是深藏不露的絕世高手嗎?

  她當然不明白方應看是誰。

  方應看這個身份很有意思。

  他所來到的這個時代,才真正是高手層出不窮,而歷史又即將混亂的時期。

  此時正是北宋末年,那擅長工筆畫和書法的風流天子還在后宮中昏昏大睡,他絲毫都沒聽到,北方金人霍霍的磨刀聲!

  這座夢幻而美麗的城池啊,不久之后,就會在金人的刀槍炮火中化作飛灰,而民族的歷史也會記錄下最恥辱的一頁。

  他,方應看,作為一個掛著虛銜的神通侯,又能做什么呢?他就像是歷史車輪下的一只螳螂,但方應看覺著如果是自己,一定可以改變原本的進程。

  因為他是穿越者,更是活了十幾世的老怪物了。

  神通侯這個職位,本是世襲而來。他的親生父母早已死去,而且不是什么好人。

  但他的義父,卻是大名鼎鼎的巨俠方吟歌。大宋皇帝為結好于方吟歌,欲冊封他為神通侯。但方巨俠不愿為虛銜,又不愿與朝廷反目,遲遲未有回應。

  而他的義母夏晚衣就很聰慧地向方巨俠建議——代父受封。如此一來,方巨俠不致與朝廷反目,亦不必為朝廷冊封所累。

  是以方應看年紀輕輕便入京受封為神通侯,初入京師便與四大名捕中的“鐵手”齊名,并列為宮廷高手中的后起之秀。

  但這個小侯爺,卻是玩世不恭,沒有人琢磨得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唉!”

  方應看看著這清明上河圖中的繁華景象,卻不禁嘆了口氣。

  “侯爺,為何?”兆蘭容問道,她很少見到方應看如此傷感。

  “沒什么,只是覺著,這繁盛景象不長久罷了。”方應看搖頭笑道。

  兆蘭容也沒有多想,她只是“護衛”而已,不用思考太多的大道理。

  方應看擠過跨河橋梁,繼續往前去,只見一排的商鋪鱗次櫛比,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而在街道中間更是有各種雜耍玩意兒,十分有趣。

  “咚咚咚!”

  緊湊的鼓聲,方應看應聲看去。

  青石板地上,人們圍成一個大圈,圈子里,有幾個精壯漢子,邊敲鑼打鼓,邊插科打諢,道說戲文。兩名粗壯的婦人,牽著兩匹小馬,戴著面具,手持小刀小劍,正在繩索上、矮凳子上做翻滾的花巧,頸上都縛著細細的鎖鏈。另外還有幾只大馬猴,被粗鏈縛在架上,兩只眼睛都老氣懨懨的,在注視場中小猴的表演,看去跟垂死的老人家垂視小童嬉戲一般無奈。

  “呵!”方應看覺著這畫面十分熟悉,千年后其實也是這樣,最樸素的玩意兒從來就沒變過。

  再一轉頭,方應看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那石板地上,還有幾個人。

  說他們是人,其實也不算是。

  這幾個人,有的沒有手,有的沒有腳,有的手腳都斷了,只剩下單手單足,或是一手一足,更有一個,手腳全都沒了,張開嘴巴,只啞啞作聲。

  這在后世也很常見。

  方應看幾乎第一時間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是意外,絕不會如此拉幫結派地出來乞討。沒想到,這牙行千年前就有了。

  老祖宗的東西,也不見得都是好的。

  再看去,還有一個人更為怪異,全身埋在三尺長的甕里,只露出一顆嘻嘻傻笑的頭,這頭顱長著稀疏白發,但長著一張小童般的嫩臉。

  另外一個人,上半身是臉,但下半身卻長得跟猴子一樣,全身是毛,還長了半截尾巴,只是身體絕不如猴子敏捷罷了。

  方應看只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瓦罐人、猴子人、連體人......各種奇怪形狀的,令人不寒而栗。

  而在這些殘疾的旁邊,橋畔大柳樹旁,幾個壯碩的漢子正剔著牙聊著天,目光不經意地往這邊瞟來。

  方應看本不想管這些事,但沒想到,其中一個壯漢卻滿臉壞笑地主動走了過來。

  有意思!方應看心中想著,假裝沒看到,仍舊呆呆地望著那些個殘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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