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呂察大意。
他捏著蘇越腦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在意到,蘇越手里還捏著那柄沾滿鮮血的瘋血刃。
而且肆呂察更加沒想到,蘇越竟然可以不受痛擊戰法的影響,竟然還可以凝聚出氣血。
要知道,蘇越后脊梁炸血,那就是正在承受痛擊的癥狀,哪怕九品都裝不出來,更別說一個蘇越。
當然。
肆呂察想破腦袋都不可能想到,蘇越在這個關鍵時刻,竟然還能突破到七品。
不僅肆呂察沒有想到,在場所有的武者,甚至是幾個絕巔,同樣都沒有想到!
一個武大的學生,壓著氣環,前兩天才在一群絕巔的眼皮子底下突破到了六品,那時候他就已經匪夷所思。
這才過去了幾天,他又怎么可能直接突破到七品。
人們想都沒有想過。
但無論如何,蘇越就是突破了。
面對連番攻擊,面對無數次生死襲殺,蘇越的潛能也在不知不覺中瘋狂燃燒,甚至蘇越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種燃燒的速度堪稱史無前例。
所以,原本需要很久才能打破的境界壁壘,很及時的提前被打破。
嗡嗡嗡!
瘋血刃在顫抖的時候,就連周圍虛空都在同樣震蕩。
一道自下而上的刀弧,幾乎是緊貼著肆呂察的胸膛落下。
這么近的距離,又是猝不及防,再加上肆呂察雖然戰績赫赫,但太依賴痛擊戰法,所以他根本就沒有防御。
撕拉!
一聲沉悶的響聲,就像是利刃劈開了浸泡過水的朽木。
之前那個擋在肆呂察胸前的九爪護甲,直接從中間裂開。
鮮血飛濺,肆呂察的胸口炸血,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出現,血痕自下而上,從腹部一直貫穿到胸口,鮮血淋漓。
這時候,蘇越脖頸也產生了一股氣罡震蕩波,他借著刀勢的反震,整個人也已經從肆呂察的手下逃走。
宗師之上,其實每一個境界都至關重要。
這種壁壘,已經不僅僅是氣血值的差距,還有一個氣罡的等級。
氣罡等級這種東西,說不清道不明,但每個宗師又都知道,它就是存在。
蘇越連番殺八品,就是因為七劫月相可以爆發出更高層面的氣罡,所以屢屢越階強殺成功。
可在面對九爪護甲的時候,七劫月相爆發,卻直接無效,那就因為等級的絕對制衡。
畢竟,護甲并不是武者本身。
就在這時候,蘇越成功突破到了七品。
六品和八品之間太遙遠,所以蘇越剛才失敗,哪怕他氣血值不低,但依然連個痕跡都沒有留下。
但現在不同,七品的氣罡等級,再加上超過8000卡的氣血量,蘇越已經可以斬破那個護甲。
更何況,瘋血刃里可蘊含著絕世神兵的氣息。
肆呂察捂著傷口,完全不敢置信的盯著蘇越。
傷口!
自己受傷了。
自己竟然被一個螻蟻斬傷。
而且這個螻蟻為什么會突破?
震撼!
不光肆呂察。
全場都在震撼,不管是異族,還是神州的強者,全部都處于前所未有的震撼之中。
三個碩大的問題直擊靈魂深處。
第一,為什么蘇越明明被痛擊戰法命中,他卻和沒事人一樣,臉上連一點點痛苦的表情都沒有。
要知道,肆呂察根本不是吹牛。
先別說關于他的種種恐怖傳說,就是剛才靳國塹的慘重,也歷歷在目,令全場震撼啊。
第二,蘇越竟然突破了。
小小年紀,竟然在壓氣環的狀態下……突破了。
七品啊!
西武門外那些六品武者一個個都想死。
羞愧啊。
和蘇越比起來,每個人都是垃圾。
第三,蘇越為什么可以那么猛。
剛剛突破,就斬破了肆呂察最驕傲的護體妖器,簡直生猛。
那接下來,肆呂察沒有了護體妖器,他的痛擊對蘇越無效,而且蘇越還突破到七品,實力更上一層樓。
他的命……還能保得住嗎?
四殺!
難不成,今天來襲殺蘇越的所有八品,都要把命都留在這里嗎?
蕭億恒他們又是開心,又是擔憂。
蘇越突破,本來應該普天同慶,應該舉國歡騰。
可惜,他如果殺了這個肆呂察,那接下來要面對的敵人,十有就是九品。
九品啊。
除了有數的幾個絕巔之外,這可是全世界最頂級的戰力。
很多人的腦子都是一團漿糊,他們根本就理解不了眼前這一幕。
異族三個絕巔同樣被震撼到啞口無言。
這個蘇越,何其詭異。
這種情況下都能突破,簡直就是上天都在幫他啊。
還有,他憑什么可以免疫肆呂察的痛擊?
鋼厲承面無表情的看了眼青初洞。
果然,這老東西的眼里有喜悅,如果肆呂察被蘇越斬殺,他陽向族必勝。
再反觀肆眀慶。
這畜生看樣子已經被氣懵逼,他應該是恨不得自己代替肆呂察去斬殺蘇越。
沒辦法。
對肆眀慶來說,肆呂察的意義不同。
死了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死肆呂察,他肆眀慶會失眠很久。
為了讓肆呂察當親人,肆眀慶甚至還專門生了一個閨女,就是為了肆呂察來當女婿。
“沒想到啊,最終連九品都逼出來了,神州年輕一代是真可怕。”
鋼厲承心里感慨一句。
肆呂察是什么狀態,鋼厲承一清二楚。
如果詛咒痛擊失效,他就是個被拔了牙的妖獸,根本就不堪一擊。
“你……你怎么……怎么可能……”
肆呂察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他慌了。
詛咒痛擊第一次失效,這是肆呂察從來都沒有遭遇過的情況。
再回想起之前那幾個八品的死,肆呂察心臟狂跳,一時間都有些手足無措。
“怎么可能?
“你是在問我痛擊的事情?
“還是?我為什么能突破到七品?
“其實答案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你都已經是個尸體!”
蘇越冷笑了一聲。
這幾秒時間,他是在暗中熟悉七品的全新境界。
很爽!
對,只能用這種感覺描述。
蘇越腳掌一踏地面,身軀已經猶如幻影一樣閃爍出去。
趁著肆呂察還在發愣的時候,蘇越的第二刀已經斬在他身上。
沒有了九爪護甲,肆呂察的防御其實很弱。
“肆呂察,別愣著,立刻殺了這畜生,他哪怕突破也只是個七品。”
肆眀慶震怒的聲音擴散開來。
但到了這個時候,說這些其實已經沒什么用了。
鋼厲承搖搖頭。
青初洞眼底是濃濃的不屑。
痛擊失效,肆呂察已經是蘇越的靶子,死亡只是時間問題。
之前越兩階都能殺八品,現在只是越一階而已。
肆呂察不蠢,他回過神來之后,立刻和蘇越廝殺在一起。
可惜,痛失先機,再加上戰心已亂,而且蘇越還連番砍了他兩刀,肆呂察的轟擊節奏很亂,一塌糊涂。
很快,蘇越在他身上留下了第三道傷口。
第四刀。
第五刀。
第六刀。
蘇越雖然也想拖延時間,但肆呂察根本不給機會。
或許他是個氣血武者,但肆呂察在絕境下,戰意也越來越濃,他也清楚,他和蘇越的廝殺,只能是不死不休。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拖延時間,不可能的,絕巔都不允許,而且體內咒印來自鋼厲承,對方可不會饒過自己。
如果能找到一個反殺機會,可能還會有一點點的贏面。
一旦露怯,肆呂察的下場就只有死。
為了一線生機,他也在亡命搏殺。
這次沒有靳國塹的禁錮,蘇越不輕松,他身上甚至也被斬殺出不少傷口,有些傷痕深可見骨。
但和肆呂察相比,蘇越是賺的。
畢竟,他的七劫月相是詛咒,只需要七刀就夠了。
終于,蘇越斬下了第七刀。
隨后,他和肆呂察拉開距離,同時手掌也朝著肆呂察的方向撐開。
“你雖然是氣血武者,但戰意很濃,我對你刮目相看!”
蘇越嘴角冷笑著。
在以往的認知中,氣血武者往往實戰能力一般,他們都是藥罐子,膽魄更是不值一提。
可肆呂察明顯是異類。
他用氣血武者的方式突破,可能僅僅是為了更快的提升品階。
“我不甘心!”
肆呂察盯著蘇越,瞳孔里綻放著凄厲的陰芒。
輸了!
其實肆呂察從蘇越不懼自己痛擊開始,就意識到,自己已經輸了。
這場戰爭,輸就代表了死。
肆呂察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以這種方式死去。
曾經打遍同階無敵手,九品都奈何不了自己,最終卻死在了比自己還弱的垃圾手里。
他真的不甘心。
我可是八品啊。
“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你,就早點送你去地獄吧。”
蘇越手掌狠狠一握,肆呂察身上爆發出七道刀芒。
這時候,蘇越同時也爆發出了最強一刀,疊加七劫月相斬出成噸傷害,最終直接削斷了肆呂察的半個身子。
第四個八品,肆呂察……斬!
寂靜!
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視線都在蘇越身上,垂在他身側的瘋血刃上,還在滴趟著八品的血液。
肆呂察被一劈兩半,死狀極其凄慘。
殺了!
蘇越殺了第四個八品,創造了迄今為止最恐怖的記錄。
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白字青,療傷!”
蘇越轉身,緩緩朝著白字青走去。
肆呂察其實真的不弱,剛才和他對線的時候,蘇越身上掛了不少皮外傷。
“呃……好……”
白字青咽了口唾沫,連忙去給蘇越療傷。
說實話,以白字青的沉穩心性,他很難有這種失態的情況發生。
沒辦法,蘇越太令人震撼。
七品啊。
他和自己都是壓氣環的武者,自己氣血值剛剛6000出頭,他竟然都已經突破到了七品。
這根本就是個妖孽,白字青最了解壓氣環武者突破的難度。
白小龍和孟羊更是嗚呼哀哉。
想超越蘇越,估計這輩子是沒什么希望了。
靳國塹也幽幽醒來,他體內的痛苦雖然被驅散,但依然還是不敢動用氣血,否則還會疼的發瘋。
七品!
不懼肆呂察的痛擊詛咒。
靳國塹現在就想弄清楚,蘇越到底是有什么法寶,還是純粹靠自己的意志在抵抗痛擊詛咒。
如果是靠意志,那蘇越簡直就是個妖怪。
牧橙淚流滿面,這一驚一乍,簡直能嚇破人的膽子。
“哈哈哈,好事!
“今天能見證神州一個絕世天才死亡,也是大快人心。
“能連殺四個八品,我青初洞對你們神州的年輕人,刮目相看。
“蘇越,我青初洞認可你,你是近幾百年來,最強的年輕武者,沒有之一。
“當然,我不覺得你可以斬殺九品!”
青初洞率先打破沉默。
他是真的開心。
對賭自己贏了。
而且四臂族還死了肆呂察這個攪屎棍。
其實陽向族早就看肆呂察不順眼,因為這個痛擊戰法,肆呂察屢次挑戰陽向族強者,煩得很。
以后等肆呂察突破到九品,還不知道要弄出什么禍亂。
現在死在這里,大家都清靜。
當然,他心里也是真的認可了蘇越的厲害。
不冤!
雖然陽向族死了不少宗師,但死亡宗師越多,就證明這場襲殺越是合算。
只要蘇越能死,這筆買賣就賺了。
肆眀慶寒著臉不說話。
憤怒!悲傷!憎恨!無奈!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肆眀慶現在想殺個人泄憤。
“接下來,請諸位迎接九品降臨吧!”
鋼厲承的聲音擴散開來。
頓時間,原本還在騷亂的神州強者們,全部死寂了下來。
果然……有九品。
16個六品。
8個七品。
4個八品。
那九品強者,應該是兩個。
“該死,為了殺一個六品,他們竟然還準備了九品!”
蕭億恒簡直無話可說。
可柳一舟暫時還沒有最新情報,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找到秘密據點。
“九品嗎?”
蘇越坐在地上,莫名其妙朝著天空中的三個大頭顱笑了笑。
“蘇越,咱們會不會死?”
孟羊得知九品真的要來,整個人已經被嚇到麻木。
九品。
多么讓人絕望的強者。
“臨死前能和九品戰一場,這輩子也算沒有白活!”
白小龍擦拭著手里的長劍,眼底戰意昂揚。
既然恐懼無用,那還不如把熱血灑在戰場。
靳國塹和白字青他們也沒有恐懼的神色。
說起來還有點古怪。
他們即將遭遇這輩子都不可能戰勝的九品強者,可一個個心里卻根本沒有恐懼。
牧橙更無所謂。
能和心愛的人死在一起,這輩子也值了。
“放心,咱們不會死。
“既然有這種機會,為什么不殺個九品玩玩呢?”
然而,蘇越舔了舔嘴唇,很平靜的拍了拍白字青的肩膀。
該來的,終于還是來了。
該殺的,一個都逃不掉。
王炸,就應該去炸四個2,四個a都不配。
“啥……殺九品?”
孟羊詫異的看著蘇越。
這是瘋了?
算了,可能真的是在臨死前說胡話吧。
但這些不重要,他們唯一清楚的事情,就是九品來之后,地獄路上不孤單。
濕境!
蒼止站在旋渦前,做好了前往神州的準備。
說實話,雖然現在的情況對陽向族有利,但他心里從來沒認為肆呂察會死。
其實肆呂察說的沒錯,蒼止這個九品,都不可能輕松殺死他。
痛擊詛咒,蒼止品嘗過。
不好受。
九品都忍不了。
蒼止這次去神州,還想問問蘇越,他到底用了什么辦法。
“蒼止,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可能……九品,也有可能會死在神州?”
臨行前,四臂族最后一個待出戰的九品問道。
他叫肆煙慶。
肆煙慶也是肆眀慶的親兒子。
“呵呵,殺九品?
“肆煙慶,我知道你想讓陽向族失敗,但你心里很清楚,九品是個全新的臺階,和八品截然不同。
“我就是站在那里讓蘇越砍,他的詛咒刀法爆發100次,都不一定能殺了我。
“你說這種蠢話,除了讓我嘲笑你,沒有任何作用!”
蒼止一步跨入旋渦,最嘴角是一抹平靜的笑容。
沒有嘲笑。
一個即將死亡的七品,不值得九品去嘲笑。
“九品?九品又不是不死之身,憑什么九品就不死呢?”
肆煙慶從虛彌空間里拿出來一個木頭圓筒,里面是十幾根竹簽。
他很虔誠的搖晃了一番,最終竹筒里掉落出一根竹簽。
這是他從神州民間學來的小把戲,其實并沒有什么根據,全部靠運氣,可能純粹就是心里安慰。
但肆煙慶喜歡在做一些事情之前,測一測吉兇。
或許,冥冥中有一些天意的成分。
別人都不知道肆煙慶這個秘密,其實他也清楚,這種操作有點弱智。
肆煙慶撿起掉落的竹簽。
“假的,這次算失手!”
肆煙慶把竹簽重新放在竹筒里,重新開始搖晃。
嘩啦。
第二根竹簽墜落。
他撿起來。
“手抖了,這次心不誠,不算數!”
肆煙慶撿起來,重新開始。
第三次,和前幾次的結果一樣。
肆煙慶不信邪,他把所有的竹簽拿出來。
沒錯啊。
大吉的竹簽在,上上簽也在,可為什么每次都是下下簽。
第四次……
第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