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當然相信嚴肅的能力。
何況,從草原鎮基地的情況看來,這恐怕是總部打造的一支專業的藍軍部隊。
他心動了。
胸中那團曾經將要熄滅的火,再次被澆上油,點火,熊熊燃燒。
晚上,嚴肅沒有在飯堂吃飯。
他在食堂打了菜,叫上了張和平、莊嚴,三人在他的小單間里打開一張行軍桌,鋪上報紙,邊吃邊聊。
都是多年的老戰友,在這茫茫大草原上相聚,當然是感慨萬千。
“莊嚴,咱們好多年沒見了,如果在飯堂吃飯,有些話也不好聊,聊起來又沒完沒了,所以才把你和張主任叫過來,今晚,我們哥仨好好聊聊。”
擺好最后一對碗筷,他轉身拉開旁邊的抽屜,從里面取出一支馬奶酒。
“這酒我平時可不敢喝,是上次幫牧民老鄉找他丟失的羊,他送給我的,今天我們喝一口,晚上草原上涼,暖暖身子也好。”
說完,逐一給三人倒上。
“今天就算是我帶頭違反一下紀律了,每人三杯內,不許多喝。”
莊嚴和張和平忍不住笑了。
莊嚴說:“嚴肅,這么多年我一直沒問你在京城軍區干得怎樣,沒想到最終才知道你當上了藍軍。”
嚴肅舉起杯子:“來,先碰一下。”
三人碰了杯,輕呷一口。
濃烈的馬奶酒順著喉嚨滑進肚子里,暖呼呼的,很是舒服。
“其實我也沒那么高覺悟,來之前,我挺猶豫的。”
張和平夾了口菜塞進嘴里,嚼了幾下道:“猜都能猜到,王牌師的副團,跑來這里搞什么藍軍,留在原部隊不好嗎?這里一年四季人影都沒一個,都說風吹草低見牛羊,我現在才知道課本是騙我的。”
嚴肅也笑了。
笑完,感慨道:“是啊,原本我所在的部隊可是連續三次的訓練一級單位,我自己又是優秀干部,動員我來的時候,我本以為像從前那樣輪值制。”
抬頭看了一眼莊嚴。
“哦,你不明白,是這樣的,以前這里的藍軍也有,只是兼職的,每年輪換,今年你當,明年我來當。不過這次首長找我談話,說是要把我們師改成一個裝甲旅一個機步旅,并且要在三年內完全合成化,全盤模擬世界最先進國家的軍隊標準來建設,我才知道這不是臨時的,是長期的任命。”
留在京城軍區,對于一個軍官來說條件當然比這里好。
包括環境、子女上學、家屬安排等等。
莊嚴深諳其中的艱難。
“那你為什么還是來了?”
嚴肅拿起酒杯,又呷一口,然后說:“給你們講兩個故事吧,其實這些事,我之前也沒跟張主任說過。”
張和平吃著菜,目光卻落在嚴肅臉上:“你說,我洗耳恭聽。”
嚴肅說:“我軍校剛畢業那年,分配到某部司令部實習,然后有一次對外的演習,地點就在這里,我跟著首長去做隨從。當時來了不少國外的武官和參觀團,整個演習下來之后,鷹醬家一個旅長對我們師首長說,你知道嗎,在我們國家有一個和這里差不多大的訓練基地,叫做歐文堡。我寧可在自己的基地里輸給對手,也不愿意在戰場上死在敵軍的手里。”
“我們首長問他,那你覺得我們這里和你們的歐文堡比怎樣?你知道那個鷹醬旅長怎么說嗎?”
莊嚴在國外學習過,也大約知道西人的習性。
尤其是軍人。
“肯定說你們不行。”
嚴肅抿著嘴唇,用力點了點頭:“畢竟是外交場合嘛,也沒那么露骨。那個旅長說,差點。”
張和平問:“就一句話?”
嚴肅說:“對,就一句話。也不多說。但是我們首長臉上就難看了。精心組織的一場演習,在人家看來,居然最后只給了一句評價,差點。我當時就對歐文堡這個地方很感興趣,于是回去開始搜集關于和這個地方的一切資料。最后發現,這是一個非常專業的基地,專業到什么程度?所有的鷹醬陸軍部隊都要在那里進行至少一次紅藍對抗,并且被裁判員認為已經具備實戰水準了,才可以全球部署。還有,為了訓練士兵在中東地區作戰的巷戰能力,他們甚至在那里搭建電影場景一樣,建起了一大片中東建筑風格的建筑物,甚至雇傭一些中東裔的人在里頭扮演群眾演員……”
張和平默默地點頭:“歐文堡我也了解過,的確很轉業。”
嚴肅問莊嚴:“你知道那個地方嗎?”
莊嚴點頭:“我也研究過。”
嚴肅問:“你覺得,他們的訓練模式和我們現在這種紅藍對抗,有多少分別?”
莊嚴笑起來了:“你要我真說,我也只能說,差了不是一點半點。當然了,這也是資金保障的問題。鷹醬好歹是財大氣粗,花錢不眨眼,每年軍費比排在世界前210的國家總和都多,沒法比。”
嚴肅說:“如果我告訴你,現在首長們決定在這里也不惜重金打造一個中國的歐文堡,你會怎么想?有興趣投身到這個宏偉的項目中來嗎?”
莊嚴眼睛一亮。
沒想到,這比他預料的還要好。
“行,不過我得回去說服,畢竟家屬的問題我也不得不考慮。”
嚴肅說:“很簡單,關系到京城軍區,弟妹本來就京城戶口,一切在京城安排,當然,我覺得她也不需要部隊安排。”
莊嚴說:“我覺得我老婆還好商量,不過這次我轉業的事情,大舅哥知道了,我擔心的是我那位大舅哥,他可是盼我轉業盼了好多年,比我老婆還迫切。我要是突然宣布改變主意,我怕他是要提刀上門來找我拼命了。”
嚴肅和張和平哈哈大笑起來。
嚴肅說:“別怕,你堂堂一個特種部隊軍官,你還怕他提刀找你?”
說完,張和平和嚴肅又放聲大笑起來。
莊嚴尷尬地轉移話題:“得了,別顧著笑我,說說你的第二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