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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嚇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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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灤郡  碼頭連接的寬而光滑的石板路上行人密集,左右是鱗次櫛比商鋪,往來不僅僅是內陸船,每隔十幾丈都有海船。

  內地水路曲折,并且水行不快,欽差因此決定走海路,半月就可到京。

  到了東灤郡,自然有郡內官員迎送,官員受宴,船只靠岸進行補給,船上的人也可以上岸,在附近轉一轉,散散心。

  身著便服的蘇子籍,在親兵保護下,走在碼頭集市上,看著還算琳瑯滿目的商品,心情不錯,還買了幾件小玩意兒,打算回去送給葉不悔。

  “這次歸途,又得些經驗,沿路凡來迎接的官員,都是寶藏,可以挖掘一番。”

  “可惜的是,因要提前回京,就不能按照之前那樣走。”

  “接下來就要入海了,這次走海路,也不知道會有什么收獲。”

  海上時日的補給,需要現在就備齊,到時也不會中途停船,像之前可以在宴請本地官員時汲取經驗這種好事,接下來是沒有了。

  “不過,現在經驗不多了。”

  蘇子籍目光垂下,就看見半片紫檀木鈿。

  “9級(4325/9000)”

  “第一次高達三四千一場,現在三四百都沒有了。”

  “嗯?這是有風雨來襲?”突然感覺到吹來的一陣風的感覺不對,蘇子籍向遠處看去,就感覺到,入海口有一些水汽襲來。

  “有妖氣?”蘇子籍甚至能從這海水中感受到一絲妖氣。

  “不過,這也不算奇怪,海水深廣,里面有許多海獸。”

  “就是不知道,這風雨來襲,到底是因天氣緣故,還是因海獸靠近。”想到這里,蘇子籍心里一動,再次凝神看向遠處。

  “蘇大人好雅興。”這時,聽到身后傳來了感慨,有人過來。

  蘇子籍轉身,發現說話的人是一路護送欽差船只的水師提督芮辛,這是個中年人,神色威嚴,蘇子籍與芮新并不熟,可此時芮辛卻仿佛頗熟一樣,一過來,就與他并肩站著,也望向了入海口。

  并且感慨一聲“海面雖平靜,但馬上就要有風浪來襲,這天下不太平啊。”

  這話說的其實頗有些不對味,起碼不是一個正經的高品武官說的話。

  越是品級高的官員,越在這種言語上很是注意。

  尤其是交淺言深,更是忌諱。

  芮新是水師提督,是正三品大員,實權比羅裴官職還高,不是這次有蘇子籍這準皇孫入京,哪怕羅裴是欽差,也用不到芮新這位水師提督親自護送。

  蘇子籍心動一動,看著面前入海口,問“提督大人,哪您覺得,誰是擎天柱定海針呢?”

  正三品大員,哪怕是武官,比文官低半頭,可這也是高品大員,一般人難以收攏過去。

  這提督投靠了誰,很可能投靠了哪個王爺。

  那這提督又是哪個王的人?蜀王?齊王?

  當然,也不排除跟朝中大員有著合作,為某些人來做探路。

  芮新卻一笑,他這人濃眉大眼,相貌英武,這一笑更是看起來十分爽朗,毫無陰霾之感。

  “蘇大人猜錯了。我不是來為別人做說客,如果一定要說是為誰做說客,當然是為我自己,也為了東南大計,為了東南的百姓。”

  見蘇子籍只是聽著,并沒說信還是不信,他神色轉成了嚴肅“前朝不禁海禁,年入千萬貫,并且有益民生,而現在朝廷禁海,民苦已久,我等水師護衛海岸,見得許多,自然希望蘇大人能為天下百姓計,說得一二。”

  蘇子籍笑了笑不說話。

  “蘇大人,大鄭疆土外也有一些海外國家,一直禁海,對朝廷,對國力,對互通,都是有害。”

  “而且,先前通貿,有利可圖,海盜甚少,不成氣候。”

  “禁止海貿,無論沿海或海外諸國,都無利可圖,以至鋌而走險,釀成大禍,雖屢次鎮壓,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提督芮新見蘇子籍沒有立刻拒絕,而望著入海口陷入了沉思,頓時又勸“蘇大人,此事若能勸陛下達成此事,必能利益萬民,我等水師及東南百姓,都將對蘇大人你萬分感激。”

  “蘇大人,此事關乎東南百姓生計,還請蘇大人能應允,不求能立刻辦成,只求此事被蘇大人記在心上。”

  “我芮新,先在這里謝過蘇大人了。”

  說著,就是一禮。

  蘇子籍下意識避開,有道是無功不受祿,自己還沒答應這事,平白無故受這一禮,就有些趕鴨子上架之感。

  而且,雖這事只是應允下來,似乎并無壞處,反正芮新也不要求立刻辦成,這對于自己來說,似乎沒什么壞處,等于畫個大餅,大可等有了實力再辦不遲,平白有了水師提督一個正三品大員的人情。

  最重要的是,這事很符合自己想法。

  不說開海的利益,就說消息滯后,可能國外已發展起來,而本國因閉關鎖國,落后而不自知。”

  “我原本的世界,王朝就是如此,直到被外國的堅船利炮轟開了國門,才知道世界已變了樣。”

  “可貿然開海,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蘇子籍有些猶豫,心中總是有些不安,總覺得有隱患,這個許諾遲遲不肯說出口。

  “這到底有什么不對?”

  蘇子籍這樣想著,天空上突然一道閃電落下,就聽遠處有人叫喊“打雷下雨了,快把門窗關好!”

  快步入了屋檐避雨,就見一陣風帶著海腥立時撲入,更遠處入海口天空,黑黑濃云遮住大半,云縫一閃,傳來沉悶的滾雷聲。

  雷雨落下,怕是今年最后一場雷雨,打的沿街的人都紛紛躲避。

  “烈風迅雷,天變在即,君子理應敬畏。”大雨落下這一刻,親兵取過傘,來為蘇子籍遮上。

  蘇子籍望著天空,看著一下傾斜的雨,這一刻,瞬間反應過來。

  “我明白了。”

  朝廷禁海這件事,前朝魏世祖開海,但到亂世,海洋自關,民間走私卻禁止不絕,要走私就必須上貢,因此有巨大利益。

  到了本朝甚至形成巨大阻力,東南之地,高官與讀書世家沾染分潤利益,早就瓜分完,最不希望開海的變成朝廷官吏,誰言開海群而攻之。

  就算自己覺得開海是對,但以自己一人,莫說是現在還沒有入籍,就是入籍了,掌權了,甚至將來登上大寶,也不是輕易就能一下子解決了此事,都需要徐徐圖之。

  最可怕的還不是得罪東南官紳,而是自己區區一個宗室子,一入籍,或者說還沒有入籍,就張羅大事,皇上會怎么看自己?

  宦海沉浮,這樣奸險,一不小心,就走上絕路,稍反應慢點,怕是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死。

  想到這里,蘇子籍嚇的滲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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