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崖之下,地牢一座又一座,其他的地牢皆是相連的隔間。
只有這個男子,被單獨關押,占據了偌大一座地宮。
他的低語聲,在空蕩蕩的地宮里回蕩。
“咦?”忽然男子挑了挑長眉,笑了:“小廚娘的仇家上門了。”
他笑聲慵懶,鼻尖嗅了嗅。
無盡上空的飛崖,青云劍宗后山,正有一個女子鬼鬼祟祟地摸了進來。
她手中捏著一個小瓷瓶,滿面猶豫不定,眸子不斷閃爍。
“這瓶迷獸散,我花了幾千萬靈石,才從萬丹宗的手里買來,這枚陣牌更是無價之寶,用給那徐憂值得嗎?”
“值!”
“徐憂背靠徐家,如今得了師尊的寵,又勾的青硯師兄魂不守舍,這個賤人一定要除掉!”
女子越說面色越陰狠,一咬牙將瓶蓋打開。
一粒丹藥被她捏碎,霎時絲絲縷縷的血色煙霧,氤氳在虛空中。
這煙霧無味,被風一吹,連顏色都淡了,悄無聲息地卷入偌大一片后山中。
“徐憂,你好好當著你的徐家小姐,也不會惹來這殺身之禍!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莫怪師姐我無情了。”
女子冷笑一聲,一掠向著青云劍宗而去。
臨著離開一方陣牌被她扔到天際,她笑聲更暢快,很快消失在后山中。
這一幕除了地牢下的男子,無人看見。
后山里宋蕭兩人吃的大快朵頤,瘋狂吹著彩虹屁。
青硯的性格沒這么外放,但在一旁連連點頭。
直叫忘憂笑彎了眼睛。
一行四人吃的肚皮鼓鼓,誰也沒注意到蛇蟲鼠蟻皆似發了狂,紅著眼鉆出地表,正從四面八方向著這邊爬來。
“啊,太爽了,這日子快活似神仙啊!”宋熠攤開個大字,躺在地上。
“嗝!要是每天都能這么吃,我連永生和飛升都不想了。”蕭玦摸著肚皮表示同意,徐憂師妹這手藝沒誰了。
“好噠兩位師兄,回頭找宗主師伯坦白的時候,我一定把兩位師兄的想法轉告。”忘憂笑瞇瞇收拾著一地凌亂。
青硯好笑地幫著她的忙:“我已經用刻音石記下來了。”
“靠啊!”倆人頓時跳起來,連連作揖:“師弟,師妹,饒了我們吧!”
“你們膽子也太小了。”忘憂笑彎了腰。
“那是師妹你沒見過我們師尊,不知道師尊有多兇,七個師兄弟里,就青硯師弟是師尊親生的,我們全是撿來的。”
倆人嚶嚶嚶地作怪,逗的忘憂笑容更燦爛。
青硯被這笑晃的暈頭轉向,一時竟是看呆了。
下意識伸出手,給她擦了擦臉頰上的灰。
忘憂一愣,抿唇抬眼,朝他一彎:“多謝師兄,應該是烤肉的時候蹭上的。”
“客、客、客氣了師妹。”青硯頓時又結巴上了,收回的手背到身后,蹭過她臉頰的拇指不知要往哪放。
好滑……
好嫩……
好q……
摸、摸到師妹的臉了呢……
他拇指在背后有點抽筋,忍不住傻笑起來,這幅蠢樣讓宋蕭兩人簡直沒眼看,憋著笑爬起來拍拍屁股。
“走啦走啦,回宗練劍去,以后每隔半月,咱們定得再來一次,不然我做夢都得流口水!”
蕭玦懶洋洋第一個往宗門的方向走。
三人皆是跟上。
“對了,我的花。”忘憂提著裙角,蹬蹬蹬又跑回小溪邊。
那里放著青硯一路給她采下的花,紅的綠的黃的白的粉的,鮮嫩嫩的一大捧,掛著露珠漂亮極了。
“師弟,有戲啊,朝夕相處,感情穩定升溫,我看你抱得美人歸不遠了。”宋蕭兩人朝著青硯擠眼睛。
開始只是因為青硯,他們愛屋及烏。
現在卻是覺得這師妹好到不得了,兩人都極樂意促成這樁好事。
青硯眸子明亮地黏在忘憂的背影上,正要回話,忽然他臉色大變。
“師妹小心!”青硯暴沖向前,只見那一束花下,泥土碎石里竟是猛地鉆出一條毒蛇來,吐著猩紅的信子一口朝忘憂的手咬去!
忘憂暴退向后,手中木劍真元迸射,一彎劍光霎時將蛇頭切斷。
啪嗒。
兩截蛇身落到地上去。
不等四人齊齊松下一口氣,四下里土地中“撲撲撲”的聲音不絕。
這一刻竟無數蛇蟲鼠蟻鉆出,密密麻麻撲向了忘憂!
這些毒蟲毒蜈,一只乃至一群都算不得什么。
但現在卻是千萬只,千萬群!
宛如一片黑云包圍過來!
“青云三十六劍!”
忘憂杏眼一厲,木劍舞動間,寒光繚繞蟲尸遍地而落。
但沒用,一波死了還有另一波,前仆后繼的蟲軍悍不畏死,徹底瘋狂了!
“師妹,走!”青硯此刻趕到,一劍砍翻一片蟲云,拉住忘憂的手暴沖向青云劍宗的方向。
“怎么會這樣,后山的毒蟲暴動了,我們立刻回宗門!”宋蕭兩人接應著他們,同樣一劍劍,劈下數不盡的蟲尸。
四人在蟲軍的包圍中,一邊殺一邊沖向青云劍宗的方向。
雖心中大驚但并沒有太過慌亂。
這里畢竟是劍宗后山。
他們的消息已經傳回宗門,很快便會有各位師叔師伯,天尊長老們來解決這怪事。
但四人誰也沒察覺,此刻虛空里一方陣牌,正在極速轉動著……
這陣牌的品階極其的高,不僅將他們的傳訊盡數攔截,甚至無盡幻境悄無聲息地布下,扭曲了后山的道路……
讓四人越退,越是向著更遠方。
他們距離宗門越來越遠。
反而在一步步擊殺蟲云中,逼近了后山的盡頭,那一座座飛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