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顧霆琛好笑地挑眉，“那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我的員工？”
黎璃趕緊點頭。
這一點，她心里還是有數的。
“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還不過來？”顧霆琛淡淡瞥了她一眼，“還要我去請你么？”
這惡劣的語氣，讓黎璃一個激靈。
她不敢怠慢，慌忙小跑到顧霆琛跟前，幫他處理公務。
實際上，顧霆琛手頭的事情不多。但他仿佛有意折騰黎璃，接二連三地讓她去處理某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恰好黎璃上班的經驗也不算多，這一時間，居然還真沒發現顧霆琛的小把戲。
半個小時之后，黎璃終于察覺到了一點什么。
她停下手頭的工作，遲疑著問顧霆琛：“我剛才，是不是已經處理過一回這份文件了？”
“哦，是嗎？”顧霆琛頭也不抬，輕描淡寫地回答，“既然這一份處理過了，那就處理下一份好了。”
“……下一份也看過了。”
“那就核對一下數據。”
“數據也算過了，準確無誤。”黎璃忍無可忍，“顧霆琛，你是不是故意折騰我？”
顧霆琛手里的萬寶龍大班筆頓了頓，猛地敲在桌上。
黎璃心一跳，忐忑地看他。
“聽著。”顧霆琛抬頭，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黎璃，“我沒有允許你直呼我的名字。”
他身上的壓迫感，實在太過強大。
黎璃張了張嘴，不太情愿地叫了一聲：“顧總。”
“很好。”顧霆琛臉色稍緩，“黎璃，你現在是我的員工。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了沒有？”
這簡直就是不平等條約。
黎璃皺眉，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看她許久不說話，顧霆琛加重了語氣，又問：“明白沒有？”
“明白了。”
黎璃不得已，勉強點了頭。
顧霆琛這才滿意。
篤篤。
片刻過后，門口再次傳來敲門聲。
顧霆琛還以為是梁安琪回來了，有些不悅：“進來。”
門開了。孟少謙推門進來，一臉的喜氣洋洋。
看見黎璃，孟少謙一愣，跟她打了個招呼：“喲，黎璃，你也在啊。”
“嗯。”黎璃仍然埋頭在資料堆里，勉強扯了扯嘴角，“早上好。”
孟少謙沒看出她有口難言，還傻乎乎地問：“好？哪兒好？我看你這心情，可就不太好啊。”
黎璃瞥了顧霆琛一眼，沒說話。
顧霆琛瞇了瞇眼，冷聲問：“孟少謙，你是來閑談的？”
“哦哦，當然不是。”被顧霆琛損了一句，孟少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老大，我來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今天早上，顧亦辰申請留職停薪，說要出去一陣子。”
留職停薪？
顧亦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剛剛擠進顧氏權力的大門。停薪留職意味著離開顧氏，也就是說，這個局面就要被打破了。
顧亦辰即將再度被排擠出顧氏的核心，最終，只能留下分紅的權利而已。
顧霆琛皺眉：“他瘋了？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亦辰哥不是瘋了。”黎璃聽到這里，忍不住為顧亦辰辯解，“亦辰哥從來就沒想過，要得到顧氏。他之前篡奪顧氏的舉動，也是被別人逼的！”
亦辰哥。
又是這個稱呼。
顧霆琛對這個稱呼，有說不出的厭惡。他冷嗤一聲：“黎璃，你還真夠了解顧亦辰的。”
“我不是了解他。”黎璃搖頭，“只是你對他的偏見太重了！”
顧霆琛臉色越來越冷。
孟少謙在旁邊看得心驚膽戰，提醒黎璃：“別說了。”
“不，我要說。”黎璃語氣執拗，“顧霆琛……不，顧總。無論如何，我也不希望你誤會亦辰哥。”
“夠了！”
顧霆琛忽然厲喝一聲。
黎璃嚇了一跳，呆呆地站在原地，忘了反應。
“你最好記住昨天的事情。”顧霆琛冷眼看向黎璃，“別忘了，你跟顧亦辰曾經有過多少不愉快。還有，是誰把你從這份不愉快里解救了出來，讓你免于尷尬！”
話音剛落，顧霆琛拂袖而去。
黎璃嘴唇微微開合兩下，想要解釋，可顧霆琛已經走遠了。
眼看著事情變成了這個樣子，孟少謙忍不住搖頭：“唉，你說你。好端端的，為什么要跟老大犟嘴呢？”
“孟少謙，你也這么說我？”黎璃眼里泛起一層淚霧，“我真的不是想跟他犟嘴。我只是……”
孟少謙嘆息，打斷了她：“我明白。但是黎璃，你好好想想。顧亦辰是誰？是老大的敵人。你在老大面前一個勁說他敵人的好話，他能開心嗎？”
“可是，亦辰哥已經走了啊。”黎璃還是不明白，“他們之間的矛盾，不是已經沒了嗎？”
“誰說的？他們的矛盾，還多著呢。”孟少謙不以為然。
黎璃不服：“那你說，他們倆現在還有什么矛盾？”
這個矛盾，當然就是她啊。
黎璃也太遲鈍了，居然連昨天那種微妙的嫉妒氛圍，都沒能看出來。
孟少謙無奈搖頭。本來想跟黎璃解釋一遍，但話到嘴邊，又被他給咽了回去。
算了。這畢竟是黎璃跟顧霆琛自己的事，他不該跟著摻和。
“總之，就這樣吧。”孟少謙最后說，“反正你記住，以后在老大面前，少提顧亦辰。”
“我知道了。”
黎璃怏怏答應。
孟少謙抬手看了看表，驚叫一聲：“哎喲，這都十點十五了。我十點半還要開會呢，先走了啊。”
黎璃點頭：“好。”
孟少謙夾著公事包，急匆匆地離開。
黎璃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坐了一會，想起剛才顧霆琛的舉動，越想越是氣惱和不解。
她正在不高興，辦公室的門就又開了。
黎璃抬起頭，看見梁安琪站在門口，一臉的鬼鬼祟祟。
“是你？”黎璃一怔，下意識地不想看見她，“顧霆琛不在。”
“我知道他不在。”梁安琪咳嗽了一聲，兩手背在身后，“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
黎璃蹙眉。
她和梁安琪的關系，完全就是仇人。她可不覺得，梁安琪貿然找上她，是有什么好事。
“別問了。”梁安琪咳嗽一聲，上來就想拽著黎璃的胳膊往外拖，“跟我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