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對戰已經結束。
花費的時間比想象的中的還要少。
此時高臺下的考生,也比早少的時候少了許多。
而少的那些人沒有一個是走出考場的。
全部都是被抬下去的。
鄉試武試就是這樣殘酷的地方。
雖然有著大陣的保護,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氣擋也擋不住。
那些取得勝利的考生除了李文曜洪山和宋雪松,身上或多或少掛了彩。
考生們臉上有著劫后余生的慶幸,也有著對接下來第二輪對戰的緊張,更多的是真元透支的疲憊。
比起這些考生,場間最光鮮的還屬第一輪輪空的那十二人了。
每人衣衫寸土不染,站在那里都顯得充滿力量。
這讓那些在第一輪辛苦拼殺下來的考生難免嫉恨。
“真是不公平……”有考生喃喃道。
雖然通過了第一輪,但考生們臉上神情并不輕松,只覺在第一輪對戰中就耗盡了力量,而等下卻還可能要和這些真元絲毫沒有消耗,本身實力還強的人對戰。
真是想想都讓人絕望。
也有考生用敬畏的眼神看向雖然沒有輪空,但站在朱鸞等人身邊的李文曜和洪山。
即便參加了第一輪,但這兩人依舊心不跳氣不喘,不如說這兩人的戰斗反而嚴重影響到了后面其他考生的士氣。
整個高臺下的氣氛愈發沉默緊繃,大部分考生的臉色都有些焦慮。
如果想要進入會試,至少還要再勝一輪才保險。
而今年的武試,不僅僅名額少的出奇,剩下來的還都是些牛鬼蛇神。
到底是誰說徽州的武風不盛的?
“今年徽州的武試還真了不得,”高臺上方伯年感慨道,“即便老夫不懂武學,也能看出來競爭激烈,人才輩出啊。”
“不只是徽州,”杜昊乾看著高臺下莘莘學子,“之前我在澹州有幸也旁觀了最后的對戰。”
年輕的兵部侍郎眼中劃過一抹不明的情緒,“澹州今年因為允許西涼武者參加,場面已經不光是激烈了。”
“西涼的年輕一輩里很有些人物,”杜昊乾瞇起了眼睛,“看的我簡直是觸目心驚。”
年輕的兵部侍郎感嘆著搖頭,眼中露出一絲忌憚。
“好在看了徽州的武試,我這心也能安一些了,”杜昊乾道,“咱們大周的年輕人也不差嘛。”
“有這樣的事?”方伯年聞言看向杜昊乾,“西涼人在澹州鄉試居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是啊,”杜昊乾點頭,“不過看現在這勢頭,等到時候到了會試,西涼人必撈不到好。”
“那是,不管如何,我們至少有段二公子在嘛,”旁邊有官員插嘴道,“段二公子必然能狠狠滅那些西涼人的氣焰。”
是么……
杜昊乾和其他官員一起暢快地笑起來,但心中卻突然劃過了那個驚鴻一瞥的身影。
那個戴著白玉面具的神秘男子。
不光是那個橫空出世的澹州解元,到了會試……
“可到了會試,西涼劍閣的人也會參加吧?”這時有其他官員猶豫著說出了這句話。
觀景臺上安靜了一瞬。
“就算有西涼劍閣,我們也有天策書院,神都的學子難道是吃素的嗎?”坐在他旁邊的長官惶恐不安地看一眼在旁邊不動聲色的晉陽公主,橫了那不懂眼色的下屬一眼。
其他官員稱是,紛紛贊美起天策書院的威名來。
西涼劍閣……天策書院嗎……
晉陽公主眸色深深。
這真是一條很長的路啊。
對于正在高臺下的學子而言,西涼劍閣也好天策書院也好都太遙遠,對他們而言,最大的挑戰是如何撐過第二輪,拿到會試的入場券。
可就像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越往后對手越強,想要前進一步越是困難。
第一輪結束后時值正午,午間有半個時辰休息時間,也給第一輪結束的學子一個喘息的時間。
就在這個時候民眾們也被放了上來,此時正好陸陸續續到達了演武臺。
有親朋好友給考生們送來了干糧。
在親友和圍觀民眾大軍中,其中最惹人注目的莫過于一個壯漢和一個小少年的組合。
之所以惹眼,一個是因為那個少年生的實在是俊美,還有就是因為那少年肩膀上扛著的大捆長劍。
“九妹妹,”朱戎把劍捆放到地上,對走到朱鸞面前笑著道,“剩下的劍都給你帶來了。”
朱戎的視線落到朱鸞身邊完好無損的劍捆,神情有些意外,“上午沒有斷劍?”
你們這對兄妹到底把劍當成了什么……
段立崢看著站在少女面前笑的眼睛瞇成一條縫的少年心道。
“上午沒有動手,”朱鸞微笑道,“我第一輪輪空。”
“那感情好,”朱戎哦了一聲,“那這些劍看來用不完。”
朱鸞笑了笑,“沒事,今天用不完還有明天呢。”
誰知道呢。
聽到她的話,不光是段立崢等人,其他考生也紛紛側目。
衛勇拎著食籃走上來,其他公子哥也各有婢女家丁送來午飯。
段家來的是一個小廝,小廝后面還跟著一個滿臉不快的丫鬟。
“二少爺,”小廝是段立崢的書童,一臉難色的走到段立崢面前,“不是我不聽你的話,實在是三小姐的丫頭一定要跟著……”
那個丫鬟抓著書童手上的飯籃不放,硬生生拽著籃子扭股糖般跟在書童身后。
而那個丫鬟看到段立崢身邊的朱鸞時,才驚訝地放開了手,臉上先是震驚后時難以置信最后變得鄙夷,一時間精彩紛呈。
“我記得和娘還有芷云說過,要看的話可以明天過來。”段立崢看到那個丫鬟,神色有些冷淡。
“夫人和小姐沒有來,”丫鬟殷勤地行禮,“只不過是三小姐放心不過,讓奴婢來看看……”
丫鬟一邊說著,眼角一邊瞥向不遠處的朱鸞,神色扭曲,“怎么這位在……”
這個丫鬟看向段立崢的神色嬌羞,但一旦看向朱鸞,厭惡的神情就溢于言表。
然而沒等她問出來,在她的視野里,朱鸞突然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