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婠婠覺得有些不對勁，眼看著有幾個人像是要朝她走過來，忙轉身，匆匆朝洗手間跑。
她的動作很快，轉眼間就沒了蹤影，那幾人只能望洋興嘆。
其中有人發出疑問，“聽說劇組都是言舜華從M國帶過來的固定班底，怎么葉齊天居然能認識她的助理？”
“剛才兩人都抱在一起了，一看就是關系匪淺！”
“如果葉齊天都能試上的話，肯定跟這個小助理有關！”
“走后門可還行？”
“就是，太不公平了！”
最后還是工作人員不得不出來說話，現場的秩序才穩定下來。
蘇婠婠只當這是個小插曲，沒怎么在意。
她很快被mary叫了進去。
這里是酒店一樓，為了這一次試鏡，主辦方專門改造了一個試鏡房間，地方寬闊，但除了幾張桌椅，其他地方都空著，給過來試鏡的藝人充分的展示空間。
除去舞臺中央，房間里光線昏暗，言舜華坐在最中間的位置，兩邊分別是副導演，制片人，除此之外，還有顧氏那邊派過來的兩位大佬。
蘇婠婠進去后便很快在后面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安靜的觀摩著。
參加試鏡的人一一進來，先自我介紹，說明要應聘的角色，然后再選一段劇情進行無實物的現場表演。
每個人的表演時間只有幾分鐘，表演結束后，還會有提問環節。
就這么一個接一個的，等終于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六點鐘了。
言舜華的眉眼間有著很明顯的倦意，但還是緊跟著就開了一個短會，要定下幾個印象深刻的演員留待第二次試鏡。
蘇婠婠在一旁負責記錄，當聽到“葉齊天”的時候，手中的筆頓了一下。
提名字的是顧氏派來的其中一位大佬。
言舜華直接給否了，“他應征的男二號不合適，演技太差。”
“那男三呢？”另一個大佬立刻問。
言舜華沒說話。
而看到她這副態度，大佬不開心了。
副導演忙圓場道，“男三倒是挺適合的，形象氣質什么的，都很吻合。”
制片人也附議，“葉齊天現在的人氣好像挺高的，如果能參與到這部電影，將來票房方面肯定有把握。”
兩位大佬一看有戲，忙又打起精神，“你放心，葉齊天現在是我們顧氏主推的藝人，配合方面肯定沒問題。”
“他形象好，很適合上大熒幕。”
“言導演，你初來乍到可能不太了解，其實葉齊天的母親是明家人，他兩個姨媽還是顧家和霍家的兒媳婦……”
蘇婠婠聽得尷尬癌都快犯了。
原來葉齊天是這么火的呀，娛樂圈果然水很深，看的全都是背景……
只不過言舜華直到最后也沒答應下來。
她對這一部電影很看重，對演員的要求也很高。
兩位顧氏派來的大佬似乎有些不太高興，但時間也不早了，mary說已經預定了樓上的VIP包廂，眾人便起身去樓上就餐。
離開試鏡房間，mary走到蘇婠婠身邊，“婠婠，幫我個忙，去酒店門口接一下顧總可以嗎？”
“可以。”蘇婠婠見過顧紹廷，當下一口答應。
“太謝謝你了婠婠，董事長她不能喝酒，我必須得陪著她，顧總這邊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你趕緊去吧。”
mary笑著點頭，很快跟上眾人上樓。
蘇婠婠則來到酒店外面，在門口等了約十幾分鐘，顧紹廷終于到了。
他是一個人過來的，手里提留著一件西裝外套，穿著筆挺的襯衫西褲。
雖然已經年過四十，卻保養的挺好，風度翩翩，挺拔優雅，眉眼間和顧淮安隱約有幾分相似，一路走來的時候，蘇婠婠感覺周圍有幾個女人一直在不停的看他。
因為是言舜華的好朋友，還是公司的另一半合伙人，上一次見面也給人不茍言笑的印象，感覺很嚴肅。
蘇婠婠不敢怠慢，語氣很客套。
誰知他居然主動問話，“蘇小姐，你認識葉齊天嗎？”
蘇婠婠忙說道，“認識，他是我朋友。”
“是嗎？”顧紹廷挑了下眉，“我怎么聽說，他喊你小師妹？”
蘇婠婠有些囧，“我們是在一個柔道館認識的，他比我大，又一起認了一個師父，所以他就一直喊我小師妹。”
顧紹廷點頭，“很少女孩子會喜歡練柔道。”
蘇婠婠笑了笑，“嗯。”
似乎見她不愿意細談，顧紹廷便沒有再說話。
來到樓梯間，蘇婠婠剛按下電梯，身后突然有人喊……
“婠婠？”
蘇婠婠轉身，看到了許久未見的蔣怡。
穿著方形領的L家連衣裙，踩著高跟鞋，提著名牌包，頭發還做了造型，一副豪門貴婦的姿態。
“真的是你。”蔣怡很快走了過來，語氣熱絡，“這么巧，你跟霍總一起來這里吃飯嗎？”
蘇婠婠根本不愿意搭理她。
真是冤家路窄！
吃頓飯也能遇到討厭的人！
蔣怡也習慣了蘇婠婠的態度，當下便看向了顧紹廷，“你好，我是婠婠的阿姨，請問你是？”
她主動詢問，一般這樣的情況，對方都會客套的自我介紹，這個男人看著也挺儒雅，誰知……
見蘇婠婠并不打算搭理，顧紹廷看了蔣怡一眼，便也收回了視線。
現場一陣詭異的安靜。
蔣怡尷尬不已，只能說道，“婠婠，你爸爸也在樓上吃飯……”
“電梯到了。”蘇婠婠開口打斷她的話，“顧先生，請。”
顧紹廷抬腳走了進去。
蘇婠婠緊跟著進去，然后迅速按下開關。
蔣怡：“……”
顧紹廷并沒有詢問蔣怡的身份。
似乎一點也不好奇似的。
蘇婠婠剛好也省的解釋，等電梯來到二樓，她按住電梯的門，讓長輩先出去，然后帶著他朝預定好的包廂走去。
推開房門，卻聽到里面傳來勸酒的聲音：
“滿上滿上！”
“這杯酒再不喝，你就是不給我面子了啊。”
“就是，什么事情喝完酒才好商量嘛！”
“什么條件都可以談！只要你喝了這一杯！”
“言導演，來……”
蘇婠婠三兩步就走到了大圓桌旁。
先是看了一眼旁邊的mary。
然后直接伸手端起言舜華面前的那一杯白酒，“不好意思，我們董事長身體不適，不能喝酒，這杯酒我替她喝了吧。”
說完，就將一整杯白酒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她發現一桌人似乎都有些被嚇到，看著她不說話。
于是蘇婠婠拿起旁邊的酒瓶，又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來，我再敬你們一杯。”
眾人：“……”
“婠婠！”言舜華終于反應過來，起身將她手里的酒杯奪了下來，“別喝了。”
蘇婠婠眨巴眼，“董事長，我可以替你喝酒的，我酒量很好。”
說完，她看向對面的那兩個大佬，“合同的事情，你們能再考慮一下嗎？”
“婠婠，你說什么合同？”言舜華不解。
顧紹廷這時已經走了過來，聽到這句話，微微挑眉，“合同不是都已經簽過了？”
“對啊。”言舜華看著蘇婠婠，“婠婠，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蘇婠婠已經愣住了。
對面有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言導演，你這個助理也太有意思了吧？”
mary忙解釋道，“婠婠，你是不是搞錯了，他們剛才說的不是跟我們公司的合同，我們的合同早就已經和顧總簽完了。”
蘇婠婠：“……”
她剛才一進門就聽到那些話，想到mary說的言舜華不能喝酒，就以為這一桌的大男人在逼言舜華必須喝酒才能簽合同……
電視上不都這么演的嗎？
一桌人已經笑開了，“這小丫頭也太虎了吧？”
“一大杯的白酒就這么喝了？可以啊！”
“女中豪杰！”
“這酒量簡直太厲害了！”
“小姑娘哪兒人啊？”
顧紹廷在座位坐下，語氣輕松，“所以，你們今晚還要勸言導演喝酒嗎？”
“不敢不敢！”
“我怕把我自個兒先喝趴下了！”
“言導演身邊真是臥龍鳳雛啊……”
蘇婠婠：“……”
臉紅了。
不是被夸的，而是……尷尬！
而且這種白酒都是每人面前先倒一杯放在那里，然后再倒進小酒杯里慢慢的喝。
她倒好，一上來就把那一大杯白酒全干了，第二杯要不是言舜華攔著，差點也喝了……
剛好手機響了，蘇婠婠忙說道，“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
言舜華看她小臉發紅，不放心，“婠婠你沒事吧？頭暈不暈？”
“沒事啊，我酒量很好的……”蘇婠婠呵呵笑著，一轉身，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
太丟人了！
言舜華秀眉緊皺，她剛要起身，旁邊有人湊了過來，“言導演，關于這部電影的宣傳時間……”
女洗手間。
電話是霍競深打來的，蘇婠婠和他簡單說了幾句，便掛斷了。
然后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再想到剛才包廂里的窘狀……
啊啊啊啊啊！
蘇婠婠你是個憨批嗎？
不過當時她真的什么也沒有想，第一個念頭就是董事長身體不好！董事長不能喝酒！所以她要去幫董事長擋酒！
真的是魔怔了！
白酒太辣，蘇婠婠漱了口，又用冷水拍拍臉，終于讓自己冷靜下來。
離開洗手間，再拐彎，卻看到外面的走廊上站著兩個熟人。
一個是不久前在樓下遇到的蔣怡，另一個，則是蘇云堂。
而且后者的臉色很不好看，眼底通紅，身上還有很明顯的酒氣，一看就喝了不少的酒。
看到蘇婠婠過來了，蔣怡忙笑著說道，“婠婠，你爸爸一聽說你也在這里，就立刻過來看你了。”
“哦。”蘇婠婠應了一聲，“現在看也看過了，再見。”
說完便想要離開。
“站住！”蘇云堂聲音很沖。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絲毫沒有掩飾。
這一層樓都是VIP包廂，旁邊剛好有一個服務臺，聽到聲音，那兩個女服務員立刻看了過來。
蘇婠婠也不想引起別人的圍觀，她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他，“蘇臺長還有事嗎？”
蘇云堂一聽到“蘇臺長”這三個字就覺得血壓蹭蹭的往上升。
他必須強忍著，才能讓自己不發脾氣，“我問你，為什么這么晚了還在這里？”
“這家酒店是你開的嗎？”蘇婠婠反問，“憑什么你能在這里？我就不能？”
這家酒店是墨氏名下的產業，自然不可能是蘇云堂開的。
而蘇云堂的臉色也因為這話更加難看，“你跟誰一起過來的？”
蘇婠婠看了一眼蔣怡。
賤人又在挑撥離間！
“你看她做什么？做賊心虛嗎？”蘇云堂立刻呵斥。
蘇婠婠忍耐著脾氣說道，“我跟領導過來的。”
“哪個領導？”
“實習公司的領導。”
“男的女的？”
蘇婠婠俏臉一沉，“你到底想問什么？”
見她不愿意回答，蘇云堂心底的猜測瞬間得到了證實，“蔣怡說看到你跟一個四十幾歲的老男人一起進來的，這事你怎么解釋？”
“解釋什么？有什么好解釋的？解釋了你就聽嗎？”蘇婠婠一波排比句砸了過去，最后總結，“最后你還不是只愿意相信這個賤人的話？”
被罵賤人，蔣怡的眼底瞬間閃過一絲恨意，然后她低下頭，委委屈屈的解釋，“婠婠你誤會了，我只是擔心你才告訴你爸爸的，我沒有告狀的意思……”
“賤人你閉嘴吧！”
“混賬！”蘇云堂臉紅脖子粗，“你怎么跟長輩說話的？”
蔣怡拉住丈夫，“云堂你別生氣，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告訴你這件事情，婠婠是個好孩子，應該是我想多了……”
蘇婠婠懶得看白蓮花表演，也不想跟這兩人繼續掰扯，“我先回去了。”
“你給我站住！”蘇云堂居然沖了過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現在就跟我回去！”
“你有病是不是？”蘇婠婠甩開他。
許是沒想到蘇婠婠的力氣居然會這么大，加上又喝了不少的酒，蘇云堂本來就有些頭重腳輕，當下只覺得手臂猛地一麻，居然整個人都被甩的往后面倒去。
蔣怡嚇得忙扶住他，“云堂，你沒事吧？”
蘇云堂踉蹌了兩下才穩住身子，眼前一陣暈眩，半天才緩過神。
“婠婠，再怎么說云堂也是你的父親，你怎么能對他動手呢？”蔣怡發出指責。
蘇云堂還在叫，“我讓你現在就跟我回去，你聽到沒有！”
“你喝多了吧？”蘇婠婠皺眉。
“現在我這個做父親的都管不住你了是不是？”蘇云堂伸手指著她，眼睛赤紅，儼然就是一個醉鬼的模樣。
“你說這話不覺得可笑嗎？”蘇婠婠無語，“從小到大，你什么時候管過我？現在我結婚了，你反而還要來管我了？我告訴你，我不需要！”
說完，她不耐煩的看向蔣怡，“他喝醉了，你趕緊帶他回去吧。”
一看就是趁著喝醉酒在這里耍酒瘋！
簡直不可理喻。
誰知蔣怡還要勸，“婠婠，你爸爸真的都是為了你好啊，這么晚了，你一個女孩子的，跟男人在酒店里不合適，萬一被有心人士看到傳了出去，霍家也是要臉面的啊……你看你，臉都紅了，你是不是喝酒了，這樣很不安全的……”
啰里啰嗦，婊里婊氣！
蘇婠婠翻了翻白眼，再也聽不下去，拔腿就走。
“站住！你這個孽女！你給我站住！”
身后傳來歪七扭八的腳步聲。
伴隨著蔣怡的呼喊，“云堂，云堂你別激動……”
蘇婠婠突然停下腳步。
因為她看到前面居然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就那么一愣神的工夫，蘇云堂已經來到跟前，直接抬起右手。
掌風襲來。
蘇婠婠看著言舜華，因為太驚訝了，一時居然忘了躲開。
“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就這么打在了她的臉上。
“天哪，婠婠你沒事吧？”蔣怡表面上驚呼，心里卻很開心。
自從蘇婠婠和霍競深結婚后，攀上了霍家的這一根高枝，蘇家人根本就不敢得罪她。
而且她每次回家的時候，都是有霍競深陪著，哪怕是蘇學勤都得對這個高冷傲慢的首富長孫禮讓三分，蘇云堂自然也不敢對她像以前那樣動輒打罵。
此刻看著蘇婠婠臉上那清晰的五個手指印，蔣怡心里積壓了一年的惡氣，就像是突然撒歡一般被釋放了出來，整個人舒爽的不行。
她拼命忍住瘋狂上揚的嘴角，假意拉住蘇云堂的胳膊，其實根本沒使勁，“云堂，你這是做什么呀？怎么能動孩子呢？”
蘇云堂酒意正濃，而且還在氣頭上，根本就聽不得一點勸。
他仿佛回到了以前。
每次，只要這個女兒不聽話，他就會動她。
越不聽話，越要打。
反正多打幾次，她肯定就會聽話了。
蘇云堂紅著眼睛，幾乎是在恐嚇的說道，“你跟不跟我回去？”
如果蘇婠婠還不肯跟他回去，他保證立刻會打她第二個巴掌。
于是，他再度抬起右手，“說話！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住手！”
一道冷清的女人聲音突然在前方響起。
蘇云堂抬眼看了過去。
結果下一秒，他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棍子，瞬間酒意全消，整個人都清醒了。
兩只眼睛就這么直勾勾的看著走過來的女人，表情也僵住了，那只手甚至還舉在半空中忘了放下……
蔣怡心里納悶，忙循著他的視線望去，結果也瞬間臉色驟變。
這不是……
“董事長？”蘇婠婠看著言舜華，有點尷尬。
董事長是什么時候過來的？
剛才和你說蘇云堂說的話，不會都被她聽到了吧？
居然被公司領導撞到她跟父親……
言舜華已經走到跟前。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改良款的無袖及膝旗袍，天青色的刺繡面料，上面繡著淡雅的花紋，及肩云發溫柔婉約，臉上的表情卻略顯嚴肅。
似乎是平緩了一下情緒，言舜華開口問道，“婠婠，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董事長。”蘇婠婠忙拒絕，“我沒事。”
“臉都腫成這樣了？你還說沒事？”
聽到這話，蘇婠婠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臉。
其實并不疼。
剛才她只是因為看到言舜華太驚訝了，才一時間忘記了躲開……
“我剛才過來就聽到你們在吵架，他們是誰？是不是在找你的麻煩？”言舜華又問道。
“沒什么，都已經解決了。”蘇婠婠輕描淡寫。
雖然她和蘇云堂的關系不好，但家丑不可外揚，沒必要讓公司的領導知道。
言舜華微微蹙眉，目光流轉，看向一旁的兩人。
蔣怡也正在仔細的打量著她。
上一次看新聞的時候，因為出席的是慈善晚宴，言舜華盛裝打扮，妝感很濃，所以蔣怡覺得她和顏槿長得很像。
尤其是那一雙內勾外翹，長而嫵媚的鳳眼，簡直和蘇婠婠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后來她查了資料，才發現兩人并不是同一個人。
她記憶里的顏槿，是一個說話溫柔，性格保守，還因為是孤兒所以非常內向，害羞，甚至是自卑的一個女孩。
但這個言舜華在國外長大，家世和經歷都堪稱傳奇，良好的教育讓她的氣質非常高貴優雅，那種看人時眼神里自信的神采，是顏槿根本就比不上的。
“你是婠婠的父親吧？”言舜華看著蘇云堂，目光清潤又直接。
蘇云堂沒有回答。
他依然愣愣的看著言舜華的臉，整個人像是看呆了似的。
蔣怡心里不舒服，忙拉了一下他的胳膊，“云堂！言女士問你話呢。”
蘇云堂終于反應過來，但視線卻根本離不開言舜華的臉，“你是……”
“我叫言舜華，婠婠是我的助理。”
言舜華？
蘇云堂張了張嘴，腦子里還有些懵懵的。
言舜華已經看向蔣怡，“請問你是婠婠什么人？”
“我是婠婠的……阿姨。”說話間，蔣怡的手，還緊緊拉著蘇云堂的胳膊。
彰顯所有權。
言舜華自然也看到了，“這么說，你不是婠婠的母親。”
其實這話說的也沒毛病，但蔣怡聽著她這口氣，不知怎的，總覺得有些不太舒服，感覺像是在說她不是蘇婠婠的母親，那應該就是后媽了，是第三者……
但蘇云堂從始至終只娶了她一個人，她才是蘇家名正言順的兒媳婦！
顏槿和蘇云堂根本就沒有結婚，要不是當年蘇學勤拼命動用各種關系在福利院把蘇婠婠抱回來，后面的這二十年里，她也不用每次都很復雜的向外人解釋蘇婠婠的身份……
“既然如此，我解釋一下。”言舜華卻像是沒意識到自己發言不妥，很快解釋道，“婠婠是我的助理，今天下午我和制片人在這里試鏡電影演員，結束后就一起吃了頓便飯。因為我不能喝酒，剛才婠婠幫我擋了兩杯，這一點，是我這個做領導的處理不當，我可以保證，以后絕對不會再發生類似這樣的事情。”
她不卑不亢，姿態坦蕩，還主動承擔過錯。
蘇婠婠忙說道，“董事長，跟你沒關系，是我自己要喝酒的。”
“我就說婠婠是個好孩子，看來都是我們誤會了。”蔣怡也忙說道，“云堂，現在你放心了吧，婠婠是跟女領導在這里應酬的，不會有事的。”
經過言舜華的解釋，蘇云堂似乎也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他慢慢點頭，“我知道了。”
蔣怡心里也松了口氣，誰知……
“蘇先生，婠婠是你的女兒，父女之間有什么誤會的話，我建議可以找地方坐下來，慢慢溝通了解，而不是直接把自己的猜測變成事實。而且作為父親，你應該對女兒有最起碼的信任和尊重，而不是在事情真相沒有弄清楚之前，就相信外人的只言片語，大庭廣眾借著酒瘋對孩子發脾氣。”
“言女士，你這話什么意思？”蔣怡有些忍不住，“我是婠婠的長輩，我也是因為擔心她才會帶云堂來見她的，她一個女孩子的，這么晚了在酒店里跟男人喝的一身酒氣，誰見了都會……”
“而且在事情真相沒有搞清楚之前，蘇先生就這樣直接動人，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言舜華打斷她，說話時目光依然直視蘇云堂。
蔣怡看了一眼丈夫，想幫他解釋，“云堂就是太擔心婠婠了，而且他喝醉了，有些激動……”
“喝醉和激動都不是動手的理由。”言舜華再一次打斷，“婠婠已經二十一歲了，這還在走廊上，當著周圍這么多服務生的面都能如此，我是不是可以懷疑，私底下這樣的行為只會更過分？”
蔣怡的臉色有些變了，“言女士，你真的想多了，云堂他只是一時生氣……”
“蘇先生可以親自解釋一下嗎？”
蔣怡：“……”
這個言舜華？
每一句話都像在故意打斷她的話，只問蘇云堂，而且她說話的時候，也一直看著蘇云堂，一個正眼都不給旁邊的她？
而且她這是什么語氣？
質問嗎？
她誰啊？
哪兒來的資格質問他們？
至于蘇云堂，他沒有說話，而且整張臉都接近通紅。
一方面，是酒精的作用。
另一方面，被一個女人如此當眾連番訓斥，多少有些下不了臺面。
“算了董事長。”蘇婠婠咳咳兩聲，“他喝醉了，這事就算了吧，而且時間不早了，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聽到這句話，言舜華看向她的臉。
小姑娘天生皮膚白，臉也小，剛才喝了酒就有些上臉了，現在左邊的臉頰上還有著很明顯的五個手指印……
走廊燈光的照耀下，一眼看去，紅色映襯著雪白的肌膚，簡直觸目驚心！
手指緊了又緊，言舜華靜默了幾秒鐘，也知道事情過猶不及……
她點頭，“既然婠婠都不追究了，蘇先生，蘇太太，二位好自為之。”
看著兩人相攜離開，蔣怡心里憋火的不行。
這個死丫頭的命是真好！
雖然母親死的早，但放在福利院那么久，居然也能被蘇老爺子找回來。
幼兒園里就認識了墨家的小公主，再加上有蘇老爺子的寵愛，這么多年簡直野蠻生長，養成了跋扈飛揚的性格。
好不容易送去國外，蘇妍妍還搶了她的未婚夫，沒想到人家轉臉就能嫁給更出色的霍競深！刑遇云還得尊稱她一聲大嫂……
現在大學快畢業了要找工作，居然又遇到言舜華這一位貴人，還對她那么的維護……
蔣怡深吸口氣，好不容易將情緒緩和下來，一抬眼，卻看到蘇云堂還在怔怔地看著前方。
她眉頭一緊，“云堂？”
“云堂？”蔣怡猛地拉了一下蘇云堂的胳膊，“你發什么呆呢？”
蘇云堂收回視線，“哦，我沒事。”
蔣怡：“……”
直到走進電梯，蔣怡狀似無意的開口，“云堂，你有沒有覺得……那位言女士長得挺像顏槿的？”
蘇云堂沒有說話。
但這樣的沉默，顯然是因為有著和她一樣的想法。
蔣怡繼續說道，“不過也就是眉眼有點像，這位言女士是美籍華人，聽說從小是在國外長大的，接受的都是西方教育，難怪這么不通人情世故，連我們中國人基本的禮儀都不懂。”
過了好久，蘇云堂終于慢慢的點頭。
上一次在路上偶爾遇到的時候，他也覺得這兩人長得很像。
但是經過剛才短短幾句的接觸，他發現言舜華和顏槿完全不一樣，不管是言行，舉止，神態，甚至是說話的語氣，高高在上，強勢迫人……
都是和顏槿完全不一樣的。
而且顏槿不可能用這樣的態度跟他說話。
當初明明是她背叛了自己，是她做錯了事情，是她對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