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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敬請閣下送我入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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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天府很講究排面,一座偌大的碑坊,龍飛鳳舞刑天府三個字,旁邊有相對小一點的澄江縣三個字,紅墻綠瓦,一層層青石板,透露著嚴肅,大雨紛飛,遠處的隱隱有光,地上積水泛著光澤,此時的刑天府大門前卻是不下兩百個捕快在雨中對峙著,整齊劃一,持刀而立,仿佛一堵墻,任由大雨沖刷,沒有絲毫變化。

  與數百捕快遙遙對峙的是一個老人,風雨辟易,站在雨中,卻仿佛置身于另外一界,狂暴落下的雨水在他方圓一丈之內都自動轉移,一把長劍漂浮在面前,發出一陣陣嗡嗡聲。

  這是一個大修行者,是滄瀾劍宗的長老余溫,也是這一次滄瀾劍宗弟子下山的護道人,他望著面前刑天府三個字,只有深深地殺意,他怎么都沒有想到,就只是恰好離開一段時間,他滄瀾劍宗的弟子居然就死的死,傷的傷。

  特別是他師兄的關門弟子卓黃庭的死更讓他怒火中燒,卓黃庭比不得天下七道謎這種絕世孤立的天才,但絕對是頂尖天才,在宗門里也是重點培養的弟子,卻就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就死了。

  若是死在地府手里他還能夠看得淡然一點,畢竟正魔之戰,即便是大修行者,甚至天命境大修行者都已經開始戰死了,可偏偏卓黃庭死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刑天府手里。

  只不過,滄瀾劍宗終究還是于魔道行事風格不一樣,他只想要殺了刑天府主要幾個負責人,而且,堂堂大修行者,對幾個普通人進行屠殺,他也做不出來。

  雨嘩啦啦的沖刷著,余溫的耐性越來越接近爆發點,沉聲道:“我最后等十息,如果你們巡查使主薄再不出來,就別怪老夫進行屠殺!”

  “轟隆”

  天上突然響起一聲驚雷,這春雷炸響,閃電漫漫,照亮了一座城,也照出了一個人,是一個有些清瘦的男子,一身青衫盡濕透,手提一把長劍,在地上拖出深深地印記,長發垂落,隨風雨飄搖,淡淡的聲音卻蓋過了驚雷。

  “滄瀾劍宗弟子,于廬邑郡澄江縣殺平民三人,刑天府捕頭兩人,捕快四十三人,按律當誅,其四人逃竄,當通緝,滄瀾劍宗長老余溫,你憑什么來刑天府問責!”

  驚雷已畢,電光已過。

  “誰的律?”余溫質問。

  “我刑天府的律。”悲風說。

  余溫橫眉,道:“刑天府算什么東西,敢管我滄瀾劍宗的人?”

  悲風掌劍緩步而行,刑天府捕快讓出一條道,冷聲道:“我刑天府地界,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守規矩,你滄瀾劍宗又算個什么玩意兒!”

  青石路三百步,余溫一步兩百,朗聲道:“我余溫喝酒誤事,四個弟子身死,本該自斷一臂以儆效尤,但,為討個說法,今日,先殺刑天府四十人,以正我滄瀾之威!”

  渾厚嗓音在大雨中激蕩。

  一聲驚雷再一次響起。

  悲風眼神凌厲,卻屏聲靜氣,往前一步,真氣澎湃,卷起地上千層浪,凌空望著余溫,冷聲道:“今日我斬滄瀾劍宗大修行者余溫首級,以儆效尤!”

  “大修行者!”

  余溫詫異,卻沒有絲毫怯意,反而戰意雄渾,滄瀾劍宗的劍,從不弱于人,滄瀾劍宗的底氣從不亞于人。

  右腳踩出一步,左腳微微屈膝。

  一劍探出,剎那間風雨旋轉如龍,驟然下降,妙不可言,威勢無雙,這是滄瀾劍宗第二劍意,以磅礴為主。

  數十年前,江湖上曾有一個天命境大修行者,江湖上幾乎沒人知道其名字,只稱呼其為大盜,此人貫以輕功無雙聞名于世,在江湖上犯下無數大案,卻都安然無恙,一直到后來有一天,大盜被數名天命境大修行者圍追堵截,險些命喪黃泉,最后七秀坊那一代有一位七秀出面保下了大盜,但是,那大盜依然被廢了雙腿。

  一個以輕功聞名世間的大盜,雙腿廢了,等同于廢人,被帶到七秀坊養老,后來有一天,大盜遇到了一個乞討的小孩兒,收其為徒,多年之后,江湖上再一次出現了一個大盜,這一次是個有名字的大盜,自稱悲風!

  在某個雨夜里,悲風望著磅礴一道劍,這時候的他,有了另一個身份,不再是大盜,而是刑天府巡查使,這一天,面對著大修行者的劍,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逃跑,不是用他天下無雙的輕功,而是緩緩抬起了劍!

  當他抬劍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他的師父。

  “你的天賦,超過了天下間大多數人,即便是新一代七秀們的天賦都不及你!”

  “那,師父,為什么我總是突破不了先天,成不了大修行者?”

  “因為你一直是活在師父的指導之下,沒有嘗試過什么叫自我,你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那一天,有一個叫悲風的青年提著劍去拜山,全是當初傷他師父的人,挑戰其弟子,生死不論。

  當殺了第三個人之后,被數百里追殺,跳入河中,那一跳,他遇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女孩兒,后來他還是離開了,那一刻,他入了先天,而當他報了仇,那個女孩兒卻從此消失!

  很多年之后,

  他在慈航劍齋遇到了染月仙子,

  他立地入指玄境!

  多年后,他已經步入中年,卻遲遲不入天命,這一天,他望著劍卷風雨的一劍,他抑制住多年的習慣,放棄了他的輕功,喃喃道:“世人皆知大盜輕功無雙,卻忘了第一任大盜一人獨都五位同境天命,卻也忘了第二任大盜,年少成名是靠那一柄劍!”

  不知何時起,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不知何時起,

  打不過就跑,打得過也跑!

  不知何時起,

  已經忘了手中有一把劍!

  “今日,我以我劍入天命!”

  悲風聲音很輕,他腦海里浮現這這段時間在刑天府所見所聞,在大街上,在鄉間陌路,在村口路邊,有人看到刑天府三個字,看到他悲風,那露出的眼神,是一輩子大盜都不可能感受到的尊敬!

  有一把劍橫貫夜空,風雨停歇,

  一劍落下,無所畏懼,

  “敬請閣下送我入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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