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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死亡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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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審弒君案,可笑的是根本沒有人在乎那五個主犯,他們的一切都不重要,被關在刑部大牢至今還沒有被審訊。

  潛象營江南統領趙元華,站在侯玄演的身邊,一個個的家族、人名從他的嘴里說了出來,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寧波府謝家,私自走船,與鄭芝龍勾結,向來隱匿商稅不繳;金華府溫時復,暗中攛掇百姓抗稅,蓄養亡命之徒,疑與金華府一稅吏之死有關...”

  躺在椅子上的侯玄演,雙目微合,竟然有輕微的鼾聲傳來。從金聲桓夜襲蘇州,到現在已經有三天的時間了,他基本上沒有合過眼,只有深夜小憩一會。

  趙元華的聲音戛然而止,輕輕地挪動腳步,想要出去,讓侯玄演小睡一會。

  侯玄演睜開雙眼,問道:“怎么停了,還有呢?”

  趙元華止住腳步,轉過身來,輕聲說道:“督帥要不要歇息一會。”

  侯玄演抬眼一看,外面陽光明媚,才正午時分,擺了擺手說道:“這些商人做起來不必太絕,這一次先殺大半,留下幾個下次再收拾。要是把他們逼急了,我們在浙東兵力不足啊。和鄭芝龍有聯系的那幾個,這次先放過他們。”他伸了伸手,趙元華把耳朵湊到他的嘴邊,只聽侯玄演低聲道:“等我殺鄭芝龍的時候,再收拾他們。”

  趙元華點了點頭,很聰明的沒有問什么時候對鄭芝龍動手,該說的時候侯玄演一定第一個告訴他。

  侯玄演腦子已經不是很清醒,剛才差點睡著,晃了晃腦袋說道:“先處置犯案官員。”

  趙元華點了點頭,從案上熟悉地抽出一分卷宗,說道:“督帥,都在這上面了。”

  侯玄演接過一看,密密麻麻地蠅頭小楷,逐條標注著一大批官員的性命、籍貫、履歷、再往里面是用朱砂圈注地事例。

  當先一個就是原戶部尚書侯恂,以及他的兒子復社侯方域,幾次三番聚合狂士文人,作詩寫詞諷刺謾罵侯玄演。

  侯玄演笑道:“這個侯方域我倒是知道,聽說和一個叫李香君的打的火熱,還被寫成了話本。他可有其他惡行,要是僅僅罵我幾句,倒是罪不至死。”

  趙元華神色一厲,陰測測地說道:“復社哪有清白的人,陳子龍就是復社領袖,沒有他們造勢,陳子龍還在吳江縣做縣令呢。”復社因為陳子龍,這一次算是要倒霉了。潛象營早就將他們列為重點對象,有了機會,趙元華并不打算放過。

  侯玄演不在乎別人罵他,但是卻恨這些人為了一己私利,不顧大局禍害國家。他們可以編造出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為自己的行為,數經論典尋找道德支撐,但是卻改變不了一個現實,就是他們把大好河山拱手相送。

  侯玄演一目十行,又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名,吳六奇。

  這位被金庸寫成圖謀復國的漢人總督,此時正在浙江做副總兵。當初侯玄演在后世看書,看到鹿鼎記里的吳六奇的內容,還去查閱了一下。結果被惡心的不行,這明明就是一個鐵桿漢奸,不知道金庸把他寫成一個民族英雄,讓好多不明真相的漢人,去崇敬一個大漢奸,這是何居心?

  后世的歷史上吳六奇會在三年后率部降清,并在潮汕等地區實行“禁海策“、“片帆不得下海”,大肆屠戮潮汕海民,死難者數萬人不止,因此得到順治的破格賞賜,授掛印總兵官左都督、太子少保、晉少傅兼太子太傅。

  侯玄演輕輕合上卷宗,心中升起一絲不忍,但是很快就煙消云散。或許等趙元華走出這個門口,就有幾百個家族遭遇沒頂之災,但是總好過讓他們繼續活著作威作福,將漢家社稷葬送。

  侯玄演也有惻隱之心,時常心慈,但是還從沒手軟過。面對著幾次漢奸家眷,他都心生惻隱,但是毫不猶豫的殺了。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公平,但是存在著因果,享受過什么樣的待遇,就要承擔這些責任。

  刑部如今已經變陳了潛象營的營地,刑部官員在一旁協同判案定罪。一個小兵進到堂中,拱手道:“督帥、統領,在陳子龍家中,又搜出許多往來書信,其中多有辱罵督帥、破壞商稅、結黨營私的內容。”

  侯玄演無奈地笑了笑:“老子十天有九天是在前線跟清兵廝殺,這些人倒好,每天都盯著我,恨不得我早死。他們也不想想,我要是死了,他們也沒有好日子過。”

  趙元華哂笑道:“這些君子們以為,把北伐軍交給他們,他們可以比督帥做的更好呢。”

  侯玄演樂得前仰后合,站起身來,神清氣爽,幾日的疲憊一掃而空。

  “你這個笑話不錯,提神!”

  趙元華難得露出一絲人類應該有的感情,輕聲道:“督帥,您還是歇息片刻吧,這些人交給我們就行了,這些事我們比督帥在行。”

  侯玄演跟他對答這么久,困意漸漸散去,他也知道這是累過頭的表現。有時候困意襲來沒有睡著,就會有這么一段時間,睡不著覺還特別的累。這種時候,即使強行閉眼躺著睡著了,也是淺睡眠,睡一天也不及平日里半個時辰。醒來還會頭暈腦脹,渾身乏力。

  侯玄演抓起馬鞭,呼了口氣:“不睡了,去陳府看看書信,見識一下復社鴻儒們的文采。”

  陳子龍作為主犯之一,而且是唯一的朝廷大員,他的府邸早就被團團圍住。陳府內人人驚懼,他們并不知道家主的所作所為,只知道陛下駕崩了,家主前去吊喪,還沒有回來。外面的百姓都已經知道了,陳子龍是弒君者,但是被圍起來的陳府,與世隔絕一般,連鳥都給不進來。那些一言不發的白縞裹身的士兵,自然也不會和他們多說。

  等到侯玄演來到陳府,進來的時候,府里陳家的家眷,已經被收押天牢,只剩下一群奴仆,繼續的生火做飯,供這些大頭兵吃飯喝水。奴仆們人人都如同末日一般,惶恐不可終日。

  其中一個小丫鬟,咬著唇珠,下定了決心,從懷里掏出一封書信,交到了一個看管她們的士卒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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