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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拿手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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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吊橋嶺的秦軍守將還真有點驕傲的本錢,雖說界墻不高,少帥軍第一次沖鋒就有人成功沖上界墻頂端,然而靠著絕對的地利優勢和局部的兵力優勢,秦軍將士很快就把沖上墻頂的少帥軍士卒給趕了下去,沒讓少帥軍將士在墻頂站穩腳跟。

  這一戰少帥軍最吃虧的就是投入兵力太過困難,來不及填塞界墻下的壕溝,少帥軍將士只能是靠隨軍帶來的十二架壕橋車搭建臨時橋梁過河,同時壕溝對面的立足地也十分狹窄,從界墻到壕溝才只有五尺寬,就是搭上飛梯都十分吃力,自然也無法將兵力展開,所以少帥軍每次能夠象墻頂投入的兵力非常有限,很容易被秦軍各個擊破,攻勢自然難以奏效。

  這點也坑苦了有些貪功的少帥軍前隊,隨著秦軍士卒的迅速適應,開始發揮居高臨下的優勢,用長矛和戰戈亂捅攀爬飛梯的少帥軍士卒,還扔下石頭灰瓶砸打墻下的少帥軍將士,少帥軍的攻勢不但更加遲滯,傷亡也迅速上升,而后面的少帥軍將士雖然吼聲如雷,著急加入第一線的戰斗,卻苦于無法過壕,再怎么急噪也沒有任何作用。

  還好,新的壕橋車已經在迅速上山的路上,見攻勢不順,士卒傷亡過多,靠抽簽才搶到首先進攻機會的鐘離昧果斷讓人敲響金鉦,暫時撤回攻墻士卒重整隊伍,準備等壕橋車大量上山再重新發起進攻,同時長盾后的少帥軍士卒也抓緊機會張弓放箭,射殺來不及蹲下躲避的秦軍士卒,又給經驗不足的秦軍士卒上了一場血淋淋的戰爭課。

  也是秦軍將士倒霉,本來就已經斷水了,今天還偏巧是一個大晴天,明晃晃的太陽從東升起,不但正好照到秦軍士卒的臉上,讓他們視物困難,還讓那些剛流了不少汗的秦軍士卒益發覺得口渴難忍,要求喝水的聲音接連不斷,士氣很快就送到了影響。

  與此同時,從武關趕來的秦軍援軍也已經沖到了吊橋嶺的西面山下,可是秦軍援軍才剛上到山腰,少帥軍的新壕橋車就已經送到了山頂,鐘離昧見機不可失,當即讓人敲響戰鼓,再度向秦軍的界墻防線發起沖擊。

  打開了更多的過壕道路后,少帥軍的攻勢明顯加強了許多,貪圖項康許下的重賞,少帥軍將士前仆后繼,不斷踏著飛梯向墻頂發起沖擊,也多次成功沖上墻頂,如果不是寧執及時動用預備隊增援界墻防線,險些就搶在秦軍援軍抵達前就占據了界墻陣地,然而吃虧在投入兵力困難,當武關秦軍趕來接應后,少帥軍還是被拖入了僵持戰。

  見此情景,鐘離昧當然是急得直跳腳,不斷催促后隊趕緊送來更多的壕橋車,卻不知道秦軍士卒現在也是有苦難言,激戰中體力大量消耗,卻連一口水都喝不上,很多人都已經渴得嗓子冒煙,不斷向后張望飲水是否已經送到,如果不是戰事激烈,早就有士卒自己沖下山去找水喝了。

  更多的壕橋車送上山頂后,知道戰機稍縱即逝,鐘離昧干脆親自披掛上陣,親臨第一線帶著少帥軍士卒發起進攻,逼得秦軍援軍只能是全部悉數上陣,這才勉強頂住了少帥軍突然增強的攻勢,鐘離昧沖擊不成,急得是哇哇大叫,可依然還是沒有任何辦法。

  “水來了!水來了!”

  “水來了!快喝水去!”

  戰局的戰機出現在第一輛秦軍水車運水上山的時候,知道山上缺水,下山運水的秦軍士卒裝滿了第一車水后,就馬上運水上山,沒有等所有水車全部裝滿后再一起上山,然而這些秦軍士卒的好心卻釀成了嚴重后果,看到終于有水上山,很多渴得嗓子就要噴火的秦軍士卒不顧軍令,直接沖了過來搶水,頓時就影響到了前線的軍心士氣,很多秦軍士卒只顧著回頭看水車的情況,不再專心作戰,少帥軍將士也馬上逮到機會,接連沖上了界墻頂端。

  “機會來了!快上!”

  敏銳的察覺到機會出現,鐘離昧大吼一聲,將環首刀咬在口中,手腳并用飛快攀爬,而他前面的少帥軍勇士也十分爭氣,被秦軍士卒的長矛刺中硬是抓住了矛柄滾下飛梯,讓開道路的同時,也為鐘離昧創造了登墻機會,鐘離昧在梯上縱身跳起,先是一腳踢開那名武器被搶走的秦軍士卒,然后提刀猛砍,接連砍翻好幾個秦軍士卒,掩護了后面的少帥軍勇士登墻,好幾名少帥軍勇士接連登墻得手,終于成功的搶占了一小塊墻頂陣地。

  終于有了一點可靠立足地后,少帥軍將士的近戰優勢也得到了發揮,在鐘離昧的率領下,少帥軍將士一邊靈活的躲閃著敵人刺來的長兵器,一邊揮舞方便近戰的斧頭砍刀,兇狠砍殺墻頂上的秦軍士卒,把缺乏實戰經驗的秦軍士卒砍得是血肉橫飛,慘叫不斷,后面的少帥軍將士也源源不竭的沖上墻頂,奪占了更多的墻頭陣地,迅速與在其他位置登城的少帥軍將士連成一片,控制了一段二十多丈長的界墻頂端。

  還是缺乏經驗,秦將寧執是直到現在都不明白自軍的堅固防線為什么會突然被少帥軍突破,急得破口大罵的同時,寧執也只知道一個勁的催促秦軍士卒上前,重新奪回界墻陣地,可惜秦軍士卒不管如何反攻,都照樣擋不住少帥軍將士的凌厲攻勢,仍然被殺得節節敗退,死傷不斷。

  更讓寧執氣爆肚皮的還在后面,又一輛水車上山后,許多的秦軍士卒不顧前線已經無比吃緊,竟然又沖了過去搶水,少帥軍則抓住機會發起進攻,強行沖殺到了城樓附近,一刀砍倒了寧執的將旗,沉重打擊了秦軍士氣,寧執親自帶著親兵隊迎戰,也被士氣如虹的少帥軍將士迅速殺敗,被迫逃下城樓,少帥軍將士乘機又砍斷了吊橋繩索,致使吊橋落地,成為少帥軍直接進攻關門的寬敞大道。

  接下來的戰事中,秦軍的表現只能用兵敗如山倒來形容,少帥軍才剛撞開關門,大舉殺入秦軍營地,心驚膽裂的秦軍將士才徹底土崩瓦解,無數將領士卒爭先恐后的逃下吊橋嶺,寧執阻攔不住,也只好在親兵的勸說下匆匆西逃,少帥軍將士乘機追擊,成功奪取吊橋嶺重地的同時,還在追擊戰中大量斬殺了秦軍敗兵,削弱了武關秦軍的守城力量。

  下午申時左右,項康率軍登上吊橋嶺,然后項康既沒心情欣賞山頂的風景,也沒去理會尸橫遍野的吊橋嶺戰場,只是馬上走到西面,眺望遠處的武關關城,還有更遠處的關中秦軍營地,臉上還盡是擔憂神情,絲毫沒有因為順利拿下武關外郭而歡喜興奮。

  也不能怪項康這么苛求,少帥軍之所以能夠順利拿下吊橋嶺,原因并不止是秦軍缺乏經驗給了少帥軍斷水機會這么簡單,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吊橋嶺的山頂地勢比較開闊,南北長達七里,少帥軍將士可以把兵力展開了進攻。可是五里外的武關關城卻位于峽谷之中,關前幾乎沒有空地,兵力極難展開,同時武關的關墻還高達三丈過半,絕不象界墻這么容易攀登,少帥軍能不能拿下武關,目前也依然還是一個未知數。

  旁邊的少帥軍文武都明白項康的心思,為了寬慰項康,周叔站了出來說道:“右將軍不必這么擔心,武關雖然堅固,卻也不是牢不可破,戰國的時候,楚國和秦國的軍隊都曾經正面攻破過武關,現在我們的軍隊兵強馬壯,士卒精銳善戰,暴秦軍隊卻疏于戰陣,缺乏經驗,正面強攻武關,絕不是沒有得手的可能。”

  “我不是在擔心拿不下武關,我只是擔心傷亡問題。”項康說道:“武關的地形過于險峻,強攻即便得手,我們的傷亡也肯定小不到那里,而且暴秦軍隊還有援軍可以倚仗,如果軍隊及時輪換有序,我們再想拿下武關,肯定只會更難。”

  周叔默然,也知道關中來的秦軍如果和武關守軍緊密配合,及時輪換,少帥軍想要拿下武關肯定更加困難。項康則繼續皺眉盤算,還突然自言自語了一句,“不行,不能讓暴秦軍隊齊心協力,得想一個辦法挑起他們之間的內部矛盾,減輕我們的攻城壓力。”

  行動有了方向,只稍微盤算了片刻,一向擅長離間的項康就拿定了主意,讓人取來筆墨絹帛,找了一個避風的地方坐下,親自提筆給駐扎在武關西面的秦軍大將李采寫了一道書信,態度恭敬的以晚輩身份向秦軍名將李信的次子李采問安,說自己這個項燕的侄孫能夠與項燕當年的老對手李信的公子李采沙場相見,既是巧合,也是緣分,又鬼扯說李信當年雖然不幸敗在項燕的手中,可自己的長大父依然還是對李信評價極高,承認說當年如果不是楚軍兵力占據優勢,絕無任何可能戰勝李信,對李信推崇之至。

  給李采的死鬼老爸戴了一通高帽子后,項康又十分客氣的表示,希望自己這次能夠與李采堂堂正正的大戰一場,了結當年項燕和李信之間當年沒有結束的種種恩恩怨怨,明確表示愿意隨時聆聽李采的賜教,與李采共效春秋時的君子之風,沙場征戰時為敵,金戈未爭時為友,然后項康不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還在書信上蓋上了自己的右將軍大印。末了,項康又安排了一個信使,命令他打著白旗到武關關下借路,西進去給李采送信。

  還是在項康把信使派了出去之后,旁邊的周叔才問道:“右將軍,你這么做是為了什么目的?”

  “騙李采的回信。”項康回答得很直接,說道:“如果得手,我就有把握離間李采和王邦這兩個匹夫之間的關系。”

  向敵人借路送信,這樣的事如果換成了是在后來,很可能會讓敵人笑掉大牙,但是沒辦法,秦末漢初這個時代還十分注重禮儀,不但很少斬殺使者,還一般都會對敵人的使者以禮相待,不會故意刁難。所以歷史上劉老三兵臨武關城下,在發起進攻之前,就派使者寧昌向武關守軍借路,直接趕往咸陽與秦廷聯系,勸說秦廷投降,武關秦軍也果然禮送劉老三的使者西進。

  項康派出的使者也一樣,打著白旗來到了武關城下后,秦軍將士把消息報告到了武關守將王邦的面前,王邦出于道義,也果然揮手放行,不過少帥軍信使既然是借道通過,王邦當然是先看了一遍項康親筆寫過了李采的書信,還嘲笑了一通項康的迂腐守舊,然后才派人把項康的信使送往武關西面的秦軍營地。

  接下來的事情就比較簡單了,秦將李采本來就有些感嘆人生無常,竟然讓自己與死鬼老爸當年死敵的侄孫對陣沙場,又見項康的親筆書信對自己的死鬼老爸極為推崇,對自己也十分客氣恭敬,出于禮儀,便也親筆寫了一道回信給項康,除了禮節性的恭維項康的長大父楚國名將項燕一通外,也答應與項康堂堂正正的對決沙場,了結上一輩人留下的恩怨,還同樣在信上蓋上了自己的印信。

  因為項康的信使是在晚上才抵達的李采軍營地,便只能是在第二天的上午才又向武關守軍借路,返回立即立營在吊橋嶺山下的少帥軍隊伍,王邦也照樣檢查了李采給項康的回信不提。可是讓王邦意外的是,一天后的上午,項康竟然又派了一個使者,攜帶著黃金玉壁和書信來到武關城下借路,又要去和李采聯系,而且項康這次寫給李采的書信還是密封在了兩片空白簡牘之中,蓋有封泥,不給王邦直接觀看的機會。

  “項康小兒這次是耍什么花樣?怎么又是送禮物,又是把書信密封?信里到底寫了什么?”

  心中疑惑之下,王邦還下意識的想去摳封泥,被押到面前的少帥軍使者按照項康的叮囑,忙說道:“王將軍,這是我們右將軍寫給李將軍的書信,你如果一定要打開,小的絕對不敢反對,但是李將軍那里,恐怕將軍不好說話。”

  考慮到自己和李采的同僚關系,還有現在自己必須得到李采的幫助,王邦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書信扔還給了少帥軍使者,喝道:“快滾,回去以后告訴項康小兒,就只是這一次了,以后別再想向本將軍借路,少來麻煩我。”

  少帥軍使者忙不迭的答應,趕緊帶上書信和禮物西進去了李采的營地,然而出于好奇和警覺,王邦自然是對這件事留下了深刻印象,決心在少帥軍使者回來后,無論如何都要看一看李采這一次給項康的回信——不能拆開項康給李采的密封書信,是李采看到了肯定有意見,可是李采寫給項康的書信,王邦就算拆開了,遠在七八里外的李采還能知道不成?

  少帥軍使者這次沒讓王邦等多久,才到了正午的時候,少帥軍使者就兩手空空的重新回到武關西門城下再次借路,守門士卒按照王邦的吩咐,也立即把他押到了王邦的面前,可是當王邦問起李采可有回信給項康時,少帥軍使者卻哭喪著臉說道:“將軍,沒有回信,李將軍看了我們右將軍的書信后,很是把小人臭罵了一頓,還說以后再不想和我們右將軍有什么往來,所以我們以后也應該不會麻煩你借路了。”

  “李將軍為什么要罵你?”王邦好奇問道。

  “因為我們右將軍這次是寫信勸說李將軍投降,李將軍對大秦忠心耿耿,所以就把小人罵了一頓。”少帥軍使者如實回答道。

  王邦大笑,又很是嘲笑了項康的異想天開一番,本想揮手放人,可是為了謹慎起見,王邦還是向那少帥軍使者一努嘴,吩咐道:“搜一搜他的身上,如果沒什么要緊的東西,就放他走人。”

  親兵依令上前搜身,心中坦蕩的少帥軍使者也乖乖抬起雙臂,任由王邦的親兵隨意搜身,可是在仔細搜查時,一個親兵突然發現不對,說道:“將軍,這人的衣服有夾層,里面好象有東西。”

  “什么?!”王邦的心中一驚,忙喝道:“快,把他的衣服脫下來檢查!”

  “我的衣服有夾層?”少帥軍使者同樣莫名其妙,自言自語道:“怎么可能?這可是我們護軍中尉今天送給我的新衣服,怎么可能會有夾層?”

  讓那名倒霉的少帥軍使者傻眼,今天他出發時,陳平送給他的新衣服袍角處,竟然真的有著一個夾層,夾層里還藏著一塊寫滿字跡和蓋有印章的白絹,那少帥軍使者也頓時象殺豬一樣的慘叫了起來,“怪事了!怎么我的衣服真有夾層,還藏得有東西?”

  懶得理會那目瞪口呆的少帥軍使者,王邦只是劈手搶過了那塊白絹細看,然后只是看了白絹上文字的大概內容,王邦的表情就變得無比的猙獰了,獰笑說道:“裝得真象啊!表面上對我們大秦朝廷忠心耿耿,背后卻打算勾結賊軍,幫著賊軍前后夾擊我們武關關城,把武關獻給項康小兒邀功!如果不是本將軍謹慎,這次武關可就危險了。”

  順便說一句,假如使者身上的書信沒被搜出來,項康當然還有更加惡劣的手段可以讓王邦看到這道書信,做這種事,一向都是項康的拿手好戲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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