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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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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2月12日。

  人類精子庫精子的采集和提供遵守當事人自愿和符合社會倫理原則,不以營利為目的。

  人類精子庫是社會公益性機構。

  供精是一種人道主義行為,對人人享有生殖健康具有重要作用。

  規律的發泄,有利于新陳代謝和身體健康。我們呼吁健康男士踴躍捐精,幫助不育夫婦。

  馬二狗看了看墻上的幾條標語,努力的在其中找著自己認識的兄弟,都快擠成斗雞眼了,也就對諸如‘人’‘一’‘不’這幾個老面孔有點印象。

  但幸好這幾個字在這幾條標語中出現的頻率挺高,倒也讓馬二狗頗有幾分得意。

  要說模樣,年輕時他在十里八村的也算數得著的俊俏后生,可惜這些年走南闖北,風里來雨里去的,如今才二十六,看上去倒好像快四十的模樣了,逢人說話都是點頭哈腰的,一臉老實勁。

  “下一個,馬平安。”

  略微一走神,加上對那名字實在還生疏別扭,卻沒聽見,等到護士喊了好幾遍,就差沒拿話筒吼起來,馬二狗才一瘸一瘸的跑了過去,將手中的學生證和先前的驗血單子遞了上去。

  “來了來了...大姐,這呢。”

  “怎么搞的...”小護士不耐煩的嘟噥了一句,仔細的用那照片對了對,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叫馬平安?北京大學建筑設計系的?”

  “怎么了大姐?俺就是馬平安啊...”

  馬二狗一張看上去最起碼有三十出頭的苦瓜臉笑成了一朵花,心里卻呯呯的跳著,也不知道這花了三十塊錢搞的學生證頂用不。

  真是的,非要說馬二狗這名不像大學生的名,要叫什么馬平安,平安平安,念快了不就是騙嘛?

  多他媽的顯眼,哪有馬二狗好啊?

  你瞧,人家也看不順眼了吧?

  馬二狗不住的嘀咕著:“要出了岔子,非得回去把那賣證的老狗摁地上好好抽一頓不可。”

  “不是才二十二嘛,怎么這么顯老...”

  幸好小護士看了半天那學生證也沒看出什么破綻來,只是輕輕的嘀咕了一句。

  抬頭又朝那驗血單看了幾眼,在電腦上敲打了幾下,遞給他一張表格和一張號牌,硬邦邦的說道:“血樣合格,你是六號,先把表格填了,而后去那邊等著。”

  “大姐,能不能幫個忙...您瞧我這手...”

  馬二狗早有準備,把一只纏滿了紗布的右手舉了起來,而后用左手從懷里掏出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紙條來:“俺的資料,這里頭都有,就麻煩大姐您,幫俺填一下,中不?”

  他一口一個大姐,叫的親熱的很,腦袋也往前湊著,一股酸酸的汗味頓時越過了護士臺,往前彌漫而去。

  “手都斷了,還來捐這個...”

  小護士一皺眉頭,捏著鼻子把那表格和紙條又接了過去:“行了行了,站遠點...怎么好像一禮拜都沒洗澡一樣。”

  “嘿嘿,俺這手壞了,這幾天洗不得澡...

  不過大姐,俺平時辦事,用這手,不耽誤不耽誤...”

  馬二狗生怕誤了好買賣,連忙將一左手舉的高高的,理直氣壯的說道。

  屋子里的人頓時哄堂大笑,那小護士臉上也是一陣緋紅。

  “這娘們倒長的不賴,比之前工頭家里那大屁股婆娘強多了...”

  等到那小護士將表格填完遞還給他,馬二狗這才放下心來,咽了口口水,點頭哈腰的連說了幾聲謝謝,到一邊坐了下來。

  馬二狗出生在東北的農村,家里條件苦,一家兄弟姐妹六個,他又是老大,所以早早就綴了學,至今也就小學二年級的文化。

  但二狗自小聰明,雖沒上過學,但十幾歲就將村頭老王頭的一手木匠手藝學的滴溜,加上祖傳的挖井功夫,在遠近幾十里地也算是出名的小能人了。

  等到改革開放的春風吹來,村里不少人都出去找活計,據說還都混得不錯。

  馬二狗一打聽,頓時也來了興致,弟弟妹妹大了,家里的農活不愁,于是便跑到了京都,找了一建筑工地做了個民工。

  憑馬二狗那一身木匠把式和挖井的功夫,搞建筑也還吃得開,沒多久就升做了小隊長,一開始幾年倒還不錯,每年也都能掙上幾百上千給家郵去。

  但到了后來,這碗飯卻也不好吃了,施工要求越來越高,就連一個小隊長,也得看得懂圖紙什么的,小學二年級文化的馬二狗也因此被擼了下來。

  這也算了,只要有體力,去哪都有飯吃,但這世上往往就是這樣,倒霉事情總是一件件接著來。

  沒多久,在一次施工事故中,馬二狗又將腿給壓折了,工頭眼睛一瞪,給他按了一‘不按規定施工’的帽子,塞了他千把塊錢,就把他辭退了。

  在租的簡易房里把身體養好了,但也落下了輕微的跛腿,這下活就難找了。

  中國人多,這幾年進城的也多,身強力壯的小青年一拉一大片,誰還會要他這樣有點殘疾的?

  混了幾個月,錢倒花的差不多了,但活卻還是沒找著。

  馬二狗天生愛面子,想想當年在老家也算個出息人,卻也不愿這么灰溜溜的回去,就賴在了北京,每天東晃西晃的找起了路子。

  人一到了絕境,就容易學壞,這不,給他認識了一伙街頭騙子,便入了伙,憑他那老實憨厚的模樣,倒也很受重用。

  馬二狗長得一副老實模樣,也沒啥文化,可腦子瓜子聰明的很,平時又肯琢磨,跟著這伙人騙術學了不少,還時有創新,沒多久自己也拉了一伙人,自己當了老大,單干了起來。

  可剛干了沒多久就遇上了嚴打。

  馬二狗謹慎,雖然北京大,但萬一走了狗屎運遇到個認得他們面孔的苦主,倒了霉也沒處說去,既然外頭風頭緊,二狗老大一聲令下,全部趴了窩。

  一群人無聊,天天在屋子里瞎扯,其中有一小子也算見過世面,就說起以前在別的團伙冒充大學生捐精的事情來。

  馬二狗一聽,就來了神。

  咱們苦哈哈出生的哥們,其他沒有,蟲子倒是一把一把的抓,都沒婆娘,平時光喂墻了,賊浪費。

  這事卻是好事,據說還能看那赤膊女人和男人打架的毛片,爽爽的完事,還有幾百個大洋的犒勞,整好了也能開辟個新戰場,還不趕緊了上?

  作為老大,馬二狗自告奮勇先去探探道。

  問清了地方、手續,而后找了專賣假證的老狗頭,半買半搶的花了三十塊錢搞了一假學生證,又在這捐精的地方踩了二天點,這才滿懷信心的走了進來。

  “六號...六號...三號取精室。”

  沒多久,那小護士又叫了起來,馬二狗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往里面走去,幸好那個‘三’字也是老熟人,倒也一下便找對了門。

  門內有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醫生,接過資料,看了幾眼,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卻沒多說話,手腳麻利的幫他量了量體溫,就遞給他一大圓口的塑料小瓶,指著里面的小房間說道:“進去吧...會擺弄DVD嗎?”

  她看人的眼神里分明有一絲不屑和嘲笑,馬二狗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身子抖了一抖,點了點頭,就急急忙忙的跑了進去。

  其實象馬二狗這樣冒充學生來捐精的也不少見,這女醫生也是見慣了的。

  只是中國人講究臉面,社會上對捐精這樣的事情畢竟不很感冒,精子庫每年的任務基本上都有缺口,所以大部分也就睜一眼閉一眼大家一起糊弄糊弄過去算了。

  反正除了驗血之外,取出來的精子還得經過嚴格的化驗,確保沒有傳染病、性病等等毛病才會收入精子庫里備用,只要生出來的孩子健康,也出不了什么大紕漏。

  至于小孩的智力如何,這就不好說了,科學家的后代是白癡的也時有范例,是不?

  馬二狗安了安心,擺弄了一下屋內的DVD,美滋滋的看了起來。

  說起來,這玩意他也不是沒見過,但想想外面那小護士和那女醫生,二狗卻加倍的來勁了起來,不一會,就打了幾個寒顫。

  提著那小瓶,里面晃悠晃悠都快有大半瓶了,馬二狗咧著牙就是一陣笑,把褲子一提,昂頭挺胸的走了出去。

  把瓶子往女醫生手里一交,在那女醫生驚訝的眼神中取過了蓋了章的條子,領錢去也!

  抖了抖手里刷刷作響的幾張鈔票,馬二狗一陣興奮。

  他娘的,這輕輕松松的,就搞了四百塊,抵當年老子我干一個月的。

  人一興奮,瘸腿感覺也利索了,醫院門口是條車水馬龍的大馬路,馬二狗一溜小跑的跑到馬路中央,看看對面沒車,翻著欄桿就悠了過去。

  沒料到,褲兜在欄桿上那突起的地方一扯,卻把人給絆住了,馬二狗一個措手不及,翻過去一半的身體又彈了回來...

  ‘吱...’的一聲剎車聲,而后是‘砰’的一聲。

  馬二狗騰云駕霧的飛出去十幾米遠,頓時覺得渾身上下一陣劇痛,一聲哎喲媽呀還沒叫出來,眼前一黑,脖子一扭,‘嘎崩’就斷了氣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二狗幽幽的醒了過來,耳邊盡是嘈雜的聲音,也沒睜眼,悄悄的動動胳膊動動腿。

  嘿,沒事兒,被那么大一車撞了還沒事,這下回去可有得吹了!

  有句話叫什么來著?對了,大難不死福氣就來,至少能訛那司機一票了。

  馬二狗肚子里偷偷樂著,人還是躺著不動窩。

  過了半響卻感覺有些不對,整個人輕飄飄的,好像浮了起來一樣。

  這下可憋不住了,偷偷睜開眼一看,媽呀,自己已經懸浮在了半空,底下圍了一群人,里面還有警察走來走去。

  仔細一看,卻又傻了眼,那地上一動不動躺在血泊中的,可不就是自己...

  死了?但現在這又算什么情況?難道是那牛頭馬面還沒來不成?

  馬二狗頓時哭出來的心都有了,想想自己壞事干了不少,這一死準保下十八層地獄去,只炸油鍋那還算寬待。

  他神經倒是極粗的,落到這種境地也沒嚇暈了頭,左看右看,扒拉扒拉了腿腳就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一下二下,艱難的動了動,忽然背后有股吸力傳來,唆的一聲,眼前一片模糊,直感覺天地都轉了起來。

  片刻之后,總算停了下來,再看看,自己已經換了個地方,就好像被關在了一個四處透明的屋子里,自己的身子也看不見,旁邊黏糊糊、黃嘰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正納悶著,卻看見一個巨大的影子罩了過來,看那大模樣,晃晃悠悠象個人似的,馬二狗分辨了一看,頓時傻了眼。

  “那...那不是剛才那女醫生嗎?”

  他也是聰明人,一看見這女醫生立馬就了解了自己的處境。

  這透明的屋子只怕就是自己用過的那塑料瓶了,照理來說,身旁那些玩意就是自己的兒孫,而自己...卻成了自己的蟲子...

  這他媽叫什么事兒啊!

  不過馬二狗倒也算是個漢子,驚詫了會便冷靜了下來。

  盤算了一下自己的處境,和那到了地獄扒皮抽筋下油鍋比起來,雖然不知道日后怎樣,但眼前怎么計較,這小日子都比那個滋潤,也就安下了心來...

  晃著腦袋看著身旁那些瓶瓶罐罐,自己無聊了,在心里叨嘮著給兒孫們上上教育課,倒也自得其樂。

  不過這好日子也沒過多久,不久之后,馬二狗就隨著那些瓶瓶罐罐被裝進了一黑漆漆的盒子里,而后晃晃悠悠了好久,也不知被送到了哪里。

  隨著一陣凍徹骨底的寒冷傳來,馬二狗連靈魂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公元2819年。

  波及全球的世界大戰已經持續了五年,華夏調停失敗。

  三年前,歐美日聯盟率先動用了核武器,俄非聯盟反擊!

  華夏雖然并非其目標對象,但核污染之下,整個地球已無凈土。

  而在公元2817年,東日帝國甚至以試驗失誤為借口,在已歸屬華夏聯盟的句麗半島引爆了一顆氫彈。

  華夏警告無效,向東日帝國宣戰,但為了防止局勢更加失控,依舊未曾動用核力量。

  三年時間,整個句麗半島皆被其占領,東日帝國兵鋒已至長白地區。

  2819年10月10日。

  “女媧一號參數調試完畢!”

  “女媧二號參數調試完畢!”

  “女媧三號...”

  “行動代號盤古開天,共有十二艘移民母船準備就緒,六艘無法運行,請指示!”

  昆侖山脈地下深處,一個燈光通明的大廳中,一道道指令正有條不紊的發布著。

  在一面巨大的光幕前,站著熙熙攘攘一片人群,個個氣勢昂然,顯然都身份不凡。

  一位兩鬢斑白、個子不高、只有一條手臂的老人站在最前方,目光冷峻,沉聲問道:“請匯報可容納人數!”

  “縮減其他物資之后,最終參數已確定,十二艘母船可容納人數為一百四十五萬八千人!”

  大廳中,頓時一片寂靜!

  雖然早有所料,但這最終數據出現之后,依舊令人有些難以接受。

  如今,華夏的人口接近五億,如若按這個數據推算,能登上移民母船的只有百分之一不到。

  老人默默轉身,語調不高,但卻充滿了威嚴:“原先預計兩百萬名額,其中種子一百五十萬...政府和商界五十萬...但是,如今看來,已經無法按照原計劃執行!”

  “歐美日聯盟已經研制出了超級三相彈,而俄非聯盟的新式Tsarbomb也已研發成功,局勢已經無法逆轉...

  最樂觀的估計,一年之內,除非兩方有一方徹底投降,否則的話,地球將不再適合人類生存!”

  他單臂一揮,斬釘截鐵的說道:“種子是從全華夏最頂尖的人才中精選而來,對一個文明的延續來說,他們,比我們更重要!

  所以...我,唐天行,留下!”

  片刻沉默之后,一個個聲音響起。

  “我,馮遠征!留下!”

  “我,王奎,留下!”

  “我,劉健,留下!”

  在這一刻,這些站在華夏權力金字塔頂端的人物,體現出了驚人的凝聚力,一百三十四人中,無一人退縮。

  三年時間,窮盡華夏之力,打造出了這十二艘移民母船,無論是從地位還是貢獻上來說,他們都是最有資格率先登船的那一小撮人。

  但是,只是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他們便等若是放棄了希望,也放棄了生命。

  老人欣慰的笑著:“我唐天行執掌華夏三千七百八十五個日日夜夜,倒有一半時間是和諸位勾心斗角,卻沒料到臨死還有這么暢快的時候!”

  他躬身致禮:“之前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一位面色蒼白的老者,向前一步,微笑著說道:“唐老鬼,咱們可不是給你面子,而是為了華夏,為了傳承!

  更何況,三年時間,我劉家一共有一萬兩千一百二十六名兒郎倒在了戰場之上,此仇不能不報!

  光留下你,我可不放心!我得看著那些王八蛋死透才行!”

  “我馮家,八千四百名!血債血償!”

  “我王家,七千三百名...”

  唐天行哈哈大笑:“好!盤古開天行動即刻執行,東速系統準備啟動!”

  他頓了頓,收斂了笑容,環顧四周,昂首怒喝:“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

  “...雖遠必誅!”

  公元2819年10月11日!

  昆侖山脈上空,有道道絢爛的光芒閃動,十二艘移民母船自深埋地下的基地騰起。

  它們,將前往半人馬近鄰星系,傳承華夏文明的種子!

  在女媧號離開之后三個小時內,三十六枚東速導彈,自滿目瘡痍的華夏大地上騰飛而起,將整個民族的怒火傾瀉在了身旁的彈丸小島上。

  忍耐了三年、做好一切準備之后,華夏正式參戰!并激活了使用一切力量的權力!一擊滅國!

  末日戰爭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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