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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0:中正和怪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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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博衍當然也知道母親這是在關心他,他抬頭笑了一下:“母親不用擔心,舅舅一直守著我呢,不會讓我出意外的。”

  “你才來到北疆多久啊?我總覺得你待你舅舅,比待我都親。”納蘭錦繡撇了撇嘴,感覺有些不是滋味兒了。

  “您是我的母親,我和您自然是最親近的。”紀博衍也是會哄人,嘴巴甜的不行。

  紀泓燁一直安靜的吃東西,沒加入他們的話題中。他要規矩多,素來講就食不言、寢不語。

  紀博衍在金陵的時候也是嚴格遵守的。只是來北疆這段時間,他有些隨意慣了,一時忘了父親還在身邊,把規矩給忘了。

  好在紀泓燁心情好,也沒打算說他。他認為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讓納蘭錦繡養好身子,至于其他的都可以緩一緩。

  她從前就是個活潑好動的,只是這兩年經歷的事情多了,反倒壓抑了本性。沉默寡言,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并不是她的本意,她就該是這樣鮮活才好。

  “三哥,你把金陵那邊的事情都安頓好了嗎?”納蘭錦繡這才想起他事情多,只怕是不能在北疆逗留太久。

  “都安頓好了。”

  納蘭錦繡知道他肯定沒說實話。他平時有多忙,她當然是清楚的。如今這么說,無非就是希望她能安心養著。

  “不如過兩日我們就回去吧!”

  紀泓燁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隱隱含著責備:“你盡管養好身子就是了,其他的事情都不要考慮。”

  “我是怕耽誤了你的事。如今天氣轉暖了,我們只要在馬車外面圍上氈子,車里再鋪上皮毛,不會耽誤我的。”

  “那也不行。”紀泓燁的態度完全是沒得商量:“路途遙遠,路上又顛簸,你現在還在月子中,很容易落下毛病的。”

  “你都忘了我是大夫了嗎?”

  “我心意已決,這件事不要再說了。”

  納蘭錦繡見他態度那么堅決,便也不再多說。只是沖著紀博衍做了個鬼臉,意思就是再說,看看你父親刻板得很呢。

  紀博衍見到母親那樣當然想笑,只不過還是被他忍住了。他若是在這個時候笑出聲來,父親指定會生氣的。

  說起來他好像幾乎就沒見過父親動怒,即便是生氣了,也只是神態比平時淡漠一些,并不太能看得出來。

  只不過在考功課的時候,問題問的會深奧許多。他素來是有問題就要解決,有時候常常因此熬夜睡不著。

  有了之前的經驗之后,他就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絕對不能惹父親生氣。而且最棘手的是,父親生氣的時候,一般人也看不出來。

  “我覺得母親還是聽父親的吧,不要說您需要好好休養,就是兩個弟弟,這么小也沒法趕路。”

  納蘭錦繡倒是忽略了這個問題。那兩個小家伙那么小,怕是受不了長途跋涉。即便是過了滿月,只怕也是不行的。

  紀泓燁見她蹙了眉頭,不禁看了紀博衍一眼。紀博衍知道,自己一定是又說錯了話,惹母親憂心了。

  他快速把自己碗里剩下的東西吃完,行禮告退。心里想著的是,父親眼睛里就只有母親,他還是早點出去的好,不然搞不清楚什么時候就得罪了人。

  “你這么快就吃完了?”納蘭錦繡覺得紀博衍吃得有些急。

  “嗯。”紀博衍點頭:“舅舅說要教我拳法,我現在就得過去了。”

  “還要教?”納蘭錦繡如果沒記錯的話,自從紀博衍來了北疆,徐錦策前前后后已經教了他七八種拳法了。

  “舅舅說技多不壓身,金陵又不太平,想讓我多學一些防身的本事。”

  “那也不能只教你打拳啊!”納蘭錦繡揉了揉額頭,說道:“你一會去就告訴你舅舅,讓他教你暗器。”

  徐錦策可不是只有蝶影防身,他頭發里面還有針,這也是她這次回來無意中發現的。

  那枚針要比普通的繡花針長很多,也要粗壯很多,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用來殺人的。

  “暗器?”紀博衍看起來不怎么感興趣,而且還說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父親告訴我,我說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

  納蘭錦繡秀眉一挑,淡聲道:“你的意思是說用暗器就不是君子,那我也不是君子嘍?”

  紀博衍趕緊行了個禮,說道:“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既明,你要記住一個道理,那就是武器沒有善惡之分。即便是你用暗器,但行的是正義事,那這暗器便是善的。”

  紀博衍聽了母親的話,就覺得自己實在是見識短淺。他又行了個禮,然后退出去。心里想的是,也只有母親這樣的女子,方能配得起他的父親。

  “你在擔心什么?”紀博衍出去之后,紀泓燁問道。

  “我就是怕既明貪多。”

  “他心中有分寸。況且,兄長也知道該怎么教他。”

  “那可不盡然。”

  “嗯?”

  “兄長治理北疆,可以說是有雄才大略。但是,讓他教育孩子他未必在行。”

  納蘭錦繡說完這話就想起了徐戀歌,如果換做她來教,估計也拿那丫頭沒法子。誰讓她那么古靈精怪?

  “你還想說什么?”紀泓燁知道她的話只說了一半。

  “我本來是想說,孩子不會按照父母的想法成長,總有時候是長偏了的。不過即便是長偏了,也不一定就不會成才,這世上不僅需要中正之人,也是需要怪才的。”

  納蘭錦繡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紀泓燁知道她這就是要使壞,而且肯定是在打他的主意。

  果不其然,納蘭錦繡接著又說了:“若天下的人都像你這樣,行事那么板正,那豈不是無趣死了。”

  “你覺得我無趣?”紀泓燁認為這個問題可大了,他的妻子覺得和他相處沒意思。

  “嗯呢。”納蘭錦繡點了點頭,模樣變得非常正經。

  “你好好說說,我哪里無趣了?”

  納蘭錦繡看著紀泓燁一本正經的樣子,忽然就笑了。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很是乖巧的說:“三哥,就你剛剛這個樣子,要是放到別人眼里,肯定說你嚴肅死了。”

  “嚴肅就是嚴肅,怎么還死了?”紀泓燁蹙了蹙眉,不喜歡她這種說話方式。

  “好吧!你不喜歡死了,那就換個詞。”納蘭錦繡想了想,笑著說:“就換成極了。意思就是說,你古板嚴肅的已經到了極致。”

  紀泓燁無語,他見她碗里的東西已經吃光了,就問:“你吃飽沒有?”

  “早就吃飽了,不是陪你們兩個吃呢么。”

  紀泓燁招呼侍女過來收拾東西,然后打橫抱了納蘭錦繡,徑直把她放到了床榻里側。

  納蘭錦繡鉆進被窩里,看著紀泓燁,笑著問:“三哥也要歇在這里嗎?”

  “嗯。”

  “可我覺得我這個繡床不夠大。”

  納蘭錦繡說的是實話,她這個床平時就是她一個人用,比起他們在紀府的那個,確實是小了不少。

  “我睡相好,這些地方就夠了。”紀泓燁用手比了比。

  納蘭錦繡側躺在床榻上,一手托在腦側,姿態看起來悠閑的不得了。她笑了笑,緩聲說道:“那你就不怕擠著我嗎?”

  紀泓燁用眼神仔細打量了他一遍,然后說道:“這個問題確實值得考慮。”

  “嗯,我也是這么想的。”

  納蘭錦繡本來還有些得意,覺得這次三哥肯定是要吃敗仗了。然后就聽到紀泓燁說:“我覺得你自從回了北疆之后,好像是豐腴了不少。”

  納蘭錦繡算是明白,她三哥在打什么主意了。他這是拐彎抹角的說她胖,還說是因為體重的關系,占的地方會比較大。

  “我是胖了一點,但也沒你說的那么嚴重吧!”納蘭錦繡滿臉黑線。

  “我沒說什么吧!”紀泓燁臉色平靜,但是明顯就是在裝無辜,隨即又說了一句話:“你知道自己胖了就好。”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紀泓燁笑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納蘭錦繡猛的坐了起來,看著紀泓燁,冷哼一聲,模樣驕傲得不行:“左右你也嫌棄我胖了,那你就自己找地方安置,別在這里陪我這個胖子。”

  紀泓燁不理她的話,自己脫了外袍,挨著她躺下,然后還不容置疑的把她摟在懷中。

  納蘭錦繡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平穩的心跳,剛剛還想要斗嘴的情緒,忽然就沒有了。她喜歡這么同他呆著,什么都不用考慮,空氣都分外安寧。

  紀泓燁似乎等這一刻也等了很久,他輕撫著納蘭錦繡的背,低聲道:“這段日子辛苦了。”

  納蘭錦繡在他懷中抬頭,看著他干凈俊朗的下頜,低聲道:“你還知道我辛苦啊!你把我和既明扔在這里不管,我還以為你是不要我們了。”

  “你不要冤枉我,我幾時不要你們了,不是一直在和你通書信嗎?”

  “你還好意思說,你給我寫了幾封信,你自己數過沒有?”

  紀泓燁沉默著想了想,發現自從她到北疆來,只給她寫過兩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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