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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1: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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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紀泓煊大喊一聲,但他人還在門口,速度再快也是趕不及了。

  柳柳的匕首最終還是被納蘭錦繡打落,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柳柳。冷聲道:“你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要趕在這個當口死,你覺得我能讓你如愿嗎?”

  柳柳還是被匕首傷到了,她緊緊捂著脖子,指縫間有鮮血滲出。她似乎沒意識到疼,只是爬到紀泓煊腳邊,哭著說:“侯爺,郡主說我若是不承認,她便要我生不如死,求您還是給我一個痛快吧!”

  紀泓煊先是看了看柳柳,然后又看向納蘭錦繡。見她也正在看他,眼眸漆黑深沉,讓人望不到邊際。

  他忽然覺得納蘭錦繡很陌生,和他印象中的那個錦兒,已經相去甚遠。他知道,可能是因為分別久缺少溝通,所以還是試圖說服納蘭錦繡。

  誰知他剛要開口,納蘭錦繡就揚了揚手,她的意思很明顯,她現在不想聽他說話。

  她走到紀泓煊對面,看著他,話卻是對著良山說的:“把她帶到刑堂,今天務必要她開口。”

  柳柳自從看到紀泓煊,就知道自己有救了。她除了裝可憐,除了賣慘,也沒有別的法子。她只能緊緊抓住紀泓煊的衣角,不停的哭泣。

  “錦兒,你不能這么做。”紀泓煊知道,柳柳若是被人帶去了刑堂,那哪里還能有命在?

  “我要做什么事,不需要向你交代。”

  “你別忘了我是三品軍侯,在任何地方都有發言權,自然也護得住我的人。”

  “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得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這里是鎮北王府,我想做什么事沒人能攔著,就連兄長也不行。”

  紀泓煊看著納蘭錦繡的眼神,漸漸透露出失望。他沒想到,他喜歡的姑娘有一天會變成這樣。冷漠,功利,自私,為達目的地不擇手段。

  良山上前去拉柳柳,紀泓煊忍無可忍,對著良山就是一拳。

  良山本來就不是紀泓煊的對手,更何況他沒有防備,所以這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處,頓時一陣氣血翻涌。

  “你是執意要保她了?”納蘭錦繡神經變得特別冷漠,說真的,她對紀泓煊很失望。

  本以為在北疆的這幾年,他成熟穩重了不少。如今才發覺,他的心智并沒什么進步,起碼比她預想中的要差了很多。

  不是她狂傲,也不是她目中無人。她只是替紀泓煊可惜。本來他和九公主也算般配,如果再平安生下孩子,加上他現在三品軍侯的身份,前程必然錦繡。

  可惜,因為他的目不識人,他把所有的得天獨厚都失去了。也許是她心里還念著曾經的情分,所以這時才會覺得有些可惜。

  “我知道九公主這件事沒法向金陵交代,但我不想讓無辜的人替我承受。我明日就啟程去金陵,我會讓圣上親自發落。”

  “你是覺得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所以這個時候犯了事,也不會被處死,大不了就是降了品級。

  你還年輕,還可以從頭開始。尤其是你手下有些人對你死心塌地,你想重新打一片屬于自己的江山出來,一點都不困難。我說的對不對?”

  紀泓煊的心思完全被她看穿,他并沒感到多少意外。她在玄甲軍中的時候,可以收得住人心,可以打退北燕人,自然是極為聰明的。

  “知道自己今天所得不易,但是做人不能昧著良心,不然我得來的功名又有何用?”

  納蘭錦繡怒極反笑:“你是說我做了昧良心的事兒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現在回答我,你憑什么認為她是無辜的?”

  “因為我沒有看到她推九公主。”

  “你是沒親眼看到她推。”納蘭錦繡整了整衣袖,起身,緩聲道:“同樣的,你不是也沒看到她沒推么?”

  紀泓煊被她說得一愣,他不知自己該如何反駁。他低頭看向柳柳,見她緊緊拉著他的衣角,滿眼都是祈求。

  “九公主是你的妻子,生下來就死了的那個孩子,那是你的兒子。我不管你喜不喜歡他們,你的做法都是不對的。

  作為一個丈夫,作為一個父親,你在他們遭遇危險的時候,第一個反應不是找誰傷害到了他們,而是幫別人脫罪,你自己的良心能安嗎?”

  “我……”紀泓煊滿臉木然,他一想到那孩子,心里就說不出的難受。

  納蘭錦繡見到他心虛,卻依然沒有停下。她步步緊逼,冷聲問道:“你從事情發生到現在,有沒有問過九公主,她是怎么掉下來的?”

  紀泓煊沒辦法回答,因為在事情發生之后,他整個人已經慌了。九公主一直在流血,她一句話都不說,或許是疼痛讓她說不出話來。

  他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會感到內疚,也會感到心痛。即便是路人,若是在他面前發生了那樣的事,他應該也會同情的。

  更何況那人是九公主,他們朝夕相處,一起守護那個孩子。他們也曾經對未來做過設想,等孩子長大了,他可以教他騎馬。

  他們還可以帶著孩子去金陵,讓他見識那里的繁華。但是最重要的還是,讓他健康的成長,領略北疆的廣闊,將來做個胸懷坦蕩之人。

  紀泓煊有些迷茫,曾經他們也有那么好的日子,那么的輕松愜意過。但是這一切,隨著這個孩子的離開,都會變成虛妄。

  納蘭錦繡知道他內疚了,但她覺得還不夠。她問了九公主,還記不記得當時的情況。

  九公主說當時她感覺有人推了她,只不過當時很亂,她不確定推她的那個人是誰。

  納蘭錦繡大致在心里模擬了一下,當時的那個情景。九公主在馬車門口,可以推到九公主后背的人,應該就只有坐在馬車邊上的柳柳了。

  如果說之前還是猜測,在見到柳柳之后,這一切就變成了確定。納蘭錦繡本來不是愛管閑事的,但她和紀泓煊畢竟有以前的情分在,她不能讓他犯了大錯。

  “我不會平白冤枉人,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回去等消息吧!”納蘭錦繡最終還是心軟了,不忍心繼續逼迫紀泓煊。

  柳柳一見良山又來拉扯她,就兩手緊緊的抱住紀泓煊。她哭得撕心裂肺,十分可憐:“我知道侯爺也護不住我,這是我的命,我認了。”

  柳柳話雖是這樣說的,但卻一直抱著紀泓煊的腿不放手。良山也不能用強,況且紀泓煊剛剛那一下,讓他到現在還不舒服。

  “你既然認命了,那你就放手啊!你如今抱著他,就像是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我怎么都看不出來,你這是認命了!”

  柳柳對上納蘭錦繡的眼,她繼續哭著說:“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被你們折磨。因為我是窮苦人家出身,我的命就沒人在意嗎?”

  納蘭錦繡如今月份已經不小了,懷的又是雙生子,現在感覺有些疲倦,就用手揉了揉額頭。

  說道:“你們想給我表現患難情深,也要看我愿不愿意看。良山,你別拉她了,現在就去調兵,我倒是想看看,你能為她做到什么程度。”

  紀泓煊看著納蘭錦繡,無奈的說:“因為這么點小事你就要調兵,你這樣會驚動兄長的。”

  “他本來就知道這件事,還是他讓人去找的我。況且如果不是兄長親自來,不是沒人能說服得了你嗎?”納蘭錦繡不以為然,語氣中頗多擠兌。

  “錦兒,這件事是我的家事。能不能由我處理?”

  “我不同意讓你處理,原因有三個。一則是九公主是先帝之后,按理說是君位,君臣有別,國事永遠不能淪為家事。

  二是,九公主是你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弟妹。她出了事我總要還她一個公道,不能坐視不理。

  三是,這里是鎮北王府,不管是兄長還是我,都是眼里不揉沙的。我絕對不允許有人在我面前耍心機,更不允許她害人。”

  這時良山也帶了人回來,不是旁人,正是安時。安時已經問清楚了大致情況,心中自然也知道該怎么做。

  他先是對著紀泓煊行禮,然后又對著納蘭錦繡恭敬的喚了聲郡主。最后朝身后揮了揮手,幾個穿著鎧甲的士兵,直接帶走了柳柳。

  柳柳一直在喚紀泓煊,就是希望他能救她,可惜這次她壓錯了寶,紀泓煊遇上納蘭錦繡,自然只有吃敗仗的份兒。

  納蘭錦繡帶著良山往刑堂走,路上遇到了徐錦策。他攔住納蘭錦繡,說道:“外面天寒地凍的,雪天路又滑,你為何不在屋里好好呆著?”

  “不是你叫我出來的嗎?”

  “我讓你去給九公主診治,可沒讓你去審人。”

  “你干嘛還把安時派來?”安時在玄甲軍中地位極高,如今能指使他的人已經是少之又少。

  徐錦策笑了下:“真是個鬼靈精,什么事情都瞞不住你。”

  納蘭錦繡也笑了:“你是怕我鎮不住場子,所以才特意派安時過來幫忙。你也太小看我了,不過是收拾個后宅女子,還難不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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