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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1:古怪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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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沒有說謊,這一點我可以確定。”孫文杰又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他們之所以會生出異心,勾結外邦,無非就是因為在孫家,他們已經說了不算了。”

  紀泓燁沉默,孫文杰本就是孫家庶出的孩子,按理說是不能夠做家主的。可是,孫文杰在孫家的眾多子弟中太出挑,年紀輕輕就位及戶部尚書,這是其他人都做不到的。

  孫文杰的父親起初并不看好孫文杰,但是大趨勢所趨,他也沒有法子不認可。

  一家人本來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孫文杰那兩個哥哥之所以這樣,不過是因為與家主之位無緣。

  “他們不是最恨你嗎,怎么說服的?”

  “他們也有妻兒,如果這件事情被捅出去,所有人都得為他們的無知付出代價。他們也不希望妻兒受到傷害,所以就都說了。”

  “那你現在就說說情況。”彭景再傻知道,外邦人之所以會看上孫家兄弟,絕對不是因為他們的能力,而是因為他們的身份。

  孫家樹大根深,在大寧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尤其是孫父和孫文杰,兩人都是身居高位,手上全力頗重,掌著大寧不少事情。

  如今孫家就有謀反,這一條短板抓在對方手上。對方以此要挾的話,孫家想不低頭都不行。所以他們必須要盡快想個法子,讓這件事情銷聲匿跡。

  “可有想法?”孫文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之后,等了半天也不見紀泓燁回答,就焦急地問。

  “在想。”紀泓燁面色很平靜。

  孫文杰和彭景都知道他生了顆七巧玲瓏心,任何困難事到了他面前都不值一提。可這一次,他的回應并沒有平常那么隨意。

  紀泓燁一直是他們當中最有主意的,彭景和孫文杰遇到棘手的事情,都會選擇問他。

  如今見紀泓燁也感到為難了,彭景有些慌,他冷聲道:“大不了就把他們都殺了,一不做二不休,來個死無對證。”

  孫文杰搖頭:“對方不是傻子,我們能想到的他們也能想到。”

  “可有什么把柄落在對方手上?”紀泓燁問孫文杰。

  “來往信件,還有孫氏極為私密的信物。”

  “什么信物?”彭景問。

  “孫家祖籍是在大興的,我們只是其中一支,孫家男兒出生時候會有一枚玉佩,他們把玉佩交給了南楚。”

  “不過是一枚玉佩,想來要造假也不難。”

  “你們有所不知,這枚玉佩的原料極為難尋,甚至可以說是根本就找不到了。”

  彭景有點兒不可置信:“什么玉這么稀有?”

  “是一種黑玉,據說是我們孫家的先祖偶然得到的。當時得到那黑玉的時候,據說是在很完整的一塊大石頭里。先祖們加以打磨,一共就做成了八十一枚玉佩。”

  “既然是你家先祖打磨的,想來玉佩早就發放完了,為何到你們這里還有?”

  “這玉因為極為稀有珍貴,又是被當作信物的,但凡有人去世,就會把玉佩交還到族長那里,再有孩子出生,就又會發放出去。這么做,為的就是讓孫家人不要忘本。”

  “這樣來說,你家這八十一枚玉佩,一直是循環使用的?”

  “是如此。”

  “那這樣的玉佩很難有標記,不如提前報失。”彭景為自己驚人的反應能力,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紀泓燁搖頭:“只要是涉嫌謀逆的罪名,那就是寧可錯殺,也絕對不會放過。即便是我們現在說玉佩是丟失的,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完全相信,只要在人心中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那這謀逆之罪早晚有一天會吞噬孫家。”

  彭景煩躁了:“那這么說豈不是無解了?”

  “倒也不是。”紀泓燁淡聲道。

  孫文杰雖然一直沒追問,有沒有什么解決之法,但是心里肯定是著急的。現在聽紀泓燁的語氣是有了法子,自然著急,就有些急切的說:“現在都什么時候了,你可不要賣關子了。”

  紀泓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雖然平靜,但是卻透露出了隱約的責備。

  “這么大的事情,我怎會紀泓燁賣關子,只是我現在還沒有想好具體應該怎么做。容我仔細推敲一下,然后再告知你們。”

  “都說三個臭皮匠能抵一個諸葛亮。你心里如果有想法,那不如現在就說出來,我們兩個還能幫你一起出謀劃策,三個人想總歸是快一些的。”

  紀泓燁又看了一眼彭景,那模樣大概是在說:“臭皮匠,明明就只有你們兩個,與我無關。”

  彭景無奈:“你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幼稚了,我說錯了好不好,咱們三個都是聰明人,肯定要比臭皮匠強了不知多少倍。”

  “對于你是聰明人這件事情,我表示懷疑。”孫文杰大概是覺得氣氛太過凝重,所以想說些俏皮話來緩和氣氛。

  彭景平時是最喜歡和他斗嘴的,遇到這種情況絕對是分豪不讓。但是這一次,他心里更擔憂的還是孫家謀逆之事,所以也不想和他逞一時口舌之快。

  “我們先上去。”紀泓燁覺得暗樓下面的空氣實在是太差了,他頭昏腦脹的,都沒法正常思考。

  “他們兩個怎么辦?”彭景問。

  “先關著,不要用刑了。”孫文杰到底還是念著兄弟情分。

  “好。”彭景想孫文杰叮囑的也是多余,他又不是喜歡給人用刑的人,之所以會給孫家兄弟用刑,無非就是想從他們口中,套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如今孫文杰已經問出來了,那他自然就沒有問下去的必要,肯定就不會再為難他們。

  “如果可以的話,盡量讓他們生活得好一些。”

  孫文杰這么囑咐完了之后,大概又覺得有些后悔了,就又說道:“對其他人怎么樣,對他們也一樣就是了,不用搞特殊。”

  彭景嘴角抽了抽,總共就這么點時間,孫文杰的指令也太多了一些。一會兒讓善待他們,一會兒又說別搞特殊,他還真是被他搞糊涂了。

  孫文杰對上彭景的眼睛,說道:“他們做了這樣的錯事,萬死難辭其咎。如果這一次我能保下孫家,那也是我們家祖上有德。

  他們二人糊涂至此,即便是真鬧到父親那里,只怕父親也不會寬容。為了永絕后患,也為了可以警示其他人,只怕他們是留不得了。”

  彭景聽孫文杰的意思,大致就是想殺了他這兩個哥哥,這讓他多少有些消化不了。雖說人是他抓的,用刑的時候也是他放的話。但是,他可從來沒想過要殺他們。

  “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做這樣的決定,也是不得已的。”孫文杰邊往上走邊說:“人人都說我們孫家是老牌勛貴人家,樹大根深,但是又有誰能知道,家大人多、人心不齊,其實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彭景想到孫家的復雜,有些同情的拍了拍孫文杰的肩膀。低聲道:“你的那些兄弟,沒有一個是良善之輩,我知道你步履維艱。你放心,但凡是你做的決定,我和懷瑾都會支持的。”

  “你自己有這樣的打算就好,不要強拉上我。”紀泓燁又是那副湯水不進的態度。

  彭景被人拆了臺,他無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沒再說話。總覺得懷瑾今天,好像有點不太對勁,明明最著急的應該是孫文杰,但他的反應好像更大。

  三人回到彭景的書房后,有個跛腳小廝送了茶來。小廝看起來挺伶俐,就是長了一臉麻子。

  彭景尚未娶妻,平時又是個喜歡舞刀弄劍的,最討厭捻酸倒怪愛吃醋的女子,府里伺候人的小廝居多。

  偶然有一兩個侍女,大概也是府上的繡娘,負責漿洗縫補一類。所以,即便是端茶倒水這樣的活計,小廝來做也不奇怪。

  可是,紀泓燁一眼就看出這個小廝奇怪。大概是因為納蘭錦繡偶爾會易容,所以他對真假臉的辨別,別有一番心得。

  眼前這小廝的臉看起來不夠真實,他雖然滿臉上都是麻子,但是其他的皮膚,卻是格外光滑,尤其是那一雙手,在燭火下隱隱的還泛著玉一樣的光澤。

  這樣的皮膚不應該出現在一個下人的身上,更確切的說是,不應該出現在男人的身上。因為太過細膩,所以就說不通了。

  “你站住。”紀泓燁淡聲道。

  剛走到門口要推門出去的小廝,聽見他的話,立馬停住了腳步。

  “轉過來。”紀泓燁接著說。

  那小廝大概是覺得情況不大對,撒腿就要跑。他的動作極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沖出了門外。

  彭景在他動作的一刻也起身了,一手抓住他的后衣領,猛的往后一拉就把他拉了回來。這一下本來是要他面朝上摔到地板上的,誰知被他靈活的化解了。

  彭景冷笑了一聲:“你這身手不錯。”

  彭景的武功本來就高,即便是赤手空拳,也讓小廝難以招架。小廝手上出現一把匕首,手柄在掌心轉了個圈兒,朝著彭景的面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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