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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5:酒后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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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錦,從前的事我們都不提,從今以后,重新開始,好么?”本可以逼問她,但紀泓燁不忍心,最終還是換了個婉轉的方式。

  可能是如今這個氛圍太過和諧,讓納蘭錦繡本欲出口拒絕的話,生生又收了回來。她只能妥協:“給我點時間吧,我需要沉淀一下心情。”

  她在北疆經歷了什么,在南楚又承受了多少壓力,紀泓燁心里都是明白的。他知道這幾年她經歷了很多事,變化巨大,讓她猛然回到從前,一時無法接受也正常。

  “我可以給你時間,也有足夠的耐心等,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驚云令再是受人覬覦,我也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除非……”

  納蘭錦繡被他猛然間的停頓搞得莫名緊張,她問道:“除非什么?”

  紀泓燁神態嚴肅:“除非天要亡我大寧,除非我已經不在這個人世,又或者是你像上次一樣讓我失去記憶。”

  納蘭錦繡一提起這個事就會有些心虛。每個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任何人替旁人做了決定,總會覺得愧對那個人。

  紀泓燁說這話卻不是為了讓她心虛,他只是希望她能明白他的決心,用此來消除她心中的不安。

  “你的擔憂我都清楚,你怕連累我,但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本就是夫妻,又怎么可能完全撇清?我依然娶了你,重新替你做了選擇,這一次,我不會允許你私自做決定了。”

  納蘭錦繡發現,她之前所有的設想,在這一刻都成了空。她以為可以自然的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現在卻發現,那些話已經哽在喉嚨里。

  等紀泓燁洗漱完畢,睡在她旁邊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被套路了。她之前明明想著要和他分開睡,怎么這個話都沒說出來,他們稀里糊涂就睡在一起了?

  紀泓燁卻不給她多想的機會,伸手將她攬到懷里,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低聲說:“睡吧。”

  納蘭錦繡剛醒來,就是想睡也睡不著。但她知道自己現在不能亂動,不然惹了他一定很危險。以前她就沒少吃過這樣的虧。

  他們之間的關系,如果就維持著這樣還好。若是有了夫妻之實,那怕是就再也擇不清楚了。到時候,她想走都走不了。

  “你是不想睡嗎?”紀泓燁感覺到她的僵硬,低聲道。

  “不是,我,我只是剛醒來,瞇一會兒就可以睡著了。”納蘭錦繡話說得結結巴巴。

  紀泓燁把身子躺平,眼睛直直看著頭頂的幔帳,若有所思:“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大婚時候的情景?”

  大婚?納蘭錦繡被他說得糊里糊涂,她不知他是指哪一次。

  紀泓燁卻似乎并沒想要得到她的回答,他自言自語一般說:“那一年的龍鳳燭很亮,天明的時候依然沒有燃盡。祖母告訴我,新婚這一夜晚的龍鳳燭不能滅。

  第二日晨起的時候我看見那個場景,就以為我們的情意也是燃不盡的。注定要長長久久,要在一起一輩子。

  你曾經問我在不在意你的過去,我記得當時我沒有回答你。是我內心是在意的。試問這天下間的男子,有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只屬于他一個人。

  即便我總以為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樣,我可以看穿他們看不穿的事。但事實證明,在感情上我也是個普通人。

  我曾經因為你的過去很痛苦,我不想承認那是嫉妒。但我一直在糾結我的夫人,我愛的女子,曾經完完全全的屬于另外一個男人。

  她也曾經深愛著他,不計較名分,不在意出身,就是要和那個人在一起。這種感情彌足珍貴,可惜你給的不是我。

  我始終走不出內心的枷鎖,既不想放手,又不想接受你的過去。我飽受煎熬,狠狠的質問自己,想要求一個結果出來,可惜每次都是無功而返。

  一直到你生產那日,我才算是完全看清了自己的內心。你們有過去又怎樣,那些和失去你比起來變得無關緊要。

  我感受著恐懼,一直在質問自己,如果你就這么去了,我還能不能一個人活下去?是的,一個人。

  你聽了這話會不會覺得很好笑,金陵紀家的嫡出公子,從小就受人稱贊,祖母和父親都寄予厚望。可那個人他是紀三公子,不是我。

  我,紀泓燁,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一個人可以控制我的生活,因她的笑而晴空萬里,因她的哭而陰云密布。

  這和我心中的理想信念是背離的,我明明心中有丘壑,明明要指點天下,怎能被一個女子牽制情緒?

  如果理智真的能控制自己,那我就不會去北疆把你娶回來。當然也不會在知道真相后,表現得那么失常。傷害你的同時,我也傷害了自己。

  我這輩子做過最后悔的事,就是知你身陷有慧王府,卻沒有在第一時間救你出來。不管你介不介意我的選擇,我的內心也是無法原諒自己的。

  阿錦,我不知道未來我們還會遭遇什么,但我想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手。即便是賠上整個紀家,即便是我萬劫不復,我也不會負了你。”

  納蘭錦繡從來沒聽過三哥一口氣說這么多話,紀泓燁自己也從來沒說過這么多。他今日飲了酒,也因為把她娶回了家,心情很是放松,所以就把心里的感覺都說出來了。

  這話說完之后,納蘭錦繡再是心若頑石,也有了一絲松動。這世上最恐怖的是人心,若是有人能與自己一心,共同面對未來,那她便覺得未來沒什么可怕的。

  “三哥。”她轉過身子看著紀泓燁,有話想和他說,結果卻發現他已經睡著了。怪不得平時話少的人,可以一口氣說那么多,原來是因為喝醉了。

  納蘭錦繡低聲笑了,她三哥果然和尋常人不同,就是喝醉的時候,都是安安靜靜的,在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來。

  紅燭燈影下,身邊的人只剩下了一個柔和的輪廓。納蘭錦繡靜靜看著他,忍了很久,最終還是伸出手輕輕握了他的。

  他的手和記憶中的一樣,干燥溫暖,透著讓人安心的力量。納蘭錦繡又看了他一會兒,眼眶變得酸澀難忍。她輕輕湊到他跟前,一個很清淺的吻就落在他的臉頰上。

  “三哥,我不怪你了,你以后也不要自責了。”

  翌日。

  納蘭錦繡感受到日光有些刺眼,她把手背搭在眼睛上,又瞇了一會兒,才緩緩想起昨日的事。

  她又嫁給了三哥,昨晚就是洞房花燭。身邊的人早就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個被躺過的印子。

  昨夜她胡思亂想了很久,睡著的時候已經是后半夜,所以今日醒晚了。三哥是個勤勉的人,這個時辰應該已經吃完早點,去內閣辦公了。

  頭有些疼,身子也不舒服。納蘭錦繡哀嘆自己如今的身子,已經完完全全擔得起弱不禁風四個字。不過是睡得晚了些,早起之后竟是滿身的不爽利。

  守在門外的是如意,她聽見里面的動靜,在門口問:“夫人可是醒來了?”

  納蘭錦繡淡淡的嗯了一聲,就見如意帶著靈兒和巧兒推門進來。她們手上端著臉盆,還拿著毛巾香胰一類的物品,看樣子早就準備好了要給她洗漱。

  納蘭錦繡由著人服侍穿衣,低聲問:“什么時辰了?”

  如意一邊幫她整理衣領一邊說:“夫人不用擔心是不是睡過頭了,老太太如今身子不好,早就免了所有人請安。三爺特別叮囑了,您從南楚來,一路上舟車勞頓,現在需要休息,不許外人打擾。”

  “三爺呢。”

  “去刑部了,說是處理一些事情,晚點兒回來同夫人一起用晚膳。”

  “小少爺呢?”

  “這個時辰應該是去看學堂了。”

  “學堂?”

  “是伯安侯府四公子辦的學堂,請了幾位歸老的的學士做先生。”

  納蘭錦繡點頭:“去那讀書自然是極好的,只不過小少爺的年紀會不會有些太小了。”

  如意一說起這個來就精神十足,她笑著說:“本來四公子也覺得小少爺年紀小,還和三爺說讓小少爺過幾年再送去。只是四公子昨日見到了小少爺,竟是喜歡的不得了,非讓他今日就過去行拜師禮。”

  納蘭錦繡雖然沒見過伯安侯府的四公子,但名諱她倒是聽說過。據說這位四公子從小就喜歡讀書,但是和普通的讀書人又不一樣。

  一般書生之所以名噪一時,就是因為喜歡一些風雅之事,比如寫字,或是彈琴下棋。可這四公子卻是一心做學問,致力于用什么辦法,讓書籍表現的含義更容易理解。

  為此還總結出了一套方法,最被廣為流傳的就是,八股文如何破題。據說他的分析得很犀利,若按著他的邏輯演練下去,人人都可以寫好八股文。

  正是因為如此,他研究的那套應試辦法,被很多學子爭相追捧。還有一些更邪乎的,干脆就把他當成了神,開廟立像,每次科考前都要過去拜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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