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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0:不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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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菱是個腦子轉得很快的人,趨炎附勢、拜高踩低都是她的拿手好戲。她雖然得罪了不少人,但哄好了徐錦箬。所以在鎮北王府也算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

  如若她被趕出去,到別人家做奴婢,一定不如現在這般養尊處優。她心里明鏡似的,自然不肯離開。法子就是抓住徐錦箬的裙角,一個勁兒的哭求。

  徐錦箬對紅菱本也沒什么情分,之所以會重用她,讓她做自己的貼身侍女,無非就是因為她忠心。她來到鎮北王府后,人人都道她風光肆意,有幾人知道她的心酸?

  她這么多年在外漂泊,過的都是下等人的日子。不是被人販賣去做奴婢,就是給人家做苦力。

  她一個十幾歲的女孩,面黃肌瘦,營養不良,容貌上自然好不到哪去。這么多年她能吃飽就不錯,就哪有人教她規矩?

  伺候她的人表面上對她恭恭敬敬,但私下里哪個不說,她不如徐錦笙。說徐錦笙在紀家所受的教養是最好的,一舉一動都有大家閨秀的風范;說她容貌出挑;說她待人和善……

  她聽的都要煩死了。因為她才是郡主,卻處處被人家壓制著,她焉能不恨?好不容易把她盼走了,誰知如今又回來了,這不是觸她的眉頭嗎?

  本著和納蘭錦繡作對的心態,她一味的維護紅菱。要說她也是年紀小,見識又短,愣是沒看出鎮北王對紅菱的厭惡。

  她越是求情,鎮北王越是覺得紅菱都能控制她的想法,心里也就越氣憤。鎮北王府的門風一向寬厚,這一次他卻就想重罰。

  “郡主以后就留在北疆了,她剛剛說要把紅菱逐出去,你們還愣著做什么?”

  鎮北王此話一出,還在猶豫不決,揣測主人心意的下人們,一下子心頭就明亮了。也不敢再啰嗦,拉了紅菱就走。

  徐錦箬那時候也不哭了,即便遲鈍如她,也知道父親心意已決,哭沒用了。她擦了臉上的淚水,啞著嗓子問:“父親承認她是郡主,那我是什么?”

  鎮北王見她這兩年雖然養得水靈了一些,但依然是一副孱弱病重之態,心里也不是不憐惜她的。聲音也就比剛才柔和了許多:“她是你姐姐,你們都是郡主。”

  “憑什么!”徐錦箬的聲音忽然高了起來:“她身上流的又不是你的血,和我有什么關系,我憑什么要叫她姐姐?”

  鎮北王臉色難看了些,若不是對她心有愧疚,他斷斷不會縱容她至此。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用這種口氣對他說話,已經是不孝了。

  “她也是我的女兒,并且是親生的。你擁有的一切,她都該擁有。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我對你們都是一樣的。”

  徐錦箬腳步后退了兩下,她用手狠狠的抹了抹臉,感覺自己腦子清楚些了,才說:“難不成這是你的私生女?你對得起我母親,對得起我嗎?”

  鎮北王很想讓她去跪祠堂,但看到她蠟黃的面頰,還是有些不忍心。尤其是在看到她越來越像亡妻的時候,他心里的愧疚之意就更重了。

  他的妻性子溫柔,琴棋書畫無一不通,規矩禮儀也是最好的。若不是他當年錯愛了連冰,她也不會積郁成疾,那么早就去了。若是她還活著,他們的女兒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鎮北王現在更多的是感覺痛心。

  納蘭錦繡也沒想到鎮北王會這么說,她還以為鎮北王是為了讓她名正言順。在這么多人面前顧及她的面子,才故意這樣說的。

  雖然她不贊同,但又不得不說很有效。起碼,徐錦箬在理直氣壯地說她了。她本也沒打算同她做姐妹,替她診完病,她就要走的。所以,這段時間兩人能相安無事最好。

  徐錦箬看看鎮北王,又看看納蘭錦繡,眼神中都是不可置信。最后,萬分委屈的哭了出來。她這一哭可不像生病的人,震耳欲聾。

  納蘭錦繡兩手堵住耳朵,十分無奈的說:“好了,你這一招實在厲害,我甘拜下風。這就算你贏了。”

  徐錦箬這邊已經傷心絕望到極致,看到納蘭錦繡還有心思嘲笑她,更加氣憤了,哭的也就更厲害。她身子本來就虛著,哭著哭著就暈了過去。

  鎮北王一見徐錦箬暈倒了,上前把她抱起來,大步往回走。還不忘回頭囑咐納蘭錦繡:“跟上我。”

  納蘭錦繡一路跟著鎮北王到了徐錦箬的閨房,發現里面的布置竟是和摘星樓一模一樣。

  看樣子徐錦箬還真是什么事情,都想跟她較個高下。那既是如此,又何必勞心勞力的重建住所,直接住到摘星樓去不就好了?

  徐錦箬當初自然是要入住摘星樓的,只不過被徐錦策阻攔了。他從來沒有疏遠過納蘭錦繡,理所當然的認為,任何人都不能占了她的地方。

  徐錦箬當時剛回到鎮北王府,也不敢太過折騰。即便心里有千萬個不愿意,也只能隱忍不發。只是心里更加記恨納蘭錦繡了。

  納蘭錦繡給徐錦箬診脈,發現她的身子還真是虛弱的厲害。這不像是后天原因,極有可能是先天不足。

  鎮北王見她神色凝重,就知道徐錦箬的情況不好。其實,他心里也是有準備的,這孩子平時的氣色,以及時常生病,就能證明情況不容樂觀。

  “父親之前說,很多大夫都說要固本培元,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納蘭錦繡把徐錦箬的手放回被子里,淡聲道。

  “那為何吃了他們的藥不見效。”

  “固本培元,這四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本和元都是先天從胎里帶來的,后天即便是做很多努力,也難以見到效果。”

  “這么說,可是沒什么希望?”鎮北王閉眼,感覺有些累。徐錦箬這副破敗身子,大夫都說靠不了幾年。

  “倒也不是。”

  “有法子?”

  “是藥三分毒。她平時就像個藥罐子,如今身子這般,與她所吃的那些藥也是有關系的。”

  鎮北王沒打斷她,而是用眼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的意思是,暫時就不要讓她吃藥了。明日開始我給她做針灸,并且監督她鍛煉和飲食,這樣過半個月看看能不能稍輕一點。若是有效果,父親便找人盯著她這般做就是了。”

  鎮北王自然信得過她的醫術,她說不用吃藥,那就一定是這樣的。只不過他心中也有擔憂:“她處處針對你,你有辦法說服她聽你的話嗎?”

  納蘭錦繡正在給徐錦箬施針,她要讓她盡快醒來。聽了鎮北王的話也沒抬頭,只平靜地說:“正是因為她針對我,才更容易接受我說的話。父親盡管放心就是了。”

  鎮北王知道她聰慧,也知道她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承諾。他欣慰的笑了一下:“你真是個好孩子。”

  這句話是他的肺腑之言。在他心里,與連冰的那斷情是錯,但是這個孩子卻是他的福分。他想全天下的父親,都會希望有這樣一個孩子。

  納蘭錦繡也笑了。她有時候其實很羨慕徐錦箬,因為她有任性的資本。而她,即便是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裝作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樣。

  徐錦箬很快就醒過來了。她感覺頭有點疼,喉嚨也很干。她想要水,可半天都沒能說出來。最后只能放棄,無力的躺在床榻上想:紅菱這個死丫頭不知道又去哪瘋了!

  到很快她又意識到了不對勁,紅菱這會應該已經被逐出府了。那房間里為什么沒有其他人侍候她?她又想到徐錦笙那個掃把星回來了,估計其他人都忙著拍馬屁去了。

  “醒了?”納蘭錦繡剛從小廚房回來,手里端著一個托盤,托盤里的東西還在冒著熱氣。

  徐錦箬一見她就想喊,奈何身子不爭氣。只能怒目圓睜,狠狠的瞪著納蘭錦繡。

  納蘭錦繡也不在意,她拿了托盤里的東西,自己坐在床榻邊,準備喂給徐錦箬吃。徐錦箬很有骨氣的把臉頰扭向一邊,也終于發出了沙啞的一聲:“哼!”

  “你現在喉嚨疼吧,告訴你啊!我煮的這個是川貝枇杷膏,最養嗓子,對咳疾也很有效。”

  徐錦箬依然是動也不動一下。她很自信地想,她可是鎮北王府的郡主,想要什么東西沒有?她才不接受她的示好。

  “也許你以前也吃過這個東西,但是肯定沒我這個好吃。我做這個有獨門秘訣,吃起來甜甜的。”

  這下子,徐錦箬徹底動搖了。她每日都吃那么多藥,又苦又澀,有的甚至還是臭的。以至于她連吃飯的胃口都沒有,甜的藥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納蘭錦繡見她有些動搖了,又開始循序善誘:“我這個和靈丹妙藥也差不多,你吃了喉嚨就不疼了,搞不好還能出去唱歌。”

  徐錦箬一把奪過她手里的東西,用湯匙舀著往嘴里送。她知道這是甜的,所以一下子吃了很大一口。然后,整個臉就皺成一團,要不是顧及自己郡主的身份,就差點吐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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