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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手心里的呵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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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搶的不是別人,是我的夫人,你覺得我能容許你抵賴嗎?”如果說以前看著宗玄奕輔佐潯王還算勤政愛民,紀泓燁不那么反感他的話,如今就已經是變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呵……你的夫人?”宗玄奕的表情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諷刺,他似笑非笑的說:“你知不知道你娶的人是誰,若說是奪妻之恨,那也是你之于我。”

  紀泓燁知曉他說這話一定不是隨口說的,但壞就壞在他想不通是為什么。若說他娶的是朝堂上其他大人的女兒,那極有可能是和宗玄奕有關系的,因為自從相國夫人去世之后,有不少人都想把女兒妹妹塞給他。這其中,自然有一些主動送上門去的女子。

  但阿錦不可能。一則鎮北王和宗玄奕是死對頭,兩人之間絕對不可能有牽扯;二則是他長在紀家,不可能有機會跟外男接觸。所以說宗玄奕剛剛的話值得人深思,紀泓燁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一直懷疑阿錦的身份,難道……

  盡管心中疑竇叢生,但那也只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與別人自然是沒關系的。所以他的面色十分平靜,什么都看不出來,語氣就更是一如往常:“此話怎講?”

  “我曾娶過親,在朝中也不是秘密,想來紀閣老也是有耳聞的。”宗玄奕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他死死盯著紀泓燁,然后壓低了聲音說:“若我說我夫人借尸還魂了,她選擇的人就是徐錦笙,你信還是不信?”

  借尸還魂四個字,對紀泓燁來說好似是晴天霹靂。他這個人本來是不信鬼神的,但是阿錦確實蹊蹺。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他一定不是自小就被祖母養在府里的徐錦笙,但具體是誰他卻查不出來。

  如果說身體是徐錦笙,而精神卻不是了,那一切疑點就都可以解釋得通。但是借尸還魂,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他無法相信。而且他知道自己從心里,也是不愿意相信的。

  “我和你說的是正事,還請相國不要開玩笑。”紀泓燁冷著臉,明顯是不信他的。

  兩人都是極其敏感、心計也很厲害的人,紀泓燁把一切都隱藏在心底,面上什么都看不出來。但宗玄奕是何其敏銳,就是一點點的猶豫也能順利被他捕捉到。

  他意味深長的說:“你也在懷疑你夫人的身份吧!說真的,以紀閣老的本事,應該很容易就能看出,你現在娶的這個人和小時候就長在你府里的是不是同一個。”

  紀泓燁笑了笑:“她自小長在我身邊,她的性情我最是清楚,我娶的自然就是她。”

  宗玄奕眼眸變得幽深,不難看出里面藏著濃重的殺意:“看樣子你是揣著明白裝糊涂,非要占著我的妻子不可。”

  紀泓燁同樣回了他一個微笑,淡淡的說:“她是我明媒正娶回來的夫人,滿朝文武皆可作證,所以我勸相國大人最好是把她還給我,不然……”

  宗玄奕骨子里是個非常驕傲的人,在知道納蘭錦繡嫁給紀泓燁的那一刻,他就有毀了這個人的想法,如今更是壓抑不住了。

  他咬牙切齒的說:“就算是全天下人都說她是你的夫人,也改變不了她就是納蘭錦繡的事實。我的妻子自然要回到相府,做她的相國夫人。”

  “那就得罪了。”紀泓燁轉身離開,他準備去和彭景說,不要再磨蹭了直接進府里搶人。

  他想做什么宗玄奕自然是知道的,于是就在他身后氣定神閑地說:“你也知道,滿朝文武都知徐錦笙是你的夫人。所以我即便是把人搶來,你認為我可能把她放在相府等著你來找?”

  紀泓燁腳步未停,只回復:“相國生性多疑,凡是自己認為重要的事,就一定會親力親為,您此時在相府,那我夫人就一定也在。”還有一句話紀泓燁沒說,那就是宗玄奕從來都是傲的,他不認為有人敢從他手里搶人。

  “紀閣老還是不要太自信的好。”

  “我向來如此。”

  紀泓燁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人已經到了彭景身邊。彭景與他是同窗,而且一見如故,這么多年下來,孫文杰他們三個人可以說是銅墻鐵壁,情比金堅。

  不要說是兵攻相國府,只要他們之中有任何一個人需要幫忙,即便是刀山火海彭景也絕對不會猶豫的。所以弓箭手很快就到位,整整齊齊的排在相府門前。他們的箭術,都是彭景親自教授的,即便做不到百步穿楊,但也是箭無虛發了。

  陳忠自然不會白白把自己的人當成靶子,所以都退到了府里,大門緊閉。陳智怕誤傷到宗玄奕,親自過去接應。但紀泓燁和彭景的目的很明確,他們不是要傷人,而是要進府里。

  “沒想到紀閣老竟沖冠一怒為紅顏了,如今選擇對咱們用武,他就不想想明日在朝堂上怎么交代?”陳智知道紀泓燁現在沒有證據,他那些護衛的口供對相國起不到任何作用。

  宗玄奕不經意的蹙了下眉頭,他不是怕和紀泓燁針鋒相對,也不怕自己承擔不了后果。他擔憂的是紀泓燁不顧后果,也要把錦兒找到的一番作為,不論讓誰看,都能知道這是情根深種。

  而且就錦兒對他的冷漠態度來看,十有八九也是愛上了紀泓燁。郎情妾意么?宗玄奕越想越嫉妒,心里對紀泓燁的討厭也就更深了。

  他什么話都沒說,但他想著這一次紀泓燁落在他的手里,他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不,他是一定要讓他死的,因為不可饒恕。

  就在相府的門已經被撞得搖搖欲墜,所有的弓箭手已經把弓拉成了滿月狀的千鈞一發之際,納蘭錦繡出現了。她是從他們身后來的,穿過重重士兵走到了紀泓燁身邊。

  “三哥。”她拉住他的衣袖喚他。

  紀泓燁本來筆直的身軀僵了一下,他緩緩低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女子正仰著頭看他,眼眶微紅,眼里的水意似波光在流轉。

  納蘭錦繡沒想到三哥可以為她做到這個地步。要知道,如果今天他強硬的闖進相府,造成任何傷亡,責任都是他來背。而且宗玄奕坐到相國的位置,他的權威就是不允許任何人挑釁的。

  起碼三哥這一行為屬于驚世駭俗,御史們一定會大做文章。也許因此他就會與內閣首輔無緣,可他竟然還是這么做了。

  這一點也許有些魯莽,不夠理智,甚至是不夠聰明,但卻又不得不承認,這是最能觸動她心底的一種方式。這證明三哥為了她什么都可以做,甚至把所有的算計、功名都拋在了腦后。

  這對于三哥這種人來說是非常難的。因為朝夕相處下來她才知道,做到他這個位置需要多少努力,三哥平時有多刻苦。

  也許很多人都認為,他是命好,老師賞識,圣上倚重,卻沒有人知道他在這后面付出了多少努力。正因為她了解,三哥如今的一切有多么來之不易,所以才會更加感動。

  紀泓燁在看到她的這一刻,腦子里是一片空白。他剛剛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阿錦肯定在里面,所以他不允許任何人攔著他的路。

  納蘭錦繡見他一直眼眸深沉的看著自己,整個身子都是僵硬的狀態一動不動的。她忍下眼底的酸澀,沖他笑了一下:“三哥,你沒聽見我在叫你嗎,怎么不回應我?”

  紀泓燁的手終于能動了,他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頂,又從上到下把她打量了一遍,確定她完好無損才低聲說:“以后不能再亂跑了。”

  納蘭錦繡點頭,能完完整整的出現在他面前,對她來說也是經過了很多煎熬。她也顧不得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兩手拉住他的手,鄭重的說:“我以后再也不亂跑了。”

  紀泓燁終于笑了一下,雖然只是唇角微彎笑的不是很明顯,但卻能讓納蘭錦繡瞬間覺得心安。她牽著他的大手,吸了吸鼻子,小聲說:“出來一天我累了,咱們回家吧!”

  “好,回家。”紀泓燁把手從她手心里抽出來,轉而握住了她的手。他還是習慣這么牽著她,把她細弱的手包裹在手心。這樣似乎他就能護著她,讓她不受傷害,永永遠遠都在自己的手心中被呵護著。

  人群自動讓開了一條路。紀泓燁牽著她的手緩步前行。他心里想的是:不管她是誰,她都是他的妻子,他們拜過天地,這是誰都不能改變的事實,所以不論何時,他都不會放開她的手。

  納蘭錦繡的心里就更加明確,相府從來都不是她的歸宿,上一世是,這一世亦然。她從來都沒想和宗玄奕再續前緣。不管他是不是還念著她,是不是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感到后悔,他們都不可能再重新開始。

  因為,那些事是不能被原諒的,而且,她有三哥了。

  夫妻二人的心里同樣堅定,因為目標一致,又都不會放開彼此,所以路再遠再難,他們都不會覺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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