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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麻煩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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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納蘭錦繡在瑾園后院兒的藥圃盯著人種植藥材,有侍女來通稟,說是薛家的廣蘭姑奶奶來了。

  “廣蘭姑奶奶是哪個?”納蘭錦繡一頭霧水。

  吉祥在她身邊,淡定回復:“是梵老爺的長姐。”

  回門那天的場景一直讓納蘭錦繡記憶猶新,她起初沒想到原來三哥家也是有這么多親戚的,就讓吉祥留意了一下。這丫頭是個實心眼,問了府里不少老人,算是把紀府直系旁系的關系,摸了個清清楚楚。

  吉祥這么一說,納蘭錦繡就有了些許印象。三哥的這位長姑母年紀不小了,比紀梵大舅還要長上五六年,夫家姓薛,也是書香門第,還曾出過布政使那樣的高官。

  她如今上門來是什么目的?拉關系還是想讓三哥替她的子孫謀職?這位姑母的目的她還不清楚,但是想來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若真的是能搬的上臺面的,那一定會直接同三哥說,而她偏偏挑了個三哥不在府里的時候,擺明了是想從她這里入手。

  說真的,納蘭錦繡并不想去應付。

  一來是她對這種事情沒有經驗,并不擅長,二來是三哥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憑借的全是他自己的努力。一個朝廷二品大員,又是文淵閣的閣臣,如此顯目的位置,身后卻沒有強大家族作為支撐,其實是極其危險的。

  這個時候,作為他的族人不能幫上他也就罷了,但決計不能拖他后腿。不過看這些親戚的熱絡勁兒,可不像不想給他找麻煩的。心里再反感,也知道上門即是客的道理,無論如何,她總是要接待的。

  納蘭錦繡先回去換了一身衣服,在藥圃里種植藥材,穿的太正式會束手束腳。而她如今這副模樣去見這位姑母,明日里還不知道會有什么話傳出來。

  她表面上是和一眾紀家人住在一起,但其實卻是兩戶人家。外祖母不需要她每日過去問安,也沒有婆母需要侍候,所以她婚后的生活也屬實是隨意了些,同之前沒有太大的變化。

  她一入后院會客廳,就看到門口站著不少面生的下人,看樣子這位姑母來的時候,陣仗不小。她擺上一張笑臉,進屋后,對著薛紀氏象征性地問了安,又見薛紀氏旁邊還站著個穿著水粉色金絲繡花團褙子,年紀看起來也就剛及笄的婦人,就疑惑的問:“這位是?”

  那婦人一聽她問話,趕緊福身行了一禮,聲音溫和細膩,只是略顯冷清:“妾身薛吳氏,給嫂嫂問安。”

  薛紀氏笑著對納蘭錦繡道:“這是犬子常哥兒的媳婦,閨名雅凝。常哥兒是我最小的兒子,最喜歡他燁表哥了。咱們這可是實在親戚,你們現下都不認識,以后還要多多走動。”

  從薛紀說話的語氣就不難聽出來,她不是那種識文斷字的主母。而且她已經快到花甲之年,卻一點沒有穩重端方之態,生得十分肥碩,想來在薛家也是個不受寵的。

  她記得這位姑母要比她丈夫年長七歲,當年兩家說親的時候,如今的薛老爺就是不愿意的。薛家雖是書香之家,但是并不富裕,最后薛老爺從了,想來也是因為錢財的緣故。

  想到這些,納蘭錦繡雖依然不喜薛紀氏,但又不禁對她多了一些同情之意。她空有一身豐厚嫁妝,但不通曉詩書,也難與書生出身的薛老爺琴瑟和鳴,想必在紀府這些年也是生活的不好。同為女子,她自然也能感受。

  “你和燁哥兒是新婚,我帶了一些禮物,你讓下人們收了吧。”

  納蘭錦繡這才看向薛季氏身后站著的丫鬟婆子共有六人,每人手中都捧著一個不小的紅匣子。雖然不知道這紅匣子里裝的是什么奇珍異寶,但是以這樣的派頭來看,想來也一定是極為貴重的。像他們這種書香之家,要想拿出厚禮,指定是不容易的。

  “姑母太見外了,您帶著弟妹過來串門子,能同我說說話,我已經很高興了,禮物就不必了,您還是帶回去罷。”

  “要的要的,這禮物你一定得收,若是不收豈不是瞧不上你姑母么?”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薛紀氏既然準備了厚禮,那就一定會有所求。納蘭錦繡知道自己的性子,一向是個心軟的,人家若是求上一求,她就是受些艱難,也會行個方便。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人人都看到三哥地位尊崇,卻無人能想象,權柄在握的他,一言一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她是他的妻子,一定要謹慎小心,不要落了把柄讓別人抓了去,給三哥添了麻煩。

  薛紀氏見她不說話,就有些心急:“我看你也是個厚道人,我不妨就直說了吧。我今日來就是有件事要說于你,我家常哥兒是個爭氣的,就連他父親都夸贊他將來能有一番作為。只是如今場景不大景氣,想要他表哥提攜一翻。”

  納蘭錦繡臉上還是掛著賢惠的笑容,心里卻已經是翻江倒海。這人巴巴上門來,就是想讓三哥提攜他兒子。雖然是在意料之中,但真正聽到的時候,她心里還是有些生氣。

  “我不過是這后宅里的婦人罷了,朝廷上的那些事一概不通,姑母同我說這些,我還真是愛莫能助。”

  薛紀氏也不知是聽不出來納蘭錦繡的拒絕,還是就是要厚著臉皮裝不知道。她一臉焦急,就差抓耳撓腮了:“你不知道也不礙事,只要同燁哥兒說一說,他一聽就明白了。”

  “夫君他事情很多,我……”

  納蘭錦繡話還沒說完,就被薛紀氏打斷:“你若是不肯說,那我就在這等燁哥兒回來親自跟他說,我好歹也是他的姑母,他多少也要給我老婆子幾分面子!”

  薛紀氏說話的語氣不好,讓納蘭錦繡很不喜歡。說句白了的話,她連這位姑母的面都沒見過幾次,如今卻帶著長輩的指責同她說話,明里暗里的又要挾著她,她能舒服才有鬼了?

  她不說話,只靜靜看著薛紀氏。

  薛紀氏把眼睛轉向一旁,微挑著眉毛,一副得意的樣子。倒是她身后站著的吳雅凝,滿臉歉意的看著納蘭錦繡。想來對她這婆母的性子,也是無可奈何。

  時間仿佛靜止了。除了夏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外,碩大的府邸就只有一兩聲蟬鳴。

  主子們不放話,下人們自然不敢出聲,一個個低垂著頭,只用眼角偷偷打量坐在主位上的女子。見她年紀甚小,模樣絕佳,打扮的十分簡單端莊。即使坐在那里不言不語,也給人一種高貴之感,讓人無形中生出幾許壓迫。

  再細細打量她的裝扮,見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繡青竹紋樣的褙子,那青竹就仿佛是活的一樣,想來一定是頂級繡娘所繡。鬢發間也沒有多余裝飾,只插了支蝶戀花的簪子,手腕上戴著一雙白玉鐲,玉色通透,成色極好,看起來價值不菲。

  有眼力見兒的下人們,都不禁暗暗感嘆,紀府財力雄厚,這位唯一的嫡夫人身上卻沒有絲毫驕奢之意,文雅得讓人看了就舒服。這模樣、這身段、這氣質,才是貴族夫人該有的樣子,才配得上朝廷二品誥命的身份。

  “你既是不認我這門親戚,那我也沒什么好講的了,我這就去刑部找燁哥兒!”薛紀氏怒火滔天。

  納蘭錦繡掃了吉祥一眼,吉祥態度恭敬的道:“三爺今日不在刑部,而是在文淵閣中擬折子。”

  “那我就去文淵閣找,我是她的親姑母,我就不信他能把我拒之門外!”

  納蘭錦繡算是領教到了薛紀氏的潑皮無賴。呵……親姑母?當著徐錦笙的面這般說,她臉皮還真是夠厚的。伸手接過吉祥遞過來的茶盞,納蘭錦繡低頭輕輕喝了一小口,柔和的道:“想必姑母還不知道文淵閣是什么地方吧!”

  薛紀氏自然是不知道,即便是薛老爺偶然提起過,她也是左耳聽右耳冒,壓根兒就沒往心里頭去,還以為就是官員辦公的地方。

  “文淵閣在宮里,是可以面圣的地方。宮闈深深,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去的。不要說姑母您了,就是我這個二品誥命,無詔也不能進宮。”納蘭錦繡就像在陳述一個事實,言語中沒有一點輕諷之意。

  薛紀氏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她來之前就已經把納蘭錦繡摸得清清楚楚,雖然她嫁到薛家以后與紀家這邊來往漸少,卻也知道這是被紀老夫人養在身邊的一位郡主。

  她想著她年紀甚小,估計也是個沒擔當的,就備了厚禮過來游說。想著自己先同她說好話,她若是不依,那她就胡來,反正在薛府的時候,她這一招對付薛老爺都是手到擒來,更不要說這樣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

  誰知,這丫頭卻當眾讓她難堪,明里暗里的嘲諷她無知。這屋子里有她帶來的侍女,還有她的兒媳,她這張老臉可往哪里擱,以后還怎么管理一大家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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