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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王爺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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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最是個心里藏不住事的,回到這摘星樓,就把剛剛發生的事告訴了吉祥。吉祥一想到自家郡主被凡夫俗子盯上,心里就一陣怒火。那個姓宋的是眼睛瞎了嗎?就憑他的所作所為,他能配得上郡主?

  吉祥如意本是一肚子怒火,但看郡主神色平靜,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便也不敢再提了。心里只盼著三少爺能早日到,把郡主接回金陵,免得節外生枝。

  自從那日的不愉快之后,沈從蓯倒再沒來過摘星樓,納蘭錦繡也樂得耳根清凈。她已經有些日子沒去醫館了,自從穆離走后,她便沒出過王府的大門。

  穆離雖然不愛說話,但總是在一旁守護她的安全,有他在,她一直也是很放心的。如今,身邊忽然沒了那么一個人跟著,她發現自己還真是有點兒不習慣。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么樣了?傷有沒有好一些?哪里才是他的容身之處。

  鎮北王回府的消息傳過來的時候,鎮北王已經到了摘星樓門口。不過卻遇到了等在門口的沈從蓯,便隨意說了幾句話。就這么個功夫,納蘭錦繡已經從摘星樓出來,看見門口站著的鎮北王,歡喜的喚了一聲爹爹。

  鎮北王本就是最惦記她的,又聽兒子說了穆離那件事,早就歸心似箭。如今看到她,歡喜之情更是掩蓋不住,大笑著朝她伸手,朗聲道:“笙兒過來,讓爹爹看看。”

  納蘭錦繡提起裙角小跑過去,站在鎮北王跟前,半仰著如玉的小臉,嘻嘻笑著。鎮北王愛憐的摸了摸女兒的頭,聲音也難掩愉悅:“笙兒又長高了。”

  沈從蓯一看納蘭錦繡一臉的天真模樣,又恨得快咬碎了一口銀牙。那日,兇神惡煞似夜叉的,不知道是誰。任誰都無法把現在的郡主同那一日的相提并論。她決定先發制人,就笑著道:“可不只是個子長高了,脾氣還大了呢。”

  鎮北王哦了一聲,又摸了摸納蘭錦繡的頭,笑著問:“脾氣怎么變大了?給爹爹說一說,我聽一聽,可是哪個不長眼的下人惹了你不快?”

  納蘭錦繡點頭,有點像小孩子向大人告狀:“翠竹頂撞了我,不過我已經讓張嬤嬤懲罰她了。我也知道我這么做有些欠妥,可蒼梧謠那日來了個姓宋的公子,他躲在屏風后面偷看我,我當然就不高興了,脾氣有點大,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納蘭錦繡心里想的卻是,沈從蓯既然提起來這件事,索性她就都說出來好了,反正是不能讓沈從蓯占了先機。

  沈從蓯當然也不是好相與的,她笑著說:“也是怪我自作主張了,想著宋大人家的公子美名在外,在所有提親的人當中算是條件最好的了,就有心幫笙兒看一看。卻不想是惹了她不快,最后反倒牽連了翠竹,臉到現在腫的還不能出門見人。”

  納蘭錦繡想,鎮北王愛民如子,從不曾苛待下人,聽了這話大抵是要生氣的吧。不過她也不害怕,如今她的名聲已經這樣了,最多也就是訓斥幾句,閉門思過罷了。

  鎮北王一直是笑著聽沈從蓯說話,等她說完了,他又哈哈笑了幾聲,伸手拍了拍納蘭錦繡的頭,語氣純然都是縱容:“宋和家的公子么?紈绔子弟一個,也敢來王府提親,我看他父親的膽子倒是越發的大了。”

  沈從蓯大概也沒想到鎮北王會這么說,難道他就不知道自己女兒在北疆聲名狼藉嗎?如今她是那副名聲,怕是有人肯要就不錯了,還能許得什么好人家?

  誰知鎮北王接下來說的話就更讓人大跌眼鏡了,他字正腔圓,中氣十足的說:“我的女兒和那些一般人家的女兒可不一樣,即便是到了及笄之年也不忙著成親。她若是不喜歡,那一輩子不嫁也沒什么打緊的。她若是有喜歡的人,我也是要把它留到十八歲的。”

  十八歲?沈從蓯眼睛瞪得老大,這鎮北王還真是和一般人不一樣,怕是整個大寧朝也找不出第二人了。依據寧律,女子滿十五歲就可嫁的人,一般人家也有十二三歲就出嫁的,最遲的也不過十六歲。正經人家若不是有特殊情況,還沒有把女兒留到十八歲的,更遑論是可以終身不嫁的?

  如果把郡主一直養在王府里,外間會怎么傳?尤其是徐錦笙現在的這副名聲,怕是會累了她父兄的清正之名。這對鎮北王府統治整個北疆來說毫無益處,難道鎮北王就一點都不在乎嗎?

  納蘭錦繡也沒想到鎮北王會說出這些話,心里一喜,只覺得自家老爹還真是給力,知道護著女兒。她兩手抱住鎮北王的手臂,笑靨如花:“還是爹爹最懂女兒。”

  “還有府里的那些個下人,哪個若是惹了你不高興,盡管打發出去就是了。本來養著他們,就是讓他們伺候好主子的,若是做不到,自然也就沒有養著他們的必要。”

  鎮北王這句話明顯是針對沈從蓯說的。納蘭錦繡雖然沒回頭,卻也知道沈從蓯現在臉上的表情必然很好看。她現在屬實覺得有些好笑,沈從蓯一心想把她從王府清出去,可她就沒想想她自己嗎?如今她身懷有孕,又不是鎮北王的骨血,這王府如何也不會交給她管的。

  納蘭錦繡第一次為自己的善意感到后悔。都說知恩圖報,她倒沒指著沈從蓯會對她感激涕零,只不過卻也不希望她過來戕害于她。如果說宋公子來的那次,是沈從蓯心存善意,想要幫她找個好人家,也能勉勉強強說得過去。但是,剛剛她在鎮北王面前說的這些話,就明顯有挑撥的嫌疑。

  納蘭錦繡本來只是對她失望,如今卻是徹底生氣了。她心里想著,以后只要沈從蓯不來招惹她,她也不會對她怎么樣,兩人相安無事就可以了。但如果沈從蓯還要這樣咄咄逼人的話,就不要怪她不客氣。她也不會因為她是個孕婦,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于她。

  沈從蓯的心性也到底是非常人可比,她清楚自己要想在鎮北王府立住腳,必須要籠絡住鎮北王的憐憫之心。所以她一點都不生氣,反而笑得溫溫和和的,怎么看都是一副完全沒有脾氣的樣子。還特別柔和地說:“我已經教訓過翠竹了,以后她一定再也不敢冒犯郡主。”

  納蘭錦繡覺得自己也應該表個態,不能因為有鎮北王護著就驕縱起來。畢竟,人家心里可是明明白白的,之所以護著女兒,一是血濃于水,二也是他女兒本身就沒什么錯。鎮北王之所以能把兵帶好,必然是賞罰分明的,也絕對不會一味袒護。

  所以,她也笑著道:“母親放心,雖然父親說可以把她打發出去,但她畢竟是你的貼身婢女,又是你從金陵城里帶來的,我懲罰了她這事也就算過去了。以后只要他能恪守本分,我必然不會為難她的。”

  沈從蓯點頭,笑著應好。

  納蘭錦繡真是不想再和她糾纏下去,對著一個人一直演戲也是很累的。她轉頭問鎮北王:“爹爹怎么得空回來了?哥哥呢?”

  鎮北王把女兒的手握在手心,牽著她往屋子里走,聞言回復:“你哥哥最近在大營忙著訓兵,沒有空閑回來,心里也是很惦記你。”

  “怎么?可是又征新兵來了?”

  “是,本來是不打算要的,可是有不少人都要報名,你哥哥就收了。”

  納蘭錦繡側頭:“軍隊里那么多將軍,為什么哥哥要親自帶兵?”按理說這種帶新兵的活,不都應該是低級的將領去做的嗎。

  “你哥哥說怕是別人帶的不好,在新人一入伍的時候,就沒能給灌輸給他們正確的信念。所以只要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圍內,他都要自己帶。”

  納蘭錦繡搖了搖頭,有些不大贊成的說:“他這是想把自己累死。”

  父女兩個說著話就已經進了摘星樓。鎮北王見屋子里侍候的只剩下吉祥和如意,這兩個丫頭都是女兒從金陵城帶來的,自她小時候就伺候在身邊,應當是十分得力的。他也就沒什么避諱,直接對納蘭錦繡道:“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你。”

  納蘭錦繡心里也是有數的,出了那樣的事,北疆都傳得沸沸揚揚,父親不可能不知道。從他剛和沈從蓯說話的態度來看,他倒不會把她當成燙手的山芋,巴不得早早的丟出去才好。

  “爹爹也知道了?”納蘭錦繡低頭,自己也十分委屈的模樣。

  “你哥哥早就告訴我了,我這次回來,就是讓你安心的。那個宋公子一類的,他們壓根想都不要想,你更是不要把他們放在眼里。鎮北王府再沒落,郡主也不會落到那種人家里。更何況,有爹爹和你哥哥在,咱們家也不會沒落的。”

  鎮北王說到這里又停頓了一下,思考了一會兒才又道:“你要明白,誰都不能欺負你。外人的話說得再難聽,也都是在人后,當著你的面是不敢說的。如果你聽說誰在背后嚼舌根了,盡管出手教訓就好了,狠狠的罰幾個人也就沒人敢議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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