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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借尸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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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城,紀家。

  “都已經三天了,錦兒怎么還不醒?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么向她那早早去了的母親交代?倒不如我同她一起去了,黃泉路上還有個作伴的……”已入古稀之年的紀家老夫人,威嚴尚在,卻也把自己哭成了個淚人兒。

  “老太太您放心吧!咱們錦兒福氣大著呢,絕對不會有事的。”

  “是啊,老太太,蘇大夫不是說今天一準兒會醒的,您就不要憂心了。”

  “要是醒了就罷了,要是醒不過來就把老五和老六送到鎮北王那去讓他處置!”

  納蘭錦繡清醒前就聽到了這句話,她迷迷糊糊的睜眼,看著眼前陌生的景象,腦海里多了些不屬于她的記憶。美味的食物,漂亮的衣衫,精致的首飾,還有一些惡作劇。

  這女娃娃姓徐名錦笙,是鎮北王的嫡親女兒,年方十三歲,自幼喪母,因鎮北王常年在外征戰,便把她寄養在外祖家。

  紀家是大寧有名的商賈之家,由紀老夫人主持中饋。老太太這一生孕育了四個孩子,徐錦笙的母親是幺女兒,紀老夫人當年就寵愛得緊,現在對自己的外孫女,更是愛屋及烏。

  徐錦笙五官生得極為精致,小小年紀就已經是世間難尋的好顏色,故而生來就帶著些優越感。又因為出身尊貴,從小行事飛揚跋扈。

  鎮北王是武將,對兒子要求頗為嚴格,對女兒卻視如掌中寶,事事順著,不肯責怪半分。鎮北王妃早夭,府中沒人教她規矩,以至于把她縱容壞了。

  她剛到紀家的時候年僅七歲,卻已經招了不少人的討厭妒恨,可紀老太太一句稚子頑劣,就全把她做的那些混賬事情給她遮掩過去了。

  老太太寵著她,別人自然不敢說什么。紀家上上下下的仆人,對她幾乎是唯命是從,就連少爺小姐,也要讓她三分。

  這樣驕奢的養法讓她都快到及笄之年了,還一點兒不像貴族小姐。女紅不會,書也讀了個亂七八糟,莽撞無知,驕傲自大,無法無天得像個混世魔王。

  三天前,因為紀家六少爺的婢女無意中沖撞了她,惹了她不快。她竟然讓人給那個婢女剃了光頭,讓那個婢女成了紀府上下的笑話。小丫頭才十五歲,不堪其辱,竟然跳井自殺了。

  六少爺與徐錦笙同齡,還有些孩子心性,雖是庶出,卻端端是個護短的性子。當下就聯合五少爺抓了條竹葉青,拔了毒牙,扔進了徐錦笙的閨房里。

  徐錦笙生性頑劣,性子有些天不怕地不怕,卻是最怕軟體爬行動物,看到蛇的一瞬間,尖叫一聲,直接暈了過去,沒了氣息。

  兩位少爺本來也只是想嚇唬一下她,讓她知道收斂,卻沒想到竟然要鬧出人命,當即讓下人們去稟報紀老夫人,然后就有了她醒來那一幕。

  納蘭錦繡用了很長時間才理順思緒,她這是在別人身上重生了,還是個混世魔王,眼前的人是她的外祖母,看表情對她倒是真的關心。

  “外祖母,您別哭了,我沒事兒。”她想安慰一下老太太,卻被自己十足的娃娃音嚇了一跳,這小丫頭都已經十三歲了,說話竟然還奶聲奶氣的。

  紀老夫人見她醒了,十分高興,當即吩咐身邊的嬤嬤去找大夫過來把脈,又吩咐人去燉燕窩,說是一定要給她好好補補。

  納蘭錦繡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了,自從納蘭家沒落,母親憂思過度因病而亡,就再沒有人這樣關心過她。看著紀老夫人慈愛的神色,想到自己的遭遇,一時間鼻子有些發酸。

  紀老夫人看她紅了眼眶,以為她是委屈,忙出聲安慰:“錦兒莫哭,你放心,外祖母一定給你好好懲罰那兩個孽障!”

  納蘭錦繡想到五少爺和六少爺雖然過分,竟然抓了蛇來嚇唬一個小女孩兒,可徐錦笙之前的行為也確實不妥當。如今她既然占了這副身體,總不能能讓那兩位因此受罰,免得憑空給自己樹敵。

  想到這里她搖了搖頭:“那竹葉青是五哥他們抓來玩兒的,我不小心碰上才會把自己嚇壞,與他們無關,外祖母就不要懲罰他們了。”

  “你不要給他們辯解,我心里清楚得很。”

  “正因為外祖母心里清楚,才知道也不全是他們的錯,您要責罰就把錦兒一并責罰吧!”

  紀老夫人對待孫子輩素來寬和,本來是想為徐錦笙出口氣,免得她認為借住在別人家還要受欺負,心里不平衡。現在見她知道自己行為不妥,心里頗多安慰,不停的夸贊她懂事。

  表小姐一醒,紀府一家子仆婦,上上下下的都跟著欣喜,門口外躲著兩個妙齡女孩兒,神情卻十分不屑。

  “姐姐,你說咱們可是祖母的親孫女,她老人家偏偏喜歡這個外來的,心肝寶貝似的疼,把咱們置于何處了?”

  年長一些的聽了嘆了嘆氣,語氣微諷:“誰讓人家出身好,鎮北王府的嫡親郡主,到了咱們紀府,可不是得嬌養著嗎?”

  “鎮北王府再風光又怎樣?這里可是紀家,咱們才是地地道道的紀家小姐,憑什么被她壓出一頭?”

  “罷了罷了,討厭她的人多了,咱們還是去看看五哥和六哥,他們還在被祖母罰跪祠堂呢。”兩個女孩子說著話就手牽著手往祠堂奔了。

  紀家祠堂里跪著的兩個少年,臉色蒼白,薄唇抿得緊緊的,一股子憤世嫉俗的模樣。兩個少女進來后,蕭肅的祠堂一下子就熱鬧起來,嘰嘰喳喳的說著話,說著那個害他們被罰跪的混世魔王已經醒了。

  “嚇死她才好!”紀泓煊語氣惡毒,和他陽光少年的形象完全不符。

  “六弟莫要胡說,如果把她嚇死了,怕是咱們兩個也活不成了。”紀泓煥眉眼生得很是溫和,端端的是豐神如玉。

  “我怕現在咱們也好不了,她醒了,祖母也是要懲罰咱們的。”

  “也不過是跪跪祠堂,抄抄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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