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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章 太孫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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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時辰前。

  一籌莫展的白棠撿起了零落在地的程雪涵的衣物。

  腦中飛快的閃過了個男扮女裝的計策。哦,不對,是女扮女裝。

  白棠決定拼一記。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提前曝光自己真實的性別,就此隱姓埋名黯然一生而已。若運氣好能蒙混過關——他吸了口氣,能茍多久就茍多久吧!

  他飛快的脫了衣物,解開胸部的束縛。雪涵的衣衫略短小了些,此時也顧不得太多。散下長發,按著記憶中女子發鬟的模樣盤了個最簡單的單螺髻,直接從昏睡中的雪涵頭上拔了根金簪插自己頭上。照了照鏡子,這臉還是男人的臉哪!

  屋里沒有水粉,倒有盆暗紅色的鳳仙花。于是他試著揉搓花瓣擠出點花汁點在唇上。他的唇形薄,刻意畫得豐厚了些,讓人瞧不出原來的樣子。隨后從自己的荷包里取出只硬筆——那是古時畫匠所用的鉛筆,也是用炭制成,白棠隨身攜帶以便隨時記錄圖案。他對鏡修改眉形,又順著上眼瞼畫出條細長的眼線。整張臉中,最難遮掩的就是這雙鳳眼。實在太容易辨認。因此只好畫濃眼線,又拍了花汁做眼影,盡量暈染得濃艷些,與之前的清滟脫俗大相徑庭。

  白棠不會化妝。但他會畫美人。

  一番動作后,雪涵也幽幽轉醒。

  他十分慶幸自己只喝了少許的醒酒湯,藥性揮散得快,令他有充足的時間可以應對意外。

  雪涵茫然不知所以然,他只用一句話便令她清楚了自己的處境:這里是練白棠的客房。

  眼見雪涵的面容漸漸蒼白:“你是誰?我怎能確定不是你將我劫至此處?”

  白棠笑了起來:“我沒那個動機。更沒本事在英國公的眼皮子底下做這么大的手腳。”

  雪涵輕輕的顫抖起來。誰?是誰?為什么要這樣陷害她和白棠?

  白棠又對她道:“如今你已沒有危險,危險的是我。”

  我救了你,幕后設局的人不會放過我。

  “我能為你做什么?”

  “保持平靜,一口咬定自己喝醉了什么都不記得。其余的,交給我。”她頓了頓又道,“另外,請務必替我轉告徐裘安徐三爺一句話。”

  說完這些,敲門聲咚咚的響起。

  白棠起身開門,方才從外頭緊鎖的門不知何時已經落了鎖。他輕輕一推門便應聲而開。

  英國公夫人的丫鬟微微一怔,跟在她們身后張伯忠的侍從已然是面色大變。

  準備撞墻的倚翠忽然間腿也不軟了心也不抖了,簡直欣喜如狂:女的,竟然是個女的!和小姐在一塊兒的,竟然是個女的!哈哈哈哈!

  她用力擠開前頭的人沖進屋里,抱著雪涵又哭又笑:“小姐,你怎么跑這兒來了?”

  一切都在白棠的預料中,唯一沒有料到的,是太孫的出現。

  太孫的馬車寬大舒適。

  朱瞻基閑適的斟了茶與他,微笑道:“方才打斷了小姐的話,十分過意不去。敢問小姐令尊大名?”

  白棠的頭壓得極底,太孫只能看見她潔白的額頭與彎彎的眉毛:“怎么?難道令尊是我的熟人不成?放心,我不向他告狀就是。”

  白棠不知不覺勾唇輕笑,心中放松了些。

  “我想你方才大概想說的是,”太孫悠然一笑,“令尊是許——丹齡?”

  白棠大驚,不由抬起頭來,與太孫精亮的目光相撞。太孫瞳孔微縮,盯著她畫得無比嫵媚的鳳眼瞧了片刻:“我怎么覺得許小姐似曾相識?”

  太孫與白棠并不算相識。唯二的兩次相遇,一次是魏國公與秦婳的婚禮。另一次便是今日英國公夫人的壽辰。徐三并沒有特意介紹他們相識,白棠更不會主動搭訕。但這兩場酒宴,太孫并沒有忽略白棠,早將他的容貌牢記心間——畢竟,那是讓皇祖父也另眼相看的人。

  白棠也不退縮,挑眉笑問:“是么?”

  太孫迅速的磨梭著指尖,這個女子,到底是在哪兒見過?

  “太孫出現的時機,真是巧。”白棠反客為主,“已經在外頭恭候多時了吧?”

  太孫爽朗一笑。張伯忠苦戀程雪蕪與漢王世子結仇之事,徐三既然知道,焉能不告之太子?這是天賜的分化英國公與漢王的良機啊!

  所以當太子偶然聽見張伯忠竟然在英國公夫人面前主動提出護送雪涵回府時,便留上了心。張伯忠對程雪涵毫無情意,突然這般體貼,必然事出有因。

  于是他裝作無事般偷偷在木蘭院外徘徊。直到暗衛告訴她:程雪涵出現在白棠的客房內——雪涵與張伯忠是皇祖父賜婚。這事若鬧大了,皇祖父面子上也不好看,于是立即趕來控制事態不讓其惡化。恰巧聽到白棠那句:“奴家姓許。”

  練白棠的客房里出現了一個姓許的女子,太孫自然率先想到了傳說中的許丹齡。這可是各路人馬都在追尋的人物。無論如何,不能落在漢王與英國公的手上!于是不等白棠說出那個名字,當機立斷攔下了人。

  白棠亦笑道:“太子俠義之心,古道熱腸。”

  言下之意,我又沒請你救我,是你自個兒順勢而為”

  太孫笑容更深:“你真是許丹齡的女兒?”

  白棠想了想,側頭道:“我可沒這么說過。”

  太孫笑容一凝,也不與她爭執這件事,換了話題道:“今日是張伯忠設計,構陷程小姐與練白棠。敢問小姐,您是如何誤入其中的?”

  白棠哦了聲,道:“我說,太孫且聽著吧。”

  他清了清嗓子:“練白棠只喝了少許迷藥,因此醒得比張伯忠預料得早了些。他在呼救中,我恰巧經過——”

  “張伯忠沒有在外頭布防?”

  白棠聳聳肩:“這個——我也不知啊。或許他太過自信,所以有了疏漏吧。”

  太孫呵的失笑。

  “于是我順手救了他離開——”白棠蹙了下眉,“他先行逃離。托我照顧程小姐。所以我便留在了那兒。事情就是這么簡單。”

  太孫聽得好氣又好笑:這話她騙得了誰?心中一動,緊緊盯著他雙眸端詳了片刻,目光又慢慢的從他面孔移到頸間,停留了小會兒,再往下審視著她的胸脯——他此時的表情似乎十分的困惑不解,竟然極無禮的看了半晌,目光才戀戀不舍得往下移到她纖細的小腰及淺紫色綴著珍珠的繡花鞋。

  白棠被太孫打量得立即進入了十級戒嚴的狀態!

  終于,太孫幽幽的開口了:“程雪涵的衣衫,你穿著實在太小了,練白棠,練公子。”

  白棠全身一凜!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撐不住身體,整個人要飄浮到空中般的飄緲虛無,一會又砰的地摔到了地上,摔得他頭暈眼花,驚恐萬狀六神無主。

  “裘安知不知道,原來他苦戀多時的男兒,竟然是個女人?”太孫皺著眉頭,越想越覺好笑,忍不住拍著身邊的座椅大笑起來。“裘安啊裘安!你竟然被個女人騙得團團轉!哈哈哈哈!”

  白棠被太孫笑得回過些神,不禁又羞又窘!

  “你——”

  太孫好不容易忍住笑,擦了眼角的淚,道:“練白棠,你也太不厚道了。我們裘安對你掏心掏肺,你卻這般戲弄他!”

  白棠強撐著道:“我不知你在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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