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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肥肉吃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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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水進都曉得柳大是柳元帥親兒子,別人壓不過他去,柳大自己心里就沒點數兒?

  柳大年歲比徒三還大,三十來歲的人,再魯莽能魯莽到哪里去。

  能將柳大逼成這個地步,瘋狗似的壓著下邊人的,不會是別人,只有真對他真正造成威脅的同胞兄弟。

  柳三年歲小,能力又差,那柳大防的就只能是柳二。

  這兄弟兩個過招,柳大壞了名聲,柳二也沒討了好。

  否則一個十幾歲就曉得謀劃絕戶財的人,能傻得“酒后失言”?

  還有徒三,能力再強,也是柳元帥麾下。

  柳大又不是瘋子,不至于容不下徒三,只是容不下與柳二關系好的徒三。

  霍寶不用想,都能猜到這其中柳二沒憋著好屁。

  說不得徒三被排擠,就是柳二故意親近徒三,借此給柳大挖坑。

  柳元帥除了淮南道會身份,還以“仁善”揚名,得到亳州士庶敬重。

  就是滁州這里,大家都曉得亳州有個柳大善人,要不然三月里南下時霍五也不會指點無路可去的史從兄妹往亳州去。

  柳大跟瘋狗似的,逮一個咬一個,柳元帥能容一回、容兩回,卻不會次次容忍。

  柳元帥年過半百,起事半年,還沒有敲定繼承人,說不得就是這個緣故。

  不是他不想,應該是他沒得選。

  世人都重嫡長子,可柳大這嫡長子明顯是養廢了的。

  老二狠毒之名在外,“仁善”的柳元帥也不能選這個。

  老三年幼不頂事,他從親兵里挑女婿,說不得也是沒有選擇的一步后手。

  柳大、柳二都惦記與對手勢力孫元帥結盟,說不得就是為了破局。

  “水大哥放心,有人會盯著柳大的,柳元帥會護著舅舅!”

  霍寶想明白其中關鍵,很是篤定。

  “哈哈,也是!三哥手下兩萬多好兵,要是都帶到亳州,別說柳元帥,就是孫元帥也得客氣幾分!”

  牛清安靜聽著,沒有插嘴,卻是若有所思模樣。

  等到水進不在,只有兩人時,牛清小聲道:“柳元帥恁大名頭,如今聽著亂糟糟,都是沒有確定繼承人的緣故,上頭亂斗,下邊也不安生……徒三爺年歲也不小了,就算順當,明年添子也來不及……寶兄弟別老在曲陽,也往徒三爺那邊多轉轉,莫要便宜了旁人……”

  有杜老板八義子、薛彪撫養養子、養女在前,怪不得牛清擔心別人摘桃子。

  別人不知道,牛清卻是從頭看到現在。

  沒有霍五父子相讓,徒三就得不到黑蟒兵,也沒有后來的曲陽兵,哪里有如今聲勢?

  徒三不立繼承人還好,要是立下繼承人,只能是霍寶,才會讓這些老人心服口服。

  霍寶沒有說話,直覺得莫名驚悚。

  連牛清都這樣想,老爹會怎么想?

  還有舅舅那邊,現在會感激他們父子之前的相讓相幫,可久而久之會不會當成負擔?

  舅舅是個明白人,小一輩都看出柳元帥后繼無人的窘迫,他那邊估摸也快收養子了。

  到時,老爹那邊……

  真是頭疼。

  晚上宴席,因人數有限,少了幾分熱鬧,卻對了幾分隨意。

  大家團團坐了。

  鄧老爺也來了,薛彪對彌勒教正迷得不可自拔,拉著鄧老爺就念叨起來:“我已經斷葷……如今早晚研習經文,只覺得靈臺清明……”

  鄧老爺雖不喜彌勒教教義,卻也好好捉摸了大半月,應答起來也是頭頭是道:“持五戒,積福祉,通心竅,離頓悟不遠了!”

  老人家也斷了葷腥,卻不是為什么“五戒”,而是為兒孫祈平安。

  “明王降世……明王降世,數十萬教眾翹期盼……”

  薛彪的臉上帶了幾分狂熱:“教主殉教,可小教主還在啊……”

  “小教主是慶朝苗裔,正當撥亂反正,恢復大慶江山!”

  薛彪振振有詞。

  要說之前他還渾渾噩噩,隨著局勢變幻隨波逐流,此刻他就有了盼頭。

  改朝換代!

  從龍之功!

  鄧老爺傻眼了。

  這名義上的教坐著,鄧老爺當然曉得這教主、小教主是什么人。

  彌勒教教主童山,中原人氏,家里幾輩子傳教,去年秋天揭了反旗,才有了白衫軍這稱號。

  只是這教主沒有時運,不用朝廷派兵征討,就被縣令帶縣兵給剿殺了。

  倒是他妻兒得手下護送,跑了出來,不知躲在何處。

  各州府的白衫軍頭目,名義上都是這位教主的手下。

  可是曲陽縣不同。

  別看大家現在造反,那是因不容于朝廷,只能披著白衫軍的皮謀一條生路。

  實際上,管他是大慶朝,還是大寧朝,又與大家有什么干系?

  薛彪看著鄧老爺反應,無奈的搖搖頭,又去游說鄧健、霍五。

  “現在各地白衫軍都起來了,各自為政,要是誰先迎了小教主,誰就占了大義!”薛彪充滿期待地看著兩人。

  霍五嗤笑道:“一個幾歲的娃娃,就是大義?人人都曉得那是金疙瘩,可這人后頭還有朝廷的剿匪大軍呢!就算是塊肥肉,也不是咱們現在能吃的。老七你就踏踏實實的,別尋思這好事了!”

  鄧健也道:“時機不到!”

  薛彪面上帶了悵然。

  霍寶想起一事,道:“小教主現在在哪兒?”

  薛彪搖頭道:“不曉得,被大護法帶走隱匿了。”

  霍寶皺眉想了想,道:“中原不少州府出現白衫軍,朝廷都置之不理,三月里卻專門從山東調兵打徐州……不知與這位小教主有沒有干系……”

  眾人都望向霍寶。

  霍寶攤手,道:“在朝廷眼中,邪教結社是疥癬之疾,輕視小瞧,不會當回事兒;前朝苗裔可是心腹大患,必要剿滅到底的!”

  眾人面面相覷,都聽出其中關鍵。

  薛彪緊緊閉上嘴巴。

  徐州是中原大鎮,徐州白衫軍對外號稱數十萬。

  就算其中有水分,可對比滁州這兩、三萬人馬也是龐然大物。

  饒是如此,誰都明白,只要朝廷調派人馬,徐州也是兇多吉少。

  這小教主,就是災星啊!

  霍五眉毛挑了挑,笑道:“咱們滁州位置還真是好,與徐州中間隔了亳州……”

  小教主逃亡也好,朝廷追剿也好,都是亳州當其沖。

  其他人也都松了一口氣。

  霍寶聽著,越惦記著金陵來。

  黃淮這里,教會勢力太重,教徒比例高,像薛彪這樣將教主、小教主當回事的多。

  江南彌勒教的影響小些。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曲陽兵兩千、濱江兵一千、童兵二百,共計三千二百人,匯合一起,準備前往州府。

  除了曲陽兵之外,濱江兵與童兵也都掛白,一式的衣服。

  這就是李千戶的能耐了,曲陽縣里布鋪里所有的白布都讓他集中起來,才應對的這么及時。

  還有就是曲陽兵里,前些日子也做了分兵。

  鄧健與幾位千戶商議后,都覺得童軍那邊的模式不錯。

  兵種明確,可以按所長用人。

  鄧健這里準備賀禮,直接是金五百兩、銀五千兩。

  意外的是,鄧老爺幫霍寶單獨預備了一份賀禮。

  霍寶謝過鄧老爺,接過禮單,掃了兩眼,立時囧的不行。

  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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