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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新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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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寶一行吃的心滿意足,回了客棧。

  城外,伙計雇了人,將鹵肉挑了過來。

  因霍寶發話按照一人半斤預備,伙計叫就鹵肉檔口都切好,一份半斤用葦子葉包了。

  每人半斤分量,又富裕出十來斤,總共九十斤,花了五兩銀子。

  李遠因為得霍寶看重,名正言順接手了整個隊伍,除了那十伙計之外,其他一百五十人,按照童軍舊俗,臨時分兵。

  只是沒有像童軍分五種,而是分四種,斥候、護衛、車兵、輔兵。

  斥候負責警戒、探路,輔兵負責后勤、車兵只負責趕車、喂騾馬,護衛負責輪班守護、值夜。

  打破了童軍、曲陽籍兵、濱江籍兵三個界限,人人有差事,倒是比之前更令行禁止。

  中午不開伙時吃的是“輔兵”準備的干糧,咸蘿卜臘肉飯團;早晚開伙就是咸蘿卜臘肉粥,飯后燒水晾白開水。

  每人隨身都帶了兩個竹筒,一個裝飯團,一個吃飯的時候盛粥、行路時裝水。

  之前因李遠年少心存輕視的什長、伍長,也都老實下來。

  濱江那五十**,有吃有喝,倒是覺得這日子還真不賴。

  童軍、曲陽籍兵知曉根底,曉得李遠學的是童軍那一套,倒是越發覺得“小寶爺”行事有章法。

  伙計送肉過來,沒等給自家少東家表功勞,李遠就大著嗓門說著:“指定是我們寶爺吩咐的,我們寶爺總惦記我們吃的好不好!”

  其他童軍也曉得霍寶這行事做派,在旁邊附和起來。

  “寶爺說了,咱們正長身體,不能斷了葷腥!”

  “先時在山上時,逢五逢十寶爺就帶大家去后山狩獵,山雞野兔都吃膩了,有回還碰到一野豬!恁大的野豬,獠牙那么長,咱們才跟著師傅們學兵器,看著都慌了,寶爺一锏丟下去,直接砸死了!那肉才是真香,吃了好幾頓!”

  “你們真趕上好時候了!”

  “寶爺還委屈了你了?問問縣兵大營那邊,誰不曉得咱們營伙食好!”

  少年們聲音清脆。

  聽得其他百十來號人,都齊齊望向李遠身邊的鹵肉框吞口水。

  之前是分了三家,可眼下不是“合兵”?

  那位“寶爺”買的肉,也該有大家一份吧?

  李遠看著滿滿兩框鹵肉,跟伙計謝過,招呼全員按順序領肉。

  “香!”

  “這寶爺實在哩!”

  營地內外,為了這頓鹵肉,都是喜氣盈盈。

  這年月,不餓肚子就是福氣,能大口吃肉簡直想也不敢想。

  富裕的十來斤,李遠就將什長這些一人多了一包。

  童軍營里的規矩,能者多勞,能者多占。

  還有兩斤多肉,李遠分作三份,自己與曲陽籍兵、濱江籍兵的兩個屯長分了。

  包著醬肉的葦子葉打開,營地里都是葷腥。

  不少人饞得狠了,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幾口將醬肉吞了,看著別人手中的流口水。

  屯長、什長這些小頭目,每人最少是一斤醬肉,就富裕了。

  鹵肉本就噴噴香,在旁人羨慕的眼神下吃,味道就更好了。

  大家吃的心滿意足,吃飽了犯困。

  李遠不敢輕忽,四下里轉了一圈。

  他曉得自己長處與不足,長處是有胞兄的關系,曲陽出身這些人認他,在新童軍中算是把頭的;不足是比不得黑蟒山下來那些人,最早投到寶爺手下,聽說是寶爺一手帶出來的。

  童軍五大頭目,都是黑蟒山舊人,每人身份不可撼動。

  好不容易得了機會跟在霍寶身邊獨當一面,李遠不想露怯。

  騾、馬都喂好了,護衛們都輪班守衛,整個營地井然有序。

  城里傳來梆子聲,營地這里也點起了幾個火把。

  等到深夜,營地里人聲漸消。

  除了守夜的護衛,剩下人大多是吧唧嘴,進入夢鄉。

  連著趕著幾天路,每天都是四十來里,大家也都乏了。

  李遠合著眼皮打盹,心里盤算著剩下的路程。

  出來四天,行了一百七十里,還有七十里就到常州。

  常州,有五大頭目的侯曉明在。

  幾個頭目中,除了霍豹是寶爺堂侄旁人比不了,其次就是侯曉明。

  這兩位地位不可撼動,剩下三個頭目中朱家兄弟互為倚角,梁壯則是同侯曉明出身,流民孤兒,兩人走的近。

  李遠既嘆息童軍這“能者多勞”、“先來后到”并行的提拔規矩,卻是心安。

  除了黑蟒山下來那百十來號人,就輪到他們這批資歷深了。

  他們只要爬上去,也不用擔心胡亂被后來者取而代之。

  “誰?”

  營地一角傳來呵斥聲。

  李遠立時睜開眼,起身走了過去。

  次日一早,霍寶幾人出城到了營地,就見到被捆綁成粽子的“不速之客”。

  不是別人,正是老村正的小孫子。

  “是你?聽說你鬼鬼祟祟潛入營地,是想要偷竊?”

  發現少年的地方不是別處,就是幾個臨時搭建的行軍灶附近。

  少年滿臉通紅,忙道:“我不是偷兒……我是餓了……”說著,肚子里“咕嚕嚕”想了起來。

  少年越發窘迫,卻是乖覺:“小爺誤會了,我昨兒打聽車隊不是為了大蓮妹妹……是我想要投軍!”

  霍寶掃了少年一眼,身后背著弓箭,腰間是箭囊。

  怪不得之前覺得他有些像霍豹,除了眼神靈動,也是因為身體比例與霍豹相似,身量不高,手臂卻長。

  “善射?”

  “學了十幾年,還算幾分準頭!”少年口中謙虛,眉眼卻透了幾分得意。

  霍寶示意人給他松綁。

  少年揉了揉手腕,最后選定五、六十步外的榕樹,拉弓搭箭射了出去。

  “嗖”、“嗖”、“嗖”,一連三箭,在榕樹下排成“一”字。

  這樣距離與準頭,少年箭術倒是比霍豹那半吊子還強幾分。

  少年收了弓,滿臉期待的看著霍寶。

  “宋老三不是你鼓動賣人的?”

  “……”

  “哼!”

  少年訕訕道:“這不是實沒有旁的法子……小爺是外地人,不用顧及放錢那些人,要是求我爺幫了她家,倒像是我們壞人買賣……”

  “慷他人之慨!要是放印子錢的打手數百,比我們厲害呢?你這不是害人是什么?”

  霍寶還是不喜他這種多管閑事的做法。

  這種行為,可以說是少年心軟,想方設法為宋家想出路,也可以說“禍水東引”,拖無辜者下水。

  少年忙搖頭道:“沒有!就是鎮上的幾個地頭蛇,手下十幾號人頂天了!”

  “你就曉得了?”霍寶指了指營地諸兵:“我這里帶出百十來號人,就不能另有人手?”

  少年頓時蔫了,面上添了羞愧。

  霍寶道:“行事動動腦子!你曉得我們是什么人,你就投軍?就不怕我們將你賣了?我們一會兒往常州去,那邊可是缺礦奴!”

  少年沒有畏懼之色,反而“嘿嘿”笑了,低聲道:“我曉得,小爺是北邊來的,我的師傅就是滁州人,跟你們說話差不離!”

  霍寶瞪著少年,沒有接話。

  少年站的更直了,面上帶了堅毅。

  “你叫什么?”

  “石三,我叫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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