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單莉正在看電視,她小姨的電話就打來了。
盡管她不喜歡她小姨,可是,也不能掐掉她的來電。
電話剛接通,她小姨就急不可耐地大聲喊著:“單莉!”
而單莉卻懶洋洋地叫了聲:“小姨!”
那頭她小姨特別地興奮,“單莉,你的通知書來了吧?”
“還沒呢。”
“怎么還沒來呀?我聽別人說有的學生的通知書都收到了呢。”
“哦。是這樣的。每個學校的地點不一樣,有遠有近的,所以就不一樣了。”
“這樣啊。單莉,你通知書來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呢。”
“嗯。我知道了。”
單父外出辦事,碰到了一個熟人。
那人知道他的女兒今年高考,便關心道:“你女兒考得哪所學校呀?”
單父滿臉得意的神情,笑哈哈地說道:“還不就是咱們這省城的學校呀。”
“哦。”那人點點頭,“通知書來了嗎?”
單父搖搖頭,他這才想起有一段時間沒去看單莉了。而單莉也沒打電話給她。
愣了愣,他才說:“我還不清楚呢。”
等他辦完事閑下來了,才記起單莉的事兒。其實,他也知道單莉是不會主動打電話給他的。
于是,他便給單莉撥了過去。
手機鈴聲又響了。單莉皺了皺眉頭。心想,我昨天還真沒說錯呢,這麻煩事兒便接踵而至了。
她很不耐煩地在臺上抓起手機,看是她爸打來的。她也就明白他是特意來問通知書的事兒的。
她很不情愿地接通了電話,叫了聲“爸”。
“單莉,你的通知書來了沒?”
“還沒呢。”
“咋這么慢呀?”
“應該快了吧。過不了幾天就要來了。”
“哦。那你一定要告訴我一聲呢。”
“嗯。我會告訴你的。”
許茉他媽這兩天沒打來電話,可是,他也過得不怎么安寧。
他都害怕上網了,只要一打開網頁,總會彈出一大堆胡菲菲和梁彩依的信息。他也懶得理睬她們的。
然而,胡菲菲和梁彩依總是不停地發來信息,問他在干什么,還問他怎么手機打不通。
他看著那些信息,得意地笑了。
八月上旬轉眼就過去了。
單母雖然都一直在不停地追問單莉,可是,她看通知書始終還沒來,她心里的那個急呀恨呀愁呀,真是沒法形容了。
于是,她又開始怨恨起單父來了。
晚上吃飯時,單母望向單莉,“明明都是報得北京的學校。咋就沒來通知書呢?”
單莉低著頭,只顧著吃飯。
單母越想越氣憤,拿筷子在碗沿上敲打了幾下,“我說,莫非是你爸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腳?他一心想讓你去省城,而你又沒去。他肯定會找人幫忙查的。你說,這事兒不怪他,還能怨誰呀?”
單莉努力地讓自己的神情表現得鎮定自若,她愣了愣,才說:“怎么會呀?你別急,很快就要來了。”
單母重重地靠到椅背上,滿臉的怒氣,“你說,那北京的可都是名校呢。名校都是首先發送錄取通知書的。怎么咱們這家門口的學校都發了通知書呢?唉!我說呀,這里面一定有鬼!”
單莉笑了笑,“哪有什么鬼呀!我的通知書正在路上呢。你急什么啊?我都上了分數線的。學校更不會少我的那份!”
單母還是不放心,心想,你們中考時都會來個走后門,那大學就更不用說了,也會少不了那些歪風邪氣的。
“欣羽她的通知書有沒收到呀?”
單莉慢吞吞地抬起頭,眨巴著眼睛想了想,“我前天問她,她說還沒來呢。”
單母的心情似乎又稍稍平靜了一些,她舉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菜,“都到八月中旬了,咋這么慢呢?”
她看單莉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又問:“跟你一起報北京的那幾個同學,他們的有沒來呀?你肯定也不會問人家的,是吧?”
單莉趕緊搖搖頭,“都還沒來呢。我前天問了好幾個同學。”
單母“哦”了一聲,又不忘提醒她,“我跟你說呢,你得跟你那些同學們打聲招呼,要是他們收到了通知書,就讓他們告訴你一聲。千萬莫把你一個人的通知書給搞丟了。”
單莉點頭“嗯”了一聲,看她媽竟然為通知書的事兒愁得連飯都吃不下了,她又感到有些于心不忍。
“媽,你盡管放心好啦!絕對沒事的!”
單母笑了下,“沒事就好。”
同樣的,許母聽她那些朋友都提起了某人的兒子考在啥學校,收到了通知書。還有某人的女兒真了不起,考上了名校,通知書也來了,全家人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來了。
她心里也非常焦急,可是,她問起許茉時,他總是漫不經心的,一點也不著急。
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又給許茉打來了電話。
而許茉卻明知故問:“媽,你有什么事呀?”
許母急得快要吐血了,恨不得飛過來扇他兩耳光。
“許茉,你的通知書還沒來,是吧?”
“嗯。是呀!”許茉嘿嘿一笑,就好像這通知書來不來都與他沒關系似的。“媽,我不是跟你說過嗎?等我收到了通知書,我會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你的。”
許母都快急死了,她看許茉還在傻笑,便氣呼呼地吼道:“許茉,等你給我打電話,我頭發早都全白了。”
“嘿嘿。媽,你急什么呀?你兒子又不會比別人差。你還擔心什么呢?”
許母氣得冷哼一聲,“還不差!”
“嗯。媽,難道你希望你兒子比別人差嗎!”
“你,你這個傻子!哪有你這樣跟你老媽說話的!你老媽我可是為你操碎了心!”
許茉哈哈一笑,“不就一個通知書嗎?看,把你竟然急成這個樣子,多不值得呀!”
“還說呢!還不是因為你這人總是老牛拉破車,凡事都不操心啦!”
“媽,你別急。過兩天就來了。我那通知書正在路上呢。”
“來了,你要立馬打電話給我呢。”
“好啊。”
掛斷電話后,他仰望天花板得意地笑了。
又是三天晃過去了,單母真是愁得焦頭爛額的。
她晚上睡覺也是睡不安穩,她總是做噩夢。夢見單莉的名額被人家給占去了,她四處求人說情。然后,又被驚醒,身上全是冷汗。
晚上下班,單母剛走進家門,便問:“你通知書今天還是沒來?”
“嗯。”單莉點點頭,“應該差不多到了吧。”
單母使勁地把門“砰”地一聲關上了。“什么差不多!你天天不是差不多,就是快了。這么多天過去了,還是沒見影子。你也不著急。在家里玩,也不去學校問問情況。”
單莉不想她等會兒吃飯時,還繼續嘮叨著這事兒,便說:“我問過了,跟我一起的同學都還沒來呢。”
“你真的問過了?”單母半信半疑地瞪大雙眼。
“嗯。是呀。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了。反正過兩天就要來了。”
單母不再說話,氣沖沖地朝廚房走去。
吃飯時,單母還是很不甘心,又問:“你爸也沒打個電話來關心你的通知書?”
“有啊。”單莉連連點著頭,“他前兩天打過了。”
“他有打給你?那他有沒說什么呀?”單母追問道。
“沒說什么。”
單母把碗往桌上重重地一放,怒聲吼道:“他打了電話,怎么會沒說話呢?”
她指著單莉的鼻子,“我說,你這腦子就是有問題!指不定你那志愿也填的有問題呢。不然,怎么還沒來通知書呢?”
單莉的嘴巴癟了癟,她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別太激動了。心想,再忍幾天,便是萬事大吉了。
單母看她有些委屈的樣子,又沖她嚷道:“難道我還冤枉你啦?你都這么大的人了,一點兒小事都辦不好。”
單莉低頭吃著飯,也不再理她媽了。
八月十五日,農歷是七夕。
早上,單莉剛吃過早餐,喬沛又打來了電話。
單莉看著手機上的來電號碼,眉頭緊鎖,便明白這不是什么好事兒。
沒辦法,她還是接通了電話。
喬沛很是興奮地叫著:“單莉!”
“你,什么事呀?”
“單莉,我們今天下午出去玩。”
單莉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單莉,我在網上看到今天有新電影開影呢。”
“哦。我都不關心這些事兒的。”
喬沛有意地強調道:“新電影,今天晚上七點開影,全國上影呢。”
“唉,我看我是沒這個福分看了。我老媽不讓我出門呢,更別說晚上了。”
“哎呀,你通知書都來了。再過幾天你就要去上大學了,你媽哪會不讓你出去玩呢!你說,是不是?”
“唉,我媽那個人很難做思想工作的。我還是別做這個打算了。再說吧,我晚上還要給她做飯呢。不然,她下班就沒飯吃。”
喬沛只好說:“那好吧。等以后有機會了,我們再出去玩吧。”
他所說的機會,無非就是指上大學后的機會。他以為她的通知書來了,并且還是省城的學校。
在他看來,反正都是省城的大學,他也就沒那么失望了。
同樣的,許茉呆在家里,胡菲菲和梁彩依看他不回復信息,便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的打了進來。
許茉冒火了,便把手機鈴聲調成了靜音。他看著那閃個不停地藍色屏幕,時而得意,時而煩躁。
最后,他干脆把手機翻過來,放在桌上。
心想,還有幾天就要去上學了。他才沒閑情理睬這些破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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