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元,你爺爺這次可是替咱們中國人爭了一口氣!喏,看著報紙上說的,‘歐美各國皆對白景琦先生、伍連德先生的卓越貢獻而佩服不已,稱贊其為二十世紀最卓越的醫學家之一……’”西安,國立西北工學院的教室里,一名同學拿著報紙對白占元說道。
報紙的頭版正是沈隆和伍連德從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五世手中接過諾貝爾醫學獎獎章和證書的畫面,下面整版都是對沈隆和伍連德的夸獎。
“子君,你已經是第五個來給我看這份報紙的人了!你們就不能讓我安安靜靜地看會書么?我的畢業設計還沒有做完呢!”白占元無奈地說道,坐在他旁邊的田玉蘭捂著嘴笑了,看樣子白占元今天肯定是沒辦法安心看書了。
京城百草廳白家老號幾代學醫,可到了白占元這卻對醫學完全沒什么興趣,反倒是喜歡上了物理學,所以大學就考到了國立西北工學院,在學校完成了四年學業,馬上就要畢業了。
國立西北工學院是由國立北洋工學院(今天津大學)、私立焦作工學院(今中國礦業大學)、北平大學工學院和國立東北大學工學院(今東北大學)這四所學校合并而成,原本校址是在漢中,不過因為沈隆提前做了準備,在西安周邊購置了大量土地,興建起了校舍,將這些送給其它西遷來到西安的學校使用,所以他們就留在了西安。
田玉蘭也在這所學校就讀,這倆從小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大家伙兒就等著一畢業就給他倆辦婚事了,不過白占元似乎并不這么打算。
圖書館外面鞭炮聲、歡呼聲不絕于耳,白占元捂著耳朵繼續修改自己的畢業設計,期間幾次有同學進來找他一起慶祝,白占元都沒有搭理。
漸漸地圖書館已經空了,只剩下白占元和田玉蘭兩個,就連圖書館的管理員也放下工作,跑出去慶祝去了,這次獲獎的可是北平大學的教師,雖然不是一個學院的,但一點兒也不影響他們為此而感到驕傲和自豪。
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一名衣著樸素的男同學進來,“占元?還在做畢業設計啊?先放下吧,我約了幾個朋友一起吃飯慶祝,你也一塊兒來吧!”
這次白占元卻毫不猶豫地放下了畢業設計,帶著田玉蘭一起出去,來到一家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小飯館,進了樓上的房間。
吃過飯他們借口繼續慶祝,到了一名同學租住的房子里,關好門安排好放哨的人員之后,白占元開始講話了,“同學們,如今世界反斗爭已經到了最后階段,德國在斯大林格勒慘敗,日本也在太平洋節節敗退,國內的小日本日子也不好過,許多敵后根據地都發起了反擊,反動派的滅亡只是時間的問題。”
同學們臉上都露出了真誠地笑容,壓低聲音喊起了口號,“打到日本帝國主義,把日本侵略者趕出中國去!”
白占元跟著喊了幾句,然后雙手下壓,讓大家暫且安靜,“這固然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但我們也看到,敵人尚未徹底趕走,果黨就已經開始想著戰后了,我們一定要警惕他們這種行為…….”
說了大概半個小時,外面放哨的同學發來警報,房間里馬上收拾起來,把報紙、花生米和酒瓶擺到桌上,一個個都擺出慶祝沈隆、伍連德得獎的架勢。
哐啷一聲,一隊警察沖了進來,領頭的檢查一番之后,并沒有發現什么破綻,冷哼一聲出去了,他們走后不久,房間里響起了陣陣笑聲,似乎在嘲笑他們的無能。
快過年的時候,沈隆終于從歐洲回來了,回到西安之后,又是一番慶祝,一直忙到年跟前,才閑了下來,他抽了個時間把白占元找來,詢問了一番他的畢業設計內容,稍微提了一點兒意見之后說道,“我一不在家看著,你就鬧翻天了!你知道不知道,中統和軍統那邊,你的資料都攢了厚厚一摞了!要不是我還有點面子,你早就被抓進去拷打了!”
“我不怕!大不了我就逃去北邊!”白占元依舊執拗。
“去北邊也好!你都快畢業了,有些事情也該和你說道說道了!”大學畢業了,也該放你去和白敬業兩口子團聚了。
“你應該知道你是我從外面抱回來的,可你知不知道自己親爹是誰?你爹就是……”沈隆問道,白占元露出不安的神色,然后就聽到了一個他仰慕已久的人名。
“爺爺,這是真的?”白占元可一直把他當偶像,沒想到他竟然是自己的親爹。
“這還能有假?其實他也不姓何,他姓白,是我的大兒子白敬業!當年你出生的時候,你爹和你娘正在魔都鬧革命,帶著你不方便,所以我就把你帶回百草廳了!這些年你爹也就是來西安參加會議的時候遠遠看過你幾次。”沈隆嘆道。
“現在你年紀大了,懂事兒了,這些事也就不用瞞著你了!等畢業答辯通過,拿到畢業證和學位證之后,我就把你送到北邊,和你爹團聚吧!不過那邊苦得很,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白敬業也在信里說起了這事兒,不過他考慮的不僅僅是和兒子團聚,還因為北邊很需要白占元這樣的理工科人才。
“受得了!受得了!”白占元可是把北邊視為圣地,眼見又去北邊參加革命的機會,白占元又怎么會錯過呢?再說了,這可是和他親爹親媽團聚啊1
“既然這樣,你就好好準備畢業答辯;對了,這些天多陪陪你爸你媽,這些年他們把你養大可是不容易!”沈隆吩咐道。
“這是應該的,不管我親爹親媽是誰,我爹媽永遠是我爹媽!”白占元對白敬功夫婦也很尊敬,當然,他最尊敬的還是沈隆。
話說完了,白占元卻沒有馬上離開,扭捏了一陣兒才問道,“爺爺,那玉蘭能和我一塊兒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