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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宋安省支援來的第三批醫療隊已經抵達了云鶴,但這一次,他們并沒有被馬上指派到不同的定點醫院里開始投入戰斗。恰恰相反,他們被要求酒店待命,并且加強對個人的防護培訓。
平心而論,孫立恩雖然能夠明白積極進行個人防護訓練的重要性。但在這種人手短缺病床不足的關口,把有生力量摁在酒店里使勁搞培訓……這有點所有人的預料。
而且被摁在酒店里搞培訓的還不只是宋安省醫療隊一支隊伍而已,就孫立恩所知,同樣被要求留守搞培訓的新一批醫療隊還有至少三支。
四支隊伍加在一起也有五六百人,這種規模的醫護人員被要求留守,情況很不一般。孫立恩的第一想法就是之前的支援醫療隊中,可能有醫生或者護士發生了職業暴露并且導致感染。要不然不至于重新對新來的隊伍搞這種程度的加強訓練。
第二個想法則是懷疑,孫立恩有點懷疑是不是火神山的建設規模比一開始預計的更大。實際建設規模更大,導致原定接管火神山醫院的陸軍醫護人員數量不足,所以需要新來的第三批醫療隊也加入到火神山的運營當中去。
這個想法就比較“胡扯”了。就算是應急設施,火神山雷神山醫院的建設那也是按照圖紙來搞的——怎么也不至于說等醫院建好了才發現規模比預期更大。
第三個想法則和現在云鶴面臨的直接挑戰有關,云鶴的社區醫院開始接受起了防疫物資,并且越來越多的承擔起了分診轉運任務。而基層社區醫院的全科醫生們對于個人防護和院感工作相對陌生一些。而第三批醫療隊的隊員組成以護士為主,醫生數量僅占總醫療隊人數的五分之一。把這些有多年臨床經驗,并且對于院感工作相對熟悉的三甲醫院護士下派到社區醫院,或許能很好的帶動社區醫院工作人員進行院感學習。
孫立恩想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兒,但他也確實幫不上忙——第三批醫療隊和之前的兩批醫療隊駐地完全不同,他們的駐地靠近云鶴市中心的體育館,距離傳染病醫院有二十多公里遠,中間還要跨過長江大橋。除了在微信群里安撫一下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情況,只知道自己沒辦法馬上投入工作的第三批醫療隊以外,他能做的也就是給和自己對接的云鶴市衛健委王科長發個消息,詢問一下是不是防疫指揮部對第三批醫療隊有什么特殊安排。
幾分鐘后,王科長回了一條語音。在這段長達三十秒的語音中,王科長用沙啞的聲音回答了孫立恩的疑惑。
“指揮部決定,調用一批體育會場和和展覽中心作為場地,建設一批專門收治輕癥和無癥狀患者的方艙庇護醫院。”王科長的聲音聽起來很有些興奮,他沙啞的聲音聽著讓人感覺很不痛快,但他卻連清清嗓子的功夫都沒有,在語音中他急切的說道,“咱們反應了好久的問題終于能解決了——第一批方艙醫院一共有三家,最少能搞出來兩千八百張床位!”
雖然官方的全稱應該叫做“方艙庇護醫院”,但這個設施在新聞和廣大老百姓口中卻被簡化為了四個字——“方艙醫院”。
醫療資源的總額有限,醫務工作人員總數有限。在兩個有限的現狀下,對患者進行分級診斷是提高醫療資源配置的先決條件;開設方艙醫院,收治輕癥和無癥狀患者則是提高醫療資源配置的必須手段。
方艙醫院開設之后,除了接收各個社區內已經確診了的留存患者以外,各個定點醫院也可以著手準備將已經沒有了癥狀,但核酸檢測仍然沒有轉成陰性的患者轉過去。
解除定點醫院壓力,讓這些可用床位為0的醫院可以重新接收患者,這是讓云鶴醫療系統真正“運轉起來”的關鍵。不少在醫院接受了大約一周左右治療的患者,本身基本已經沒有了癥狀。但由于不符合出院標準,他們就只能積壓在定點醫院里——這是烈性傳染病,總不能把這些還能排出病毒的患者就送回到社會上去。
而方艙庇護醫院一旦建立起來,等于在社區和醫院之間增加了一個緩沖區、蓄水區。這個區域能夠同時減緩社區傳播風險,并且減緩醫院的資源配置壓力。
想要在確診人數一眼看不到頭的疫情大流行狀態下,兼顧阻斷傳播和救治患者兩個目的,方艙醫院必不可少。
“方艙醫院有了,那集中隔離點呢?”孫立恩繼續問道,“確診患者的密切接觸者,這些人都需要有個地方可以隔離吧?”
“還在聯系,目前的方案是整體征用酒店。”提到集中隔離點的設置,王科長的聲音明顯就沒有那么興奮了,“現在封城,大部分酒店都沒有運行。但是我們搞集中隔離點,還不能選那種樓內有其他業務的酒店——為了節約人手,還必須得選規模大一點的酒店……總之,這個事情要比方艙醫院麻煩的多。”
方艙庇護醫院的設立地點比較好處理。有關部門征用的體育館和會展場館基本都是政府部門或者國有企業管理,有上級協調,把這種會場調用來做成方艙醫院,難度基本就集中在對會場內的改造而已。
但酒店轉成隔離點,難度卻來自各個方面。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一家酒店負責收住確診患者的密切接觸者,也就是說酒店在執行隔離任務的這段時間中,必然會有確診患者出現。而酒店曾經執行過類似任務,那么可以預見到之后會有很大一部分旅客因為這個原因,選擇避開這一家酒店而選擇其他地方。
同時,酒店本身是一個投資比較大的投資項目。很少有酒店是可以在征得一兩個關鍵人物同意之后就可以交給政府,作為隔離點使用的。在大家都閉門不出的時候,企業之間的決策者們要商討出一個共同意見,所花的時間要比原來長的多。效率上,搞集中隔離點的難度也要比方艙醫院更大。
“我們現在的主要努力方向是改造大學宿舍和黨校的宿舍。但這些地方的改造需要時間,而且過程會非常麻煩。”王科長嘆了口氣說道,“真正大工程的是清空大學宿舍。現在的大學生放假回家,衣服電腦什么的大多都放在宿舍里,不會拿回去。要清空宿舍,就還要把他們的私人物品都取出來妥善放好……反正是麻煩的要死。”
“不過,我現在這心里放松了不少。”盡管麻煩的事情很多,但王振宇科長仍然比之前要放松太多,“道路雖然是曲折的,但我們已經看到了光明的前途。我不知道孫醫生您怎么感覺,但我覺著,距離勝利的日子不會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