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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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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孫立恩懷疑的人還不只是韓瀟一個而已——同型半胱氨酸血癥是一種有遺傳性的疾病,而且它還有可能影響到人的認知功能。

  那么……表現出病態性催婚的韓瀟的父母,會不會也有這種問題呢?

  這種開一下狀態欄就能解決的事情,孫立恩卻并沒有提前開掛看上一眼。原因也很簡單,就是要在不知道情況的條件下,才好去嚇唬對方嘛。要是人家啥問題都沒有,就是腦子有坑,那這種話說出來就不夠強而有力了不是?

  要是狀態欄證明,韓瀟的父母腦子并沒有什么坑……那作為一個醫生,孫立恩也不好睜著眼睛說瞎話。

  怎么才能避免自己因為睜眼說瞎話而遭受來自內心深處的道德譴責呢?

  答案是一開始就不要睜開眼睛。

  “她有遺傳病,也就意味著您二位也可能有這種問題。”閉著眼睛的孫立恩,試圖為韓瀟的悲慘處境爭取一些喘息的空間。“就目前我的觀察,二位對韓瀟的婚姻擔心的情況,已經超過了正常的范疇,我強烈建議你們也做一次相關檢查,看看是不是有同樣的問題。”這樣的檢查并不算復雜,抽個血就好。而且干預起來也并不算困難——最重要的是,確定這對父母有沒有問題,對他們的益處也很大。中老年人本來就容易有心腦血管問題,半胱氨酸血癥容易對血管造成損傷,從而引發腦卒中或者冠心病。盡早發現,并且對這個問題進行干預,有助于降低他們所面臨的心腦血管風險。

  同時可能也有助于韓瀟的精神狀況恢復。

  一個普通人,天天被自家的爹媽病態化催婚,時間久了多少心理也會有些問題。更何況韓瀟自己有明顯的認知能力受損的癥狀出現。也許剛一開始,她還會覺得催婚是自家爹媽的問題。但時間一久,說不定就會把這種“過錯”當成是自己的問題。

  孫立恩的話讓這對父母緊張了起來,兩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重新看向了孫立恩,“我們很過分么?”

  “非常……過激。”孫立恩斟酌著用詞道,“我認為,一個正常的父母在得知自己女兒有認知能力受損,甚至試圖自殺之后,無論如何也是不會像您二位……反而去擔心她不找男朋友是不是因為這個的。”

  孫立恩已經把話說的非常婉轉了。畢竟他總不能質疑老兩口對那個小男孩父母的態度,然后說正常人都應該火冒三丈才算是對的——作為醫生,他總不能暗示或者鼓勵病人的父母在醫院里和同樣是受害者的未成年家屬打一架吧?

  “我覺著這個挺正常的啊,是醫生你想多了吧?”韓瀟的父母仍然試圖證明有問題的不是自己,“她今年都三十四歲了,今年再不結婚,明年生孩子就算是高齡產婦了,很危險的!”

  您二位倒是在奇怪的地方掌握了不少醫療知識嘛……孫立恩撇了撇嘴,“緣分這種事情誰都說不準,說不定她明天就能遇見合適的對象呢?再說了……”孫立恩咳嗽了一聲繼續道,“你們逼的這么緊,她就真找到逞心如意的乘龍快婿了?”

  “但是她有找男朋友的舉動嘛。”韓瀟的父母對孫立恩的看法并不怎么認同,反而覺得自己女兒所展現出的變化是個好現象。“這總比一個人天天待在家里玩游戲的強。”

  孫立恩被這句話噎的差點沒喘過氣來。他努力深呼吸了好幾次,然后怒道,“她自己喝了農藥啊,要是當時她沒有自己馬上去醫院搶救,你們的女兒可能就死了!找個男朋友,不玩游戲,這種事情難道比活著還重要?!”

  孫立恩的聲音很大,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些父母對自己的女兒如此……如此輕視。這簡直就像是最劣質的網絡里才會出現的無厘頭的橋段。哪個正常的爹媽會對自己的孩子有這種態度?

  “她現在是運氣好,網上隨便找了個‘男朋友’,結果遇到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朋友而已。而且這小朋友的爹媽至少還是明事理的人。要是碰見壞人呢?要是碰見什么犯罪份子呢?要是碰見搶劫犯殺人犯、人販子甚至強奸犯呢?受傷的是你們的女兒吧?”孫立恩越說火氣越大,越說聲音越高,“她再怎么有問題,也是一個人。一個獨立的,有自己思維能力的,活生生的人!一個人的價值,在于思想、在于勞動、在于她的情感、價值觀和對整個社會的影響。而不是她有沒有找個男朋友,在你們規定的時間里結婚生子!人的價值不是,也不可能淺薄到只是生孩子而已!如果人的價值就是結婚生子,那人和畜生有什么區別?!”

  韓瀟的父母臉色一變再變,但他們卻都沒說話。雖然可能認知能力受損,但他們倆也看的出來,面前的這個年輕醫生現在正在火冒三丈。貿然插嘴,可能會招來更加“疾風暴雨”似的批評。

  “要是你們就圖個孩子聽話,該結婚結婚,該生孩子生孩子,那你們干脆去養豬場找只三歲母豬得了!一胎生八個,你讓它啥時候生它就啥時候生!”孫立恩跳著腳怒道,“你們家長是怎么當的?自己女兒有認知障礙了懂不懂?什么是認知障礙?就是精神病!她活生生被你們逼婚都快逼瘋了,你們還啥都不知道!”

  沉默,是今天的四院綜合診斷中心二樓走廊。韓瀟的父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孫立恩只覺得自己被氣到嘴唇和指尖都在發麻。

  太過分了,太豈有此理了。孫立恩努力深呼吸著,平復著自己心里的怒意。過了大概幾十秒后,他才重新用比較“平和”的口吻說道,“你們兩個,都需要去接受相關檢查。我現在認為你們沒有足夠的認知能力,作為這名患者的醫療決策代理人。你們的所有醫療決策我都不會接受——等檢查確定你們腦子沒有問題之后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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