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團長又不是搞思想政治工作的政委,本就不耐煩李招娣開口奸夫,閉口狗男女,
但這個給何廣林和葉子牽線搭橋的張翠英,貌似很有挖掘的價值。
李招娣看陶團長不贊成也不反對,又火上澆油道:
“這對兒狗男女就是特務,幾年前他們就倒騰過火藥炸藥!
換成老實安分的人,別說倒騰炸藥,就是想也不敢朝這上面想啊!”
盡歡是真沒想到,李招娣會把這件事情當場戳破。
火藥的事情一旦曝光,不管張翠英和何明喜有沒有牽涉到敵特活動中,估計都不會有好下場。
“死婆娘,你瞎說啥?”何明喜又氣又急地大喊道。
他覺得李招娣簡直是瘋了,這擺明了是想弄死他,他慌不跌地解釋。
“首長,我婆娘被兒子的事情刺激了,現在腦子不清楚,你別聽她瞎說!”
陶團長沒理會何明喜,沉聲喊道:“姜凡!”
“到!”一個方臉的青年迅速出列。
“帶著幾個人,把那個張翠英給帶過來!”陶團長沉聲說道。
李招娣自告奮勇地要給姜凡領路,何明喜伸過來拉她的手,被她一巴掌拍開。
她的神情輕蔑又冷酷,“你以為你能護得住那個騷狐貍?”
何明喜無言以對,他跟張翠英就是露水鴛鴦,肉欲上各取所需罷了,哪有什么真感情?
他哪里是想護住張翠英?他為的也不過是自保而已。
他何明喜是貪財好色,但卻也有分寸底線,背祖叛國的事情,他的的確確是沒有做過的。
但他沒有,并不代表張翠英沒有。
張翠英不是省油的燈,要是張翠英罪名落實,肯定是會把他拖下水的。
李招娣陰著臉跟著姜凡走了,何明喜看李招娣揚長而去,只覺得渾身發冷。
一直沒有任何表情的何廣林,牙關咬得死緊,連下頜骨的輪廓都明顯繃出來。
失憶?呵!盡歡暗自搖頭。
姜凡和李招娣,很快就把桃色新聞的另一個主人翁張翠英,給帶回來了。
張翠英穿著白底藍花的碎花襯衣,前凸后翹的身段仍舊很妖嬈。
就是那張不是嫵媚的臉,已經腫成了豬頭,一看就是知道是李招娣的杰作。
何明喜和張翠英,被分別押上兩輛不同的卡車,為了盡可能防止他們串供。
該抓的人都已經緝捕歸案,村民們看的這場戲也該落幕了。
李招娣卻突然淚崩,她沖上去抱住何廣林,嚎啕大哭。
“我造孽的兒啊!都是你爹,害了你一輩子啊!媽也該死,我不該貪便宜,跟張翠英這個騷寡婦來往!要是我不跟她來往,說不定你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李招娣使勁兒捶了捶胸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可我貪便宜,何明喜貪色,報應的也也該是我和他,為什么要讓你受過?”
何廣林被李招娣抱著,僵硬著身子一動也不動,倒真像認不出李招娣,尷尬得手足無措地的樣子。
在何廣林從小到大的記憶里,李招娣是個特別要強的女人,別說是嚎啕大哭,就是眼淚也沒見她掉過一回。
李招娣的眼淚,很快浸透了何廣林的衣襟。
李招娣悲憤哀戚的哭聲,更是讓何廣林心如刀絞。
何廣林悔不當初,李招娣自責的哭訴,更是讓他無地自容。
要不是他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把跟葉子的未來,看得比一切都重要,怎么會落到如今的下場?
何廣林低頭,李招娣花白的頭發,更是刺痛他的眼睛。
他眼睛發漲鼻頭發酸,就快繃不住偽裝的情緒。
負責押解何廣林的幾名戰士,上前把強制李招娣從何廣林胸前拉開。
李招娣這樣,本就不符合紀律。
法外不外乎人情,他們能讓李招娣這么抱著何廣林,哭著告別一會兒,也是體諒李招娣的一片慈母心。
何廣林犯的不是小罪,背叛組織出賣機密,就是不被槍斃,最起碼最輕也是個無期。
這見一面少一面的事情,他們還是愿意給個方便,讓母子好好告個別,但也不能沒完沒了啊。
李招娣又想往何廣林那里撲,被幾名戰士擋了回去。
何廣林則被另外兩名戰士推到了車上,還迅速關上了車門。
“大林子!我的兒啊!”李招娣扒在車窗上不停怕打哭喊著。
何廣林埋頭努力克制,忍住不去看李招娣淚流面滿的臉,忍住不去聽李招娣呼喚他的聲音。
李招娣看何廣林不理她,轉身跑到還在跟沈云旗告別的陶團長面前,跪下咚咚咚就是幾個響頭。
“首長,首長,我求求你們,饒了我兒子吧!他現在什么都不記得了!”
饒是陶團長不是個心腸軟的人,看到跪地磕頭的李招娣,都有點不忍心。
“同志,家有家規國有國法,何廣林的罪過,不是他記不得了,就可以饒恕的!”
“他知道錯了,會改好的!”李招娣泣不成聲,“我兒子這樣,都是我和他爹害了他!你們要抓就抓我,我原意以命抵命,求你們放過他吧!”
李招娣磕頭是使了力氣,一陣砰砰砰磕頭之后,她的額頭就出現了一個紅腫的大包。
“現在是新社會了,早就不興以命抵命那一套了!”沈云旗擰眉說道:“你與其求我們,還不如讓你兒子老老實實交代,或許還能有戴罪立功從輕處罰的機會!”
李招娣嘶啞著嗓子說:“首長,我兒子失憶了,什么都不記得了,現在連爹媽都不認識,怎么交代啊?”
“是真的失憶,還是抱著僥幸想蒙混過關,恐怕只有你兒子最清楚!”沈云旗冷冷說道。
沈云旗話里面透露出來的信息,砸得李招娣有些懵。
這些部隊的首長,怎么說話露一半藏一半的?
“首長,你的意思我不大明白,難道是大林子沒失憶?
不,不可能,要是他沒有失憶的話,干啥裝作不認識我?”
陶團長微微嘆息了口氣,沉聲說道:“就算是他真的失憶,一樣躲不過國家對他的懲罰和制裁!”
“首長,我的兒子我了解,他肯定有苦衷,不然不會平白無故裝失憶的,求你們首長,求求你們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李招娣掙開兩個來攙扶他的戰士,固執地跪在地上,仰面用祈求的眼光,看著沈云旗和陶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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