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兒結巴了幾下,然后猛拍車門幾下,“賀隊賀隊,快醒醒!”
后座上閉目眼神的人,不正是盡歡兩月不見的賀重九嗎。
本來被吵醒還一臉不悅的賀重九,從車的小窗戶里看出去,看到馬背上的沖他招手的人,就不由得自動柔和了表情。
“徐寶兒,你怎么在這兒?”
“跟君瀾約著出來玩!重九哥,你是來出差的?”這里唯一一條路就是通往岳衛州單位,又屬于同一系統,賀重九的目的并不難猜。
賀重九點著頭,就要推門下車,盡歡趕緊攔住。
“那你別下來了,我們一會兒再聊,我賽馬還沒結束呢!”說著雙腿緊了下馬腹瀟灑而去。
聯絡員被馬蹄踏出的灰塵給撲了一身,上車還不忘回頭找賀重九八卦,“賀隊,這是過年我去接你時的哪位女同志吧,是不是你妹妹?”
賀重九沒說話,聯絡員的帽檐就挨了一記。
“馮隊!你干啥打我!”聯絡員挺委屈。
副駕駛上的馮挺痞痞地笑,“因為你蠢!你那只眼睛神看出那是妹妹?”
“不是妹妹,賀隊能這么……”聯絡員突然福至心靈,“馮隊,你是說那位女同志是的賀隊的,媳婦兒?”
馮挺對這個說法不以為然,“是不是媳婦兒還不一定呢,小錢我告訴你,像你們賀隊這種,成天冷著臉的男人,注定不討小姑娘喜歡!”
“那什么樣的討姑娘喜歡?”小錢十分好奇。
“像我這樣的啊!”馮挺小表情挺傲嬌,“要想討媳婦啊,就得能說愛笑,才會討小姑娘歡心。你可別跟你賀隊學,就他那樣冷冰冰的,別說小姑娘,老母豬都能嚇跑!”
小錢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說到后面的時候,他忍不住從后視鏡里偷瞄賀重九。
“開車!”逼著眼睛的賀重九,仿佛察覺到偷窺,扔出兩字。
小錢趕緊擰車鑰匙,“是!賀隊!”
他們的車在后面慢慢開,盡歡策馬狂奔,迎面遇到了帶著人折返而來的常高云。
“徐同志,你,你沒事?”常高云氣喘吁吁,“我讓人回單位報信了,狼呢?”
盡歡猜到常高云是擔心她,連忙寬慰道:“我沒事,狼被我的手弩嚇跑了!”
“狼還能那么容易被嚇跑?”有人嘀咕了一句,明顯是不相信盡歡的說辭。
“可能狼群只是路過,本來就沒打算跟人對上硬抗,我用弓弩放了兩箭,它們也就順理成章跑了。”盡歡樂呵呵說道:“也可能是我運氣好,僥幸就碰上狼群吃飽喝足,根本不想捕獵的好時候。”
她這個說辭逗得大家大笑,也就沒有人再深究,難不成還能怪她運氣太好,全須全尾從狼口脫險。
有人對盡歡所說的手弩很感興趣,“徐同志,我能借你的弓弩看下嗎?”
“行!這有什么不行的!”盡歡從挎包里拿出弓弩遞給對方,“用的時候小心,手弩的機關靈活,威力也很大,千萬別誤傷了。”
幾個人騎著馬有說有笑往回走,快到單位的時候果然遇到了兩輛解放汽車,是岳衛州帶著人去幫忙解決狼群。
看盡歡沒事,岳衛州才稍微松了口氣,要是盡歡在他這里出事,別說沈云旗那里他沒法交代,怕是胡君瀾也會因此和他起疙瘩。
不僅是岳衛州,看見所有人安全歸來,單位門口的人,不禁都歡呼吶喊。
那些少數民族表達高興的方式更為隆重,又在篝火上添柴加火,準備來新一輪的載歌載舞,場面熱鬧得不行。
盡歡把找人把馬和弓箭還了,便拉著還沒從擔驚受怕中醒過神來的胡君瀾加入進去。
情敵都走到面前,胡君瀾自然不好再嘮叨盡歡。
常高云過來找盡歡說話,還大大方方跟胡君瀾打招呼,胡君瀾也不扭捏禮貌得體回應,學跳蒙古舞的時候,常高云還手口并用指點了胡君瀾抖肩動作。
都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相互沒紅臉都屬于有風度,但情敵之間氣氛和諧成這樣的,估計也是世間少有。
倆情敵都不尷尬,夾在中間的盡歡尷尬啊,比起這樣場面,盡歡都寧愿當電燈泡吃狗糧。
賀重九和岳衛州談完公事過來,兩人都饒有興致欣賞著舞蹈。
胡君瀾最先發現了新觀眾,跳舞的勁頭比之前可足多了,轉圈的同時不忘給她男人送個秋波。
接收到媚眼兒的岳衛州,還愣了幾秒鐘,咧開嘴大步走向胡君瀾的身旁,配合著來了個雙人舞。
周圍起哄聲一浪高過一浪,特別岳衛州的下屬,是真沒想到他們領導還會這樣。
“小錢,瞧見沒?”馮挺嘴里叼著煙說道。
“嗯嗯,”小錢認真點頭,“瞧見了瞧見了,岳同志的舞跳的可真好啊!”
馮挺一巴掌拍在這小子后腦勺上,“你個蠢蛋,我讓你看的是岳衛州的舞跳的好不好嗎?”
“不是看跳舞,還能看什么?”小錢一臉懵。
馮挺長長吐了口煙,嫌棄道:“果然什么鍋配什么蓋,你就跟賀重九一樣榆木腦袋,岳衛州跳的那是舞嗎?”
“難道,不是嗎?”小錢鬧不明白馮挺究竟想說啥,他是真心覺得岳衛州舞跳得挺好。
是比不上文工演員專業,動作也不如那些少數民族群眾放得開,但比起場上那些硬邦邦甩手跺腳的人要好太多。
最重要的是岳同志感情到位啊,笑臉都跟旁邊那位女同志同步。
馮挺見跟這愣頭青說不通,又轉過頭慫恿賀重九,“賀小九,你家那位也挺會跳舞的,長相也出挑的很,那么多男同志都盯著她,你要不趕緊跟岳衛州學,她就要被別人請走啦!”
賀重九沒說話,臉卻越來越黑,此時馬頭琴的聲音停下來,馮挺趕緊趁機溜之大吉。
篝火場中間,岳衛州和胡君瀾對著觀眾致禮謝幕,下場之前兩人相視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已經做過心理建設的的常高云看到這一幕,還是覺得酸楚的滋味在心頭上來回翻騰。
正大光明秀恩愛,才是挫敗情敵的利器,胡大小姐深諳這一道理,毫無疑問贏了這一局。
篝火晚會是當地群眾唱主場,來慰問的文工組織自然認輸,干脆就著場地放起了舞曲音樂。
交誼舞這幾年在外面很少有人跳,就怕被說成小資不正經。
不過文工組織是藝術工作者嘛,在這方面一向要特殊些。
就像現在,就有不少文工隊的姑娘,就算知道賀重九是上官是領導,一個個還敢大著膽子向他邀舞。
賀重九面癱臉降低溫度,冷冰冰說聲抱歉就打發了,一連幾個都是拒絕,那些姑娘還仍舊躍躍欲試。
盡歡都為那些小姑娘著急,小聲問道:“重九哥,你不會跳舞嗎?”
“嗯,不會,”賀重九點頭,突然向盡歡伸出了手,“徐寶兒,你能教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