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科的診療室很小，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病床、假牙展示柜，醫療器械一樣不缺，有些器械設備，甚至比外面的醫院還要高端一些。
怪不得這里能開這么多牙科診所，生意還都不錯，想來不僅是無牌無照的診所收費低廉，這技術和設備恐怕也占據了重要因素。
李文瀚沒讓傷患躺到病床上，而是把人攙扶到了診療室后面的房間里。
房間里面居然是個簡易的手術室，設備還挺完備，做中小型的手術完全不成問題。
器械清潔度和衛生環境尚可，不過也能看出使用過的痕跡。
看來這個手術室才是正頭，外面的牙科估計是為這間手術室掩人耳目。
不過也可以理解，香江社團火拼械斗幾乎天天都在上演，受傷的人不好去醫院救治，也就只能來這種無牌無證的黑診所。
李文瀚把人扶到病床上，就開始有條不紊地進行術前準備，“靚女，你也洗手消毒，一會兒給我當助手！”
“我？”盡歡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李文瀚眼皮都沒抬，“不是你還有誰？你別說你背的那個老掉牙的藥箱是擺設？”
盡歡簡直無語，怎么一個二個都有自說自話的毛病？還都帶著命令的強勢？
再說她的藥箱怎么了？樣式了老了一些，里面的設備能治病救人不就行了？
而且這藥箱可是她媽留下來的，還是當年上過戰場的文物呢！
“你可能搞錯了，我背藥箱是為了以防不時之需，你這里的設備這么齊全，想來你也是經驗豐富，我沒系統學過醫術，可能沒辦法給你當助手！”
李文瀚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學沒學過都不要緊，我也只是個無照醫生，沒讓你親自動手，在旁邊幫我遞工具就好！”
盡歡沒正式進過手術室，對李文瀚的水平也很好奇，于是也開始洗手消毒準備手術。
還沒領教到李文瀚的醫術，盡歡就被不配合的病患給折騰出了脾氣，死活不肯用麻醉，非要在清醒狀態下動手術。
也不知道是真的忍耐力超凡，還是有嚴重的被害妄想癥？
但李文瀚卻不敢未經麻醉，就放手實施手術。
傷口不僅位置兇險，出血量也不小，傷口周圍的肌肉肉眼可見地在抽搐，顯然是太痛所致。
不過病患這忍痛的功夫可真是不一般，都痛抽抽了還一聲不吭，連眉毛都不帶皺的！
李文瀚語氣鄭重地講道理，“二少，我知道你身體素質和自控力都屬一流，但在手術過程中，身體可能會產生自主應激反應，為了保證手術順利進行，我必須要麻醉你，而且是全麻！”
“讓我打麻醉，不如直接讓我死！”躺在病床上的人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盡歡繞到背后，一記手刀劈在了他的背上，然后半坐著的人迅速軟倒了。
“李醫生，我們趕緊開始吧！”盡歡把軟倒的人放平，若無其事地說道。
李文瀚眼睛瞪得溜圓，“你，你把二少打暈了，我還怎么打麻醉？打了也沒辦法確定麻醉效果呀？”
盡歡打開藥箱，從里面拿出了蒙汗藥，把病患的氧氣管拔出來，在他鼻孔處扇了兩下。
“現在不用擔心他會醒了，剛才他吸入的蒙汗藥，足夠他睡到明天中午！”
“蒙汗藥不用吃？”李文瀚表示很詫異，“我沒有醫生執照，你也別騙我！萬一二少中途醒了咋辦？”
吸入即見效的麻醉，按目前的技術，西藥都很難辦到，中藥就更不可能了。
靚女你知不知道，水吹大了，是要害死人的啊！
盡歡重新給手清潔消毒，“不會醒的，就算是醒了，大不了我再打暈他唄！”
“靚，靚女，你是開玩笑的嗎？”李文瀚有些結巴。
黎二少心思難測也就罷了，怎么連身邊跟著的人，也都這么有個性？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盡歡舉起手臂晃了晃手指，“都準備好了，開始做手術吧！”
李文瀚看盡歡云淡風輕的態度，心也安定了不少。
現在最重要的是給黎二少做手術，就是黎二少要發火，也得等醒過來再說。
誰打暈的就找誰發火唄，反正動手的又不是他！
李文瀚手法熟練地進行手術，盡歡站在一旁，很負責地扮演著就助手的角色。
很快就在創面找到了子彈，位置左胸的創口深約1厘米多點，子彈深入胸骨。
正由于胸骨阻擋，起到一定的緩沖效果，穿透胸骨的的彈頭，離心臟的距離只有半厘米左右。
“黎二少可真是幸運，子彈要是再稍稍往深處進一點點，很可能當場就沒命了！”李文瀚高興地感嘆道。
子彈卡在胸骨上，很好地保護了心臟，這本來就是一件好事。
但現在的問題是，子彈在胸骨上卡得太死，鑷子鉗子依次使了個遍，根本就取不出來。
可這個位置，又不好用骨鑿和骨錘，稍微偏離一厘米，都會給心臟帶來毀滅性災難。
李文瀚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也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拔子彈累。
“李醫生，你先休息一下，我力氣大，我來試試取子彈？”盡歡建議道。
李文瀚將信將疑地看著盡歡，“你行嗎？”
“到底行不行，試試不就知道！”盡歡揮舞了一下手里的鑷子。
李文瀚氣結，“姑奶奶，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我求你就別添亂……”
盡歡用手肘把李文瀚拐開，直接搶占了手術主位，手上的鑷子也是快準狠地夾住了子彈。
確實卡得很死，鑷子都快扯變形了，子彈仍舊是紋絲不動，而且在拔子彈的時候，周圍的肌肉都在不由自主地抽搐。
要不是被下了足量的蒙汗藥，估計病床上的人估計早就醒過來了。
說什么不怕痛，說什么能忍耐，盡歡對于不聽醫囑的病人，只有呵呵二字。
“要不用胸骨上鋸一個口子？”李文瀚自言自語，“不過沒有合尺寸的鋸子啊！”
鋸子？盡歡有一種走錯片場的錯覺。
李文瀚的口氣，完全就是電鋸驚魂的現場啊，哪有半點醫療劇的氣氛？
盡歡把變形的鑷子扔在器械盤里，重新選了一個，“李醫生，我真的很欣賞你！”
“為咩？”李文瀚摸不著頭腦。
“膽子肥，腦洞大，路子野呀！”盡歡被口罩遮住的嘴角微微上翹。
盡歡稍微清理了一下創面的積血，用精神力抵住彈頭往骨頭里面推，手上的鑷子夾住的子彈的地步往外拔。
手和精神力合作之下，子彈開始松動，盡歡旋轉著手上的鑷子，慢慢取出了子彈。
血糊糊的子彈，落在腎形盤里面，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上輩子盡歡常在電影電視劇里面看到這個畫面，也沒曾想在今天變成了現實，成就感和儀式感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