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樣被半強迫接受下鄉,誰的心里不是千般不愿,萬般不甘?
所以大中專名額的消息一出,立刻讓班里炸開了鍋,大家一窩蜂跑到班主任那里報名。
就連超美超蘇,明知道沒希望,還都隨大流,跑去填表湊了一把熱鬧。
秋月其實也拿了報名表,但看到家庭出身和成分的時候,便把報名表揉成一團扔了,徹底歇了報名的心思。
秋月是貧農出身不錯,但她爹幾十年前開酒坊是事實,她的出身是經不起嚴格調查的。
盡歡直接連報名表都沒拿,她就從來沒想過去上大中專。
高考,一直是盡歡明確的規劃。
盡歡上輩子雖然讀的也是重點大學,但大批量的擴招后的教學氛圍和質量,跟幾年后的大學,完全不是一回事兒。
她還想去體驗一把70年代末,80年代初,大學生“天之驕子”的傲嬌感呢。
高中畢業后考取的大中專,比初中之后的小中專,專業選擇面上,稍微寬廣了一些。
文科類有師范,出納、會計,工科醫科,農業技術,機械制造和維修等。
根據專業的不同,學制也有所不同,有兩年的,也有三年的。
兩年制的還好,畢業了沒過多久就是高考,畢業生可以自由參加高考來深造學歷。
但要是三年制的專業,恢復高考的時候,正讀到一半,高考的手續辦起來,可能會很麻煩。
而且到時候學校讓不讓參加高考,都是個問題。
中專院校也是有教學任務的,每年要給國家交出多少人來,分配到各單位廠礦。
學生中途流失,難保學校不會有意見。
盡歡一點兒不想上大中專,她又沒有上山下鄉的政策壓力。
上山下鄉的政策,就算是再怎么調整,也輪不到盡歡。
她雖然是城鎮戶口,但她不但是獨身子女,還是雙烈士遺孤。
就算是不優待獨生子女,也得照應烈士遺孤。
現在軍人地位崇高,烈士遺孤有很多優待政策。
盡歡這種情況,就算是現在去當兵,都是不會被派去執行危險任務,更不會讓她上戰場。
所以盡歡既沒有“一手交下鄉報名表,一手拿畢業證”的近憂,也沒有“畢業后找不到工作,在家吃閑飯看人臉色”的遠慮。
當然也就不會跟別人一樣,恨不得使盡渾身解數,汲汲營營爭取一個大中專名額。
教室里一片寂靜,大家都安靜地看書刷題備考。
盡歡卻無所事事地托著腮,腦子里想的是,去哪里先浪一浪,當做畢業旅行。
“徐盡歡,瞧你這么悠閑,是不是對名額十拿九穩了?”一道突兀的嗓音,在安靜的教室里響起。
說話的正是他們班的副班長,一個名叫湯鳳儀的女生。
簫韶九成,有鳳來儀。
湯副班長這個名字取得不錯,很有入主中宮,母儀天下的氣勢。
現在清朝都滅亡了,想當母儀天下的金鳳凰,肯定是不可能。
不過完全這完全不妨礙,湯副班長對權利的野望。
平常在組織班級活動,就恨不得掐住所有人的嗓子,讓別人都按照她的想法來辦事。
盡歡是被班主任趕鴨子上架的學習委員,跟湯鳳儀這個副班長,難免會有碰頭交接的地方。
她跟湯鳳儀,雖然相互看不上,也不待見對方,但面上相互敷衍,也算是相安無事地過了兩年。
這眼見著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畢業,湯鳳儀這是抽的啥風,是打算在畢業前了斷恩怨撕一場?
盡歡最怕麻煩,但要是別人非要來招惹,她也不會當忍氣吞聲的軟柿子。
“湯大班長,你中午吃的是陳年老酸菜吧?”盡歡依舊單手托腮閑雅地說道。
湯鳳儀冷哼道:“你才吃了陳年酸菜呢!”
“沒吃陳年老酸菜,”盡歡臉上掛著揶揄的笑,“那你說話咋酸唧唧的?”
盡歡戲謔的話,可把同學們都逗樂了。
女同學們大都很內斂,就算是笑,也是抿唇低笑。
男生們就沒那么多講究,笑的肆無忌憚,有的還干脆對盡歡“陳年酸菜”這個梗拍案叫絕。
湯鳳儀被笑得惱紅了臉,“笑笑笑!有啥好笑的?大中專的名額,已經被徐盡歡看成囊中之物了,你們一個個不知道緊張,還跟著她瞎起哄!”
盡歡一頭霧水,她從始至終,壓根兒就沒打算去爭取去競爭大中專名額,連報名表都領過。
湯鳳儀說這名額,如同她囊中之物,是怎么回事兒?
難道湯鳳儀打算造謠,讓她引起全班同學的嫉恨?
盡歡不知道緣由,但心里很平靜,她冷著一張臉說道:
“湯鳳儀,你憑什么說我把大中專的名額,看成了我的囊中之物了?”
湯鳳儀眼里閃現出得意的光芒,“你昨天中午鬼鬼祟祟拎著一包東西,去校長辦公室干啥?”
“湯大班長,你是不是暗戀我?”盡歡語氣玩味。
湯鳳儀不假思索回嘴,“誰暗戀你了?”
“沒暗戀我,你對我的行蹤那么關注干啥?”盡歡一本正經地反問道。
其實剛剛大家的關注點,都在大中專的名額,以及盡歡去了校長辦公室上面,但一不小心又被盡歡給帶跑偏了。
盡歡振振有詞說湯鳳儀暗戀她,還一臉不情不愿的樣子,實在也太特么好笑了。
不過,談戀愛耍朋友不是都要一男一女才行嗎?
一個女的暗戀另一個女的,這到底是啥情況?
湯鳳儀:……
好想打爆這個不要臉的狗頭怎么辦?
盡歡小心警惕的表情,就像是一只無辜軟萌的小白兔。“我警告你啊,你可別企圖對我耍流氓啊!”
終于有人忍不住,開始捧腹大笑,甚至有人邊笑還邊拍桌子。
湯鳳儀被氣得滿臉通紅,豐滿的胸線,也因為氣不順,上下起伏得厲害,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誰耍流氓了,徐盡歡,你還要不要臉了?”
“老首長說,不以為結婚為目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
你跟我都是女同志,結婚肯定是不可能的,就算我勉為其難,想同意你的追求,國家也不給咱頒結婚證啊!
你又不能跟我領證結婚,你還暗戀我喜歡我,不是對我耍流氓是啥?”盡歡一本正經地分析道。
教室里又是一陣笑聲哄堂,期間還混雜著同學們拍桌子跺腳的聲音,恨不得把房頂給掀了。
秋月笑得肚子疼,她一手捂著肚子揉,一手拿著手帕,擦笑出來的眼淚花兒。
湯鳳儀被盡歡的無恥,以及同學們看熱鬧不嫌事大,給氣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就算是她說話,聲音也壓不過大家笑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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