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我離婚，除非我死。
董里里的話言猶在耳，可是十天之后，董里里出院的時候，順便就把離婚協議也給簽了，帶著離婚協議去找顧淮一。
顧淮一現在的行動受限，當然，不會把他當成犯人一樣看守的，畢竟他可不是犯人，而是功臣，更何況他還是顧家人，就更不可能用對待犯人的態度對待他。
董里里把離婚協議丟給了顧淮一。
顧淮一愣住，慢慢地撿起地上的離婚協議。
“不看的嗎？”董里里說。
顧淮一抿唇，緩緩抬頭，“不用看了吧，你簽了……就行。”
“我勸你最好還是看看。”董里里的表情，有種說不出來的意味。
顧淮一沉默了幾秒鐘，還是點頭答應，“好，我看。”
他翻開離婚協議。
很快，他就發現這份離婚協議，并不是先前他帶去醫院給董里里的那份。
那份離婚協議上，他把一切都給了董里里，他名下的全部財產，還有最最最重要的，女兒。并且協議里有規定，諾諾永遠是顧家的女兒，永遠享有顧家給她準備的信托基金，確保她們母女生活無憂。
可是現在……
現在這份離婚協議上，董里里，什么都沒有要！
就是字面意思，什么都沒有要。
無論是財產，還是女兒，統統不要。
顧淮一簡直以為自己拿到的是假的離婚協議。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要？
就算董里里很生氣故意想要氣他，故意不要財產，可是女兒怎么也不要？
顧淮一有些茫然地抬頭看著董里里，“里里，這……”
“這就是我的所有條件。”
董里里冷聲說，“想要離婚，就簽。除了這份協議之外，我不會簽署任何離婚協議。要么簽字，要么不離。”
顧淮一的腦子有些不太清楚，“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
董里里說，“你為什么想要離婚，我就為什么想要簽這份協議。”
“……”顧淮一深吸口氣，“里里，你別這樣，不要賭氣……”
“我沒有賭氣。”董里里看著他說，“我已經考慮得非常清楚了，確定這就是我要的結果。顧淮一，簽字吧。”
“你為什么……也不要諾諾？”
“為什么要諾諾？”董里里笑，“離過婚的女人本來就不值錢，還再帶個拖油瓶，豈不是更不值錢？”
“……”顧淮一難以置信地看著董里里，他輕輕地搖頭，根本不相信董里里的這般說辭。
董里里的眼神卻很淡，“簽字吧，別再耽誤時間了。”
“你……你再好好想想。”
“不用再想。”董里里說，“我已經想得夠多了，住院的這些天，我每時每刻都在想，現在這就是我最終的決定。”
顧淮一握著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當他把離婚協議遞給董里里的那一刻，他還是忍不住了：“里里，對不起……”
董里里站住，深深地看了顧淮一一眼，轉身離開。
當云畫知道顧淮一和董里里真的已經簽署了離婚協議的時候，她整個人是懵的。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薄司擎，“為什么？那天在醫院的時候，董里里還說要想離婚除非她死。她現在活過來了，反倒是離婚了……這是什么神仙劇情？”
薄司擎讓她躺在他的腿上，他給她按摩頭。
她這段時間總是容易頭疼，醫生說可以適當做一些按摩。
“你別操心太多，醫生本來就說你思慮過重，上次的檢查結果，還有些異常。”薄司擎說，“他們的事情，他們自己解決，都是成年人了。”
云畫搖頭，“不，我只是想不通你知道嗎？董里里就算是為了跟顧淮一賭氣，她最多就是不要財產，可是她連諾諾都不要了，你說奇怪不奇怪？這怎么可能呢！”
“或許……是想真的一刀兩斷吧。”
薄司擎說，“帶著孩子就永遠都切不斷過去，只有把諾諾也留下來，才能徹底切斷過去。”
“這話，你自己信嗎？”云畫苦笑。
薄司擎聳聳肩，“反正都是他們的事情，你別操心。”
云畫躺在薄司擎的腿上，閉著眼睛任由他給她按摩頭，她低聲說道：“我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但是一時之間我又確實想不出來……哎，現在腦子好像越來越糊涂了，一孕傻三年，我才剛清醒沒幾天，就又要傻了嗎……”
“我喜歡傻老婆。”
“薄司擎！我哪里傻了！你給我說清楚！”
云畫這次懷孕，特別貪睡。
一天至少能睡十二個小時，多的甚至能睡十八個小時。
薄司擎十分擔心。
上次的檢查結果，醫生說沒什么不對勁的，但是有些數據，有一點小小的偏差，應該不會影響什么。
可薄司擎不放心，還是想著能夠做一個更加全面細致的檢查，畢竟……
她此前經歷了那么多，她現在的身體，一點都不健康。
不光是能睡，云畫還特別能吃。
她的飯量直接翻倍，不管是肉類還是水果，來者不拒，吃得很多很多。
原本薄司擎看她吃得多還挺高興的，但是在仔細查閱了各種資料，并且詢問過醫生之后，他又開始緊張了。
她吃太多，對身體并不好。
營養過剩的話，會給她身體帶來很嚴重的負擔，比如有可能會吃出孕期糖尿病等等，再比如胎兒過大的話，會給母體帶來很大影響。
醫生讓他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到時候可以定制食譜，定量進食，控制一下。
懷孕第三個月的時候，云畫的小腹已經隆起。
薄司擎帶她去做更進一步的檢查。
“雙胞胎。”
醫生笑著說，“目前看來孩子很健康，再去做其他檢查吧。”
薄司擎完全驚喜得傻了眼。
雙胞胎！
但這份驚喜就只是一瞬間，緊接著就是濃濃的擔憂。
那么小的肚子，裝一個就已經很辛苦了，裝兩個的話……太危險了吧！
云畫自己興奮得不行。
雙胞胎哎！
生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小家伙，多可愛！
云畫只要想想，就覺得開心得不行。
再看薄司擎愁眉苦臉的樣子，云畫撇嘴，“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們寶寶了？”
“怎么會。”
薄司擎無奈，“我只是擔心，擔心你太累。”
“沒事，一次性生兩個，還省了一次十月懷胎呢。”
可是……會有危險的啊。
他心里這么想著，卻沒說出口。
雙胞胎的消息，所有人都很高興，云畫自己也特別高興。
薄司擎壓根兒不敢表現出自己的焦慮。
云畫這次懷孕一直都沒有孕吐，相反的，她一直特別能吃，食量還在不斷增加。
然而，薄司擎卻更加擔心了。
因為云畫的食量在不斷增加，肚子也在不斷變大，可是她的體重卻在不斷減輕！
薄司擎太過擔心，悄悄地把云畫的各種數據送到國家某個秘密研究所進行分析，這個研究所就是當初發現云畫血液中有種成分，能夠對昏迷發狂的薄司擎起效的那個研究所。
數據的全面分析，需要一定時間。
云畫自己也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特別容易累，特別容易困。
在云畫的檢查報告出來前夕，薄司擎收到了一個包裹。
包裹里面是一個恒溫的冰箱。
打開冰箱，里面是幾支藥劑，還有一個檔案袋。
薄司擎拆開看了一眼，立刻就站了起來，飛快地撥打電話。
“我這邊收到了一份藥物，疑似顧淮一上癮的那種藥物，另外還收到了有關那份藥物的所有一切報告分析，如果……沒什么錯的話，從中應該能夠找到解藥，甚至解藥就混在那些試劑當中！”
薄司擎的這份東西，很快就被專人給取走進行查證。
不過，還要詢問他，這份東西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薄司擎自己也是一頭霧水，誰會給他寄來這些東西？
立刻讓人開始著手調查包裹的到來。
因為現在問題已經不簡單了，不光是要確定這種藥物，還要立刻對這種藥物的副作用進行評估，評估其危害性到底有多嚴重。
還要再深入調查，這種藥物是不是已經在黑暗中流通開來，又有多少已經流入了華夏國內……
這些，必須馬上查清楚！
任務量巨大。
除此之外，還要讓研究中心的人確定，這包裹里面的藥物說明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除了這種藥物的合成發明人之外，還有誰會有這東西？
還又里面的解藥，是真的嗎？
如果藥物說明是真的，解藥也是真的，這包裹又確實是由這種藥物的合成人給寄過來的……那不禁要問，為什么。
對方為什么要寄這些東西過來？
就好像……
就好像是在救顧淮一的命一般。
這怎么可能。
這種藥物的確很容易讓人上癮，但是這種藥物對男性的作用，才更加讓人趨之若鶩！
永遠不要小看男性的瘋狂。
總而言之，這種藥物即便是真的有害于健康，很多人也是不會管的，用他們的話說就是，先爽到了再說，爽比命重要。
正是因為這些，薄司擎比誰都了解這種東西的價值。
他才更加覺得古怪。
這里面的利潤，完全不比老牌藥物差，誰會放棄這么大的一塊肥肉？
而且是壟斷性的肥肉！
對方傻嗎？
不傻的話，就必定是有所圖。
對方能圖謀什么？
薄司擎并不想把這些事情告訴云畫，讓她跟著一起擔心。
但是薄司擎在跟大哥陳恩年一起聊的時候，云畫不小心聽到了。
云畫站在門口想了一會兒，忽然，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冒了出來。
“阿擎，我想到一種可能。”
“什么？”薄司擎看到她，趕緊過來扶著她坐下。他現在看到她走路，都有些害怕，心驚肉跳的！
云畫咬了咬唇，“董里里。合成發明這種藥物的人，很神秘，并且一直都沒有被抓到的對吧，金狼的老巢被摧毀的時候，抓了很多人，但是根本沒人知道這個人究竟長什么樣子是什么身份，也沒人知道他跑去哪兒了。”
“之前董里里在醫院里快要撐不過來的那次，我穿無菌服進去跟她說話的時候，我想要激起她的求生欲，就……就拿顧淮一的事情說事兒了。”
“你說什么了？”薄司擎問。
云畫低聲說道，“我說能夠讓顧淮一擺脫現在這種困境的唯一辦法，就是找到解藥。可是咱們連藥物的樣本都沒有，更別說是研制解藥了。甚至就算是有樣本，想要研制出來解藥也需要一個很漫長的過程，甚至……根本就沒有解藥。”
“所以呢？”陳恩年也來了興致。
云畫深吸口氣，“我還跟董里里說，我們懷疑這種藥物就是金狼老巢那邊，最神秘的那個研究員研發出來的，如果找到他的話，肯定能夠找到這種藥物的配方，甚至僥幸能夠得到解藥！”
薄司擎明白過來了。
云畫苦了臉，“我就只是說說，我只是想激發她的生存欲，誰曾想竟然會出這種事情。”
“至少這證明了你的猜測沒錯。”薄司擎說，“這款藥物的確是那個神秘人的作品，金狼老巢被一鍋端的時候，那個人確實跑了。還有一點就是，董里里知道那個人是誰，否則她也不會這么不顧一切！”
“離婚，只是她掩人耳目的手段。”
云畫攥緊了拳頭，“她一定是去找那個人了！這些東西也肯定是她寄過來的，只有她知道，我們需要這個！可是，那個人到底在哪兒，她現在到底在哪兒？她還打算怎么辦？”
薄司擎跟陳恩年交換了一個眼神。
“她不光要離婚，還不要財產也不要顧一諾，說明她早有打算。”
薄司擎道，“她對那個人也很了解，所以才能要來這些東西。但，她付出了什么？”
云畫苦笑，“我有種很不妙的預感，董里里就是因為知道對方想要什么，才會選擇跟顧淮一離婚，甚至留下諾諾。”
薄司擎無奈，“先別管那么多吧，東西對不對還難說，先送去實驗室進行數據分析，等有了結果，再推論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