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惠寧和竇愛言心情愉快地離開了私立醫院，各自上了自己的車，各回各家去了。
霍紹恒和路遠則開車回了宋錦寧在三環的公寓。
他們倆是吃飯的時候被叫出來的，現在回去，家里的餐桌已經收拾得干干凈凈了。
宋錦寧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看材料。
抬頭見路遠和霍紹恒進來了，宋錦寧放下手邊的材料，揉了揉有些疲勞的眼睛，說：“回來了？霍老爺子怎樣了？真的醒了？”
路遠沉靜地點了點頭，說：“醒了，不過這是最后一次我去看他了。”
宋錦寧：“……”
她又扭頭看了看霍紹恒，“紹恒，你祖父的身體還好吧？”
霍紹恒往屋里看了一圈，沒有看見顧念之和路近，一邊往路近的房間走過去，一邊說：“身體好著呢，一醒就讓我叫三叔。”
宋錦寧：“……”
這個話題她就不該問！
霍紹恒將路遠和宋錦寧兩人留在客廳，自己一個人來找路近和顧念之。
這倆果然在路近的房間里。
開著電腦，兩人好像在跑程序。
霍紹恒敲了敲門。
顧念之回頭見他來了，高興地說：“霍少，你看我爸發現了什么！”
霍紹恒將手插在褲兜里，慢條斯理地踱了進去，“怎么了？”
“我爸不是剛去洪氏集團的4S店提了一輛電動車嗎？”顧念之指著電腦顯示屏說，“回來之后，我爸就把那輛車給拆了，把發動機電池給卸了下來。”
霍紹恒：“……”
他這時才看清楚路近電腦顯示屏上是什么東西。
原來就是那輛被他大卸八塊的電動車！
路近興高采烈的說：“我就說不對勁！買的專利那么次，怎么會有那么好的電池性能！——這根本不科學！”
霍紹恒眸光輕閃，看向電腦顯示屏上滿屏的數據。
路近指著那些數據跟他解釋：“這是我把電池拆下來后測試的電池性能數據，你看見了嗎？這些數據絕對不是用她簽的那些專利造的電池可以測試出來的！”
霍紹恒瞇了瞇眼，“……什么意思？您能說詳細點嗎？”
“還不明白嗎？！這說明，他們的電池做假啊！”路近都快手舞足蹈了，指著書桌旁邊那個被他拆下來的電池說，“就是這個！這根本不是他們宣稱的那些專利電池！”
準確地說，這些電池，根本不是那些廉價專利能夠生產出來的低性能電池。
顧念之走過去，彎腰仔細看著被路近拆下來的電池，好奇地問：“這怎么能叫做假呢？這明明是以好充次啊！”
簡單來說，就是用賣鎏金首飾的價格，賣純金首飾。
“……他們是不是瘋了？”
霍紹恒明白過來，也深思道：“您的意思是，他們用好的高價電池，裝在自己的電動車里，號稱是低價電池，這樣就給人價錢便宜質量又好的感覺？”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路近跟著走過來，在那拆下來的電池上劃拉了一會兒，拉開一個側面，指給霍紹恒和顧念之看，“你們看，這里，以前應該是有舊型號的，但是被打磨掉了，刻上了新的型號。”
顧念之驚訝地捂住嘴，說：“他們買的是別的廠家的高性能電池！然后把別人電池的型號打磨掉，再刻上自己的型號，裝在自家廠子出產的電動車里！”
路近重重點頭，“就是這樣！我姑娘真聰明！”
“可是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是不是傻？”顧念之又想不明白了，“他們買別人的高價電池，然后按低價電池的價格賣。這樣一來，他們每賣一輛電動車，是純虧本啊！”
“都說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虧本的買賣沒人做，他們為什么要主動做虧本的買賣？”
路遠這時也走了進來，聽見顧念之的問話，路遠溫和地說：“很簡單，這么做的商家，一個原因是為了占領市場。”
“他們寧愿低價傾銷，打價格戰，把別的同類商家擠垮，達到壟斷的目的，以后再提價。”
顧念之馬上說：“洪氏集團不可能是低價傾銷，因為低價傾銷占領市場的前提，是要商家有足夠的資金和實力。”
“而洪氏集團的電動車才起步不久，洪氏集團本身也不算財大氣粗，不然不會謀求海外上市集資。”
“所以他們哪里來的錢跟別人打價格戰？”
路遠笑著點點頭，“對，洪氏集團不可能是第一個原因，那就只可能是第二個原因。”
“什么原因？”顧念之和霍紹恒異口同聲地問道。
“為了上市圈錢，把數據做好看。”路遠在對面世界浸淫商界十八年，從無到有建立了自己的上市大公司，對這些彎彎繞還是很了解的。
“可是他們會虧本啊，財報會好看嗎？”顧念之還是不解，“難道他們做假賬？”
路遠笑了起來，“都有可能。但是最重要一點，對于新上市的IPO公司，投資人一般不怎么看財報盈利。”
“那看什么？”顧念之看著路遠的眼神幾乎崇拜了。
路近心里有些不舒服，連忙說：“當然是看盈利預期，也就是看你這個公司有沒有投資潛力。”
“這個盈利預期，就是看你的市場占有率，和收入增長的速度。”
“對于電動車行業來說，盈利預期就是你賣給消費者的電動車數量，有沒有迅速增長的潛力。至于賣出去的車是不是虧本，這個暫時不考慮。”
顧念之一點就通，馬上說：“原來是這樣！”
“所以洪氏集團用好的電池裝到自己的電動車里，對外宣傳是低價電池，而且賣價很低。”
“而一般的消費者都是喜歡價廉物美的產品，洪氏集團的電動車比別的電動車便宜三分之一，有些甚至只有別人一半的價格，電池續航能力卻差不多。在這種條件下，肯定有越來越多的消費者愿意買洪氏集團的電動車！”
“對。”路遠贊許的點點頭，“這就是洪氏集團電動車的盈利預期。”
“可以想見，他們這個數據肯定非常好看，而且有一條華麗的增長曲線。”
“這些都是海外投資人最喜歡看到的數據，所以洪氏集團這一次謀求海外上市，確實是得到高人指點的。”
顧念之聽到這里，扯了扯嘴角，“什么高人指點？這不是數據造假嗎？”
這是今天的第一更：第1962章《高人指點》。
十月雙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