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在打爭產官司，銀行賬戶被凍結是很自然的啊？”金婉儀在旁邊小聲提醒顧嫣然。
“這還要你說？！”顧嫣然瞪了金婉儀一眼，溫婉的面容幾乎猙獰，“可那是我自己的銀行賬戶啊！顧祥文的銀行賬戶會被凍結，可憑什么凍結我自己的銀行賬戶？！”
她一激動，連“父親”這個稱呼都省了。
金婉儀見顧嫣然幾乎要噴到她臉上了，忙往后退了一步，側過頭說：“……是不是關聯賬戶？如果是關聯賬戶，你的賬戶也會被凍結。”
顧嫣然深吸一口氣，緊緊握著拳頭，迫使自己平靜下來。
“什么是關聯賬戶？那明明是以我自己的名義開的銀行賬戶，里面存的都是我自己的錢。”顧嫣然急得狠了，臉上紅得都不自然了。
金婉儀默了默，又往后退了一步，快退到車門那里了，“嫣然，那你給銀行打個電話問一問吧。你是大客戶，銀行不會無故凍結你的賬戶的。”
對方很客氣，服務也很周到，但也沒有什么卵用。
銀行客服一直說他們是接到法院的凍結通知，才凍結她的銀行賬號。
至于為什么她自己的銀行賬號也在凍結的名單里，對方讓她去問法院。
顧嫣然沉著臉掛了電話，一把推開金婉儀沖下車。
停車場里，顧念之和陰世雄、馬琦琦剛剛從停車場的電梯里說說笑笑走出來。
還有兩個男子跟在他們后面。
顧嫣然一見顧念之，顧不得去找法官，厲聲說：“顧念之，你憑什么讓法院凍結我自己的銀行賬戶？！你打官司爭顧家財產，難道連我的私產都不放過？！”
顧念之上下打量她一眼，輕輕地嗤笑，“你的私產？你哪里來的私產？一天班都沒有上過，一分錢都沒有掙過，你跟我說你的私產？憑你臉比較大？”
顧嫣然眼睛都紅了，她握著拳頭，一步步向顧念之走近：“怎么不是我的私產？我掌管顧家資產，怎么就不能算是自己掙的錢？你別忘了，你剛才在法庭上還說我簽的合同給顧家掙了30億美元！”
“……你的記性真是不太好。”顧念之的語氣都同情了，“我明明說的是你偽造父親顧祥文的筆跡簽的合同掙了30億美元。你用自己的名字簽的非法合同賠了30億美元。你不能把別人的功勞按到自己身上，同樣不能把自己的失敗推到別人身上。”
“——不管是誰的名字，反正是我主持顧家的時候掙的錢！而你呢？顧家水深火熱被人威逼的時候，你在哪里？！哦，你忙著抱華夏帝國少將大人的大腿是吧！你有資格來指責我？！”顧嫣然這一天的憋屈一下子發泄出來，“你敢動我的錢，我跟你拼命！”
說著，顧嫣然不顧一切往顧念之撲了過去。
馬琦琦大急，正要沖過去拉住顧嫣然，陰世雄卻一把拉住她，朝她使了個眼色。
馬琦琦一怔，扭頭就看見顧念之輕輕松松往旁邊讓了一步，腳下一絆一勾。
只聽撲通一聲響，顧嫣然收勢不及，一頭栽到地上，摔了個狗啃屎……
“顧大小姐！”
顧嫣然的保鏢追了過來，急忙將她扶起來。
陰世雄這時才擋在顧念之身前，對那些保鏢仰頭呵斥一聲：“你們要做什么？！這里是高級法院的停車場，想搞事？！”
他一呼喝，停車場里的法警們背著手，慢慢圍了過來。
顧嫣然的保鏢不敢造次，簇擁著顧嫣然匆匆離去。
顧念之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瞥見金婉儀從顧嫣然的車上下來。
她往這邊看了一眼，和顧念之平靜地對視，然后轉身上了自己的BM，很快開走了。
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的曹秘書和楊特助這時走了過來，跟陰世雄和顧念之、馬琦琦三個人握手告別。
“念之，今天的庭審一如既往的精彩，期待你的下次表現。”曹秘書對顧念之是越看越欣賞，已經打定主意回去要在季上將面前多說顧念之的好話，最好把她弄來進自己的秘書辦公室，這可比在法務處苦熬要好得多了……
顧念之笑著跟曹秘書客套了幾句，送他上了車。
曹秘書走后，楊特助站到顧念之面前，皺著眉頭打量她，突然問道：“你的庭審實訓，是在哪個律所做的？”
大的律所財大氣粗，給自己的律師準備有全套的庭審實戰訓練課程。
律師可以通過這樣的庭審實訓，對法庭上將要進行的辯論有親身實地體驗，不是一般看材料背法律條文能比擬的。
好的庭審實訓，可以完全模擬正式庭審的全過程。
楊特助認為顧念之的反應這樣迅速，就是庭審實訓做得逼真到位。
顧念之搖了搖頭，“我沒有參加過庭審實訓，就是自己找資料準備的。”
“呵呵，是嗎？”楊特助不置可否，但是心里對顧念之蓋了個“不盡不實”的章。
楊特助走后，馬琦琦和顧念之上了陰世雄的車。
這一次，馬琦琦想跟顧念之一起坐到后座，陰世雄卻叫住了她，笑著說：“我還有話對念之說，我先送你回去。”
“哦？啊……”馬琦琦心領神會，笑著坐上前座。
陰世雄發動汽車，馬琦琦在前座扭回頭，好奇地問道：“念之，你真的讓法院把顧嫣然的個人賬戶都凍結了？”
顧念之哼了一聲，“是啊，不然讓她繼續轉移財產就麻煩了。”
“可是，如果她真的一分錢都沒有了會不會適得其反？”馬琦琦是為顧念之著想，覺得趕狗入窮巷會讓狗來個狗急跳墻就不好了。
“她不會一分錢沒有。”顧念之淡淡地說，“她手里還有不少現金、金銀首飾，只要她想，分分鐘可以換錢。”
不過說是這么說，顧念之也在心里嘀咕顧嫣然對錢的看重，簡直到了變態的地步……
這是曾經缺錢缺狠了，有心理陰影了？
三個人在車上談談講講，很快回到B大女研究生宿舍樓下。
馬琦琦先下了車，朝顧念之招招手就上去了。
顧念之見陰世雄一直瞅著馬琦琦的背影笑，目光都快黏在她后背上了，不由一陣羨慕，輕聲說：“大雄哥，你和琦琦真是好配……”
陰世雄看了看后視鏡，發現自己笑得“滿臉蕩漾”，忙收了笑容，咳嗽一聲，說：“琦琦是個好姑娘，你看她多大方，我說有話跟你說，她二話不說就上去了。可一點都沒有小心眼地揣摩來揣摩去。這樣的女票交起來才有意思。”
“那也是我和你值得她信任。”顧念之忍不住往自己和陰世雄臉上貼金，當然，更值得表揚的是馬琦琦。
“大雄哥，琦琦長得漂亮，又聰明又能干，但最難得的，是她性格好，不鉆牛角尖。她以前被男友劈腿過，但是她并沒有因為被一個男人劈腿，就偏激到認為所有男人都會劈腿。她還愿意信任，愿意付出。——大雄哥，你可一定不要辜負琦琦這樣好的姑娘。”
陰世雄在前面靜靜地聽著，半晌“嗯”了一聲，說：“我知道，不然我也不會主動去追琦琦。不過，念之，你分析別人的感情頭頭是道，自己怎么就鉆了牛角尖？”
顧念之一聽要繞到自己身上了，馬上伸出手制止陰世雄：“大雄哥，打住打住，我們說公事，不說私事。”
陰世雄被堵得苦笑，說：“好好好，說公事說公事。”
他打開車里的暗箱，從里面拿出一份文件轉頭遞給顧念之。
“這是什么？”顧念之低頭看著，沒有打開。
“……織田正男的資料。”陰世雄感慨地說，“霍少早料到你會查到‘天使在人間’的創辦者，所以幫你把資料都準備好了。”
頓了一下，陰世雄又說：“織田正男不是死于實驗室火災，而是死于……心肌梗塞……”
準確地說，還是在陰世雄手上死于“心肌梗塞”。
顧念之的菱角唇頓時張成一個圓形，靈動俏麗的臉上現出極少出現的呆滯神情。
陰世雄從后視鏡里欣賞著顧念之難得的無語，呵呵笑了，“很意外？”
“……我在網上查的資料，說的是他死于實驗室大火。”顧念之低下頭，打開那份文件。
“嗯，網上的資料被日本人改過了。開始的時候都是報的真正死因心肌梗塞，后來大概覺得一個做基因研究，致力于改造人體機能的生物醫學家死于心肌梗塞很可笑，就改成了死于實驗室火災了。其實這種事情，除了他身邊的人會關注，大眾是不在乎的。”
所以大部分新聞一般只有三分鐘熱度。
不過陰世雄的話，也只能說到這里。
霍紹恒給顧念之準備的資料，也是明面上都能看見的那部分，真正機密的地方，他是不會違反紀律給她看的。
但就是明面上這部分資料，也比顧念之能夠查到的詳實多了。
她匆匆看了一眼，心里又感動，又高興，還有一絲說不出的愉悅，就像是吃奶油泡芙那種入口即溶的酥軟。
抱著那份文件，顧念之小聲對陰世雄說：“大雄哥，那你幫我謝謝霍少……”
“你和我們客氣什么？”陰世雄忍不住回手揉了揉顧念之的頭，“你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不管你跟霍少最后走到哪一步，我和小澤永遠是你可以信賴依靠的大雄哥小澤哥。”
顧念之重重點頭，帶著鼻音“嗯”了一聲，“大雄哥，還有謝家姑父和表姐的事，你幫我問問霍少。雖然上次說已經定了，但是他們至今沒有回國……”
“他們已經回來了。”陰世雄悄聲說，“不過沒有公開。你知道的，這個案子背后的水太深，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我們放了不少煙幕彈。你別擔心，這些事情我們會幫你搞定，你只負責在法庭上懟懟懟就好了！”
這是第一更，今天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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