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激我會和我上床嗎？”
靜微勃然變了臉色，怒目瞪著玄凌，玄凌卻忽而輕笑了，伸手在她眉心又輕彈了一下：“既然你感激我卻也不會和我上床，那我要你的感激做什么？”
靜微氣噎。
干脆垂下眼皮沉默的望著桌面上的暗紋，不再開口說話。
玄凌慢條斯理的開始吃飯。
他的飯食多以素菜居多，鮮少有葷腥。
不過十來分鐘，玄凌就擱下了筷子，靜微注意到，飯桌上的飯菜，像是沒有動過一樣。
她的眼圈忽然一點一點紅了起來。
她想到了那一夜在江城。
她給厲慎珩做了滿滿一桌子的飯菜，他吃的那樣香甜，開心。
和他在一起，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快樂的。
可她什么時候才能再回到他身邊去？
雪白的燈光籠罩著女孩子青白淺薄的眼皮，那上面緩緩暈開的紅，像是春日里最薄淡的桃花花瓣。
玄凌修長入鬢的眉微微蹙了一蹙：“你哭什么。”
他一沒打她，二沒有苛待她，他給她錦衣玉食，給她最好的藥來治傷。
周婭上門來欺負她，他直接讓周婭不許再進來一步。
在他玄凌的認知里，這可謂是盛寵了。
可他不過是讓她陪他吃一餐晚飯，她就委屈的眼圈發紅了？
靜微撐著桌子站起來，鼻子有些發堵，說話聲音也嗡嗡的低沉：“我沒哭，你吃完了吧，你吃完了我就上樓了……”
她說完轉過身預備上樓去。
手臂卻忽然被人握住了。
“阮靜微，你以為你到了我玄凌的地盤上，我還能容忍你心里想著別人？”
靜微抬眸，眸色里一片震驚：“玄凌，我真的很不明白，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差點殺了我一次，你也救了我一次，我們并無任何相欠……”
“你和我玄凌談兩不相欠？”
玄凌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一般：“阮靜微，你是太單純，還是傻啊，事到如今你難道還看不出來？”
“在我救了你的命和帝都厲家對抗上的時候，你就必須得留在我身邊了——我玄凌，可從不做賠本的買賣！”
“不可能！”
靜微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將手抽回來，她的臉色很白，可眼仁卻越發烏黑發亮：“玄凌，我心里已經有人了。”
“那就忘了他。”
“做不到的，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做不到的。”
玄凌緩緩上前一步逼近她，他身量那么高，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這個渺小卻決然的女孩兒。
薄涼的唇間溢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話語：“那我就把你的心剜出來，把那個人趕出去……”
靜微忽而笑了，她笑起來，眼睛微彎，唇角的梨渦若隱若現：“如果這樣可以忘掉一個人，那么玄凌，你盡管這樣做吧。”
很久以后，玄凌想，也許是因為他的世界里從沒有過這樣的一個人，所以他才會經年對她念念不忘。
可再后來，那漫長的歲月里，她像是銘刻入骨髓一般讓他疼的時候，他想。
也許，這就是他人生字典里從來不曾出現過的，他也認為，絕不可能出現的那個字。
他愛她，只是愛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