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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7章 有失必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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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你!!”

  楊七望著眼前一大片鮮艷的蒂花,怒目圓睜。

  足足一畝地的鮮花,分外惹人矚目,可楊七看到它們卻像是看到了仇人。

  而在鮮花另一側的田地里,花朵已經凋謝了的干枯了的枯黃花蒂更惹眼。

  楊七心驚的顫聲問向敏中,“已經收割了一茬了?”

  向敏中不明白楊七為何如此動容,不過他還是誠懇的點點頭。

  楊七怒聲道:“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把散出去的那些,全部弄回來。我不論它藏在哪兒,都給我弄回來。任何人膽敢阻攔,誅九族!”

  跟隨楊七而來的人,皆心頭一顫。

  他們終于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楊七稱帝以來,很少施為誅九族的刑罰,可是一旦實施,那就是舉國震驚的大事。

  向敏中顫聲道:“陛下,收割下來的種子大部分存放在學堂的府庫,僅有一小部分被臣送到了醫學院讓法海試明用途。

  此物并沒有流落在外,陛下要銷毀,即可就能全部銷毀。”

  聽到向敏中這話,楊七放心了不少。

  向敏中見楊七身上的怒意漸去,他試探的問道:“陛下,此物為何物?”

  楊七張了張嘴,沉聲道:“你可知道五食散?”

  向敏中一愣,驚叫道:“腐蝕人心的毒物。”

  楊七陰沉著臉,低聲道:“它叫罌粟,是比五食散還可怕百倍的惡物。”

  “此物當全部焚毀,敢藏匿此物的人,應該全部誅九族!”

  向敏中明白輕重,他心驚肉跳的狠聲道。

  “莎莎”

  “誰?!”

  就在向敏中說出誅九族的時候,那一片干枯的罌粟田里發出了莎莎聲。

  楊七虎目當即掃了過去。

  然后就看到幾個身穿燕京大學堂服飾的學子,從罌粟田里跳了出來,撒開腿往外跑。

  楊七、向敏中皆是一驚。

  楊七驚叫道:“全部抓起來,跑了任何一個,朕要你們的腦袋。”

  御前侍衛虎撲而上。

  幾個學子又那是他們的對手。

  少頃過后。

  四個學子被盡數抓獲,押到了楊七面前。

  楊七冷聲吩咐向敏中,“你的人,你問。”

  向敏中吞了一口唾沫,顫聲道:“告訴老夫,你們藏在這田里作何?”

  四個學子顫抖著,一言不發。

  扎馬合青木猛腳一踹,其中一個學子趴在了地上,從他的胸口處,滾出來了幾個罌粟球。

  楊七眉頭一挑,向敏中臉色煞白。

  “你們是前來偷竊此物的?”

  向敏中哆嗦著厲聲質問。

  其中一個學子知道藏不住了,噗通跪在地上,大聲哀嚎,“山長,我們并非有意偷竊,懇求山長饒恕。”

  楊七在一旁冷聲道:“事到如今,你們還要假裝不知,當這是尋常的偷竊嗎?告訴朕,你們偷竊此物是從何時開始的,為何偷竊此物?有何人指示?”

  “說!”

  扎馬合青木很配合的抽出了刀子,飽喝一聲,嚇的學子們渾身哆嗦。

  其中一人顫聲道:“陛……陛下,我們,我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們也沒有偷多少……”

  學子顫顫巍巍的講完了過程。

  他們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學子,其中有一個農科的學子,參與過種植罌粟。

  在罌粟收割的時候,就偷了一個帶回去。

  然后他們學舍內有人是西北四府老卒子嗣,染上了抽煙的惡習,在聽說罌粟似乎有麻痹精神的用途以后,就卷在煙卷里嘗試了一下。

  然后就一發不可收拾。

  甚至,他們還將此物帶去了城里的青樓教坊。

  據說他們憑借此物,在青樓教坊內無往不利,就連那些個不招呼尋常客人的花魁,也成為了他們的玩物。

  讓人震驚的是,有人從他們嘴里套出了此物的利害,從他們手里購買了不少此物的種子。

  “你們該死!”

  楊七怒喝。

  向敏中痛苦的閉上了雙眼,他并沒有開口為這四個學子求情。

  因為他心里清楚,罌粟真如楊七所言,是比五食散還可怕的惡物的話,那他們四個將此物傳出去的學子,萬死難贖其罪。

  楊七冷冷的吩咐扎馬合青木,“押下去,送到監察司嚴審。”

  扎馬合青木拱手后,讓人帶走了四個學子。

  楊七又招來了傳令的近侍,“去傳朕的口諭,讓彭湃、陳琳,派遣出他們手下所有人馬,給朕嚴查此事。但凡有一丁點此物落入外人之手,朕必治罪。”

  “再傳朕旨意,讓鴻臚司上下,即刻起嚴查進出口關防,但凡發現有人攜帶此物或者其他危險物品,全部押送到燕京城,由監察司審問。”

  “還有,傳下去封口令,誰敢向外人泄漏此事,立斬決!”

  帝王一怒,浮尸百萬。

  楊七一怒,風起云涌。

  隨著楊七的命令傳下去。

  整個燕京城的兵馬都動了起來。

  三衛的人馬不夠用,楊七又下令到了三王府,請楊三去城外調集了五萬兵馬入了燕京城。

  一時間,風聲鶴唳。

  短短一日間。

  凡是跟罌粟有過接觸的人,幾乎全被抓了起來。

  散播出去的大部分罌粟,也被收攏到了棚園里。

  楊七早已命人盡數取回了放在燕京大學堂倉庫里的罌粟,還讓人起出了田里種植的所有罌粟,一個根須都沒有放過。

  棚園外,擺放著密密麻麻的罌粟,站著滿滿當當上千人。

  此物果然可怕。

  這才短短些一個月有余,就有上千人涉及在其中。

  幸虧楊七發現的早,這要是讓它在民間流一圈,燕國會變成什么樣子,他都不敢想。

  楊七冷冷的看著這一切,他靜靜的等著彭湃將最后一些種子查抄回來以后,一起解決。

  然而,彭湃回來的時候,卻帶給了楊七一個壞消息。

  “陛下,屬下奉命追查此物,發現此物最后一批種子被倭國奸細所藏。屬下追到了倭國使館,被倭國使者攔下。

  事關外事,屬下不能決斷,還請陛下示下。”

  楊七咬牙道:“告訴他們,盡數交出此物,朕既往不咎。他們若是冥頑不靈,你就帶人給朕殺進去,然后帶著他們的尸體和此物過來見朕。”

  彭湃愕然道:“陛下……這么做,會不會引起其他使臣不滿。除了大晉、大蜀的使臣已經歸國之外,其他藩屬國的使臣還在京城。

  咱們這么做,要是傳出去了以后,怕對陛下名聲不利。”

  楊七虎目落在彭湃身上,斬釘截鐵的道:“在這件事上沒得商量,誰在這件事上跟朕作對,朕就殺誰。”

  楊七心意已決,彭湃不再勸諫。

  “喏”

  彭湃當即下去,帶人去倭國使館。

  倭國使臣,拒不讓燕國兵馬進入使館內搜查。

  彭湃一聲令下,率領著兵馬殺了進去。

  倭國使館內所有人,被盡數誅滅。

  舉國嘩然。

  然而。

  罌粟的種子依然沒能全部追回來。

  因為彭湃在查證的時候發現,有近半斤的種子,被倭國使臣派人率先運送往回倭國去了。

  楊七得知這個消息以后,勃然大怒,“遣鐵蹄四出,趕在倭國人回國之前,將此物給朕全部追回來。就算是追到了倭國本土,也得給朕全部弄回來。

  少一絲一毫,朕就滅了倭國。”

  “喏”

  彭湃當即下去,發動了所有的暗子開始追此物。

  楊七就在棚園里一直等著。

  所有人陪著楊七在棚園內一直等著。

  這一等就是七日。

  燕國的鐵騎,在倭國人登船之前,追上了倭國人,帶回了最后的罌粟種子。

  然而。

  楊七的舉動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他們覺得能讓楊七費盡心機查處的東西,一定是好東西。

  于是乎,在鐵騎送種子回燕京城的路上,遭到了不少埋伏。

  當看到了護送種子歸來的鐵騎滿身傷痕的時候。

  楊七怒不可執。

  “朕的燕國,還真不是鐵板一塊,居然有人敢阻攔朝廷的兵馬。給朕嚴查,在這件事上,朕殺多少人都不在乎。”

  追回了所有罌粟種子,密探們又開始追查截殺鐵騎之人。

  最終查到了一群膽大包天的裁撤的舊將。

  楊七命人在棚園里挖了一個大坑,灌了半坑水,倒了十大車石灰,將那些賊人和罌粟,一起埋進了坑里。

  歷經半個月有余,此事才告一段落。

  楊七也長出了一口氣。

  值得驚奇的是,楊延琪在這個時候誕下了一個男嬰,母子平安。

  楊七大喜,在賜下了許多賞賜以后,招來了寇準。

  罌粟的出現,讓楊七驚醒。

  開海獲利巨大,可是潛藏的危險卻防不勝防。

  楊七能查處燕國內的罌粟,卻查處不了全世界的罌粟。

  有關海關的建立,已經迫在眉睫。

  而寇準作為鴻臚司專管海事的主官,這件大事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他身上。

  棚園里。

  楊七在處理了罌粟以后,并沒有急著離開。

  而是一邊跟寇準商量海關的事宜,一邊將棚園里栽種的來自海外的物品一一做了辨認。

  凡是楊七能認識的東西,他都給出了明確的指示。

  諸如紅薯、土豆、辣椒、玉米等產物,楊七在讓燕京大學堂的農科教授們做了土地實驗以后,就讓他們推行往全國。

  有這一批農產出現在民間,相信百姓們會變得更加富足。

  至少在吃上面,不會再發愁。

  而遼東數百萬畝廣闊的田地,種植出來的糧食,足以堆滿朝廷的糧倉。

  而其他一些諸如煙草之類的東西,楊七只是讓農科教授們少量種植,并沒有推廣。

  值得一提的是,楊七在居然發現他們培育出了橡膠樹。

  橡膠樹可是有大用。

  楊七讓人因地制宜的耕種。

  還有一些楊七辨認不出來的物種,楊七讓教授們適量耕種,以便于觀察。

  當楊七辨認完了棚園里的產物以后,他跟寇準商量的海關的事宜,也商量完了。

  然而。

  楊七卻沒急著離開棚園,而是踏上了那一條他在入棚園的時候發現的小路。

  已經凝固的水泥路,楊七踩在上面有些恍惚。

  楊七一直有造出水泥的想法,但是他卻一直忙的顧不上。

  然而,他卻沒料到,有人竟然提早弄出了水泥。

  那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學子,樸實的讓人在他身上看不到一點兒亮點。

  他是燕國最高學府里面的學子,應該算得上是燕國文化人中最驕傲的那群人。

  可是他身上有點兒也沒有驕傲的樣子,反而像是一個經久的民夫,可憐巴巴的蹲在地上。

  楊七在棚園里待了半個月,他就在這路邊上待了半個月。

  而他身邊看押他的兩個侍衛,也守了半個月。

  他沒有逃,也沒有喊叫,臉上反而有一種認命的妥協。

  楊七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

  “你叫什么……”

  “劉亨……”

  “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聽到楊七如此問。

  劉亨終于抬起了頭,他看著楊七的目光里透著一股子黯然,“我只想把路修好,我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為什么這么說?”

  “他們都說我傻,說我笨,說我固執,甚至有人說我是托關系進的燕京大學堂。”

  “哦?”

  “因為他們覺得我用石頭燒成的灰造路,有點傻,有點多此一舉。同窗們笑我傻,教授們也說我傻。他們不愿意跟我來往,更不愿意跟我待在一起。

  可是,我真的不傻!我覺得我比他們更聰明,只是不太會為人處世。”

  “你為什么覺得你用石頭燒成的灰造路,不是愚蠢的舉動,反而是聰明的舉動?”

  “因為用石頭燒成的灰造路,可以造出堅硬的像石頭一樣的路。這樣朝廷每年就不需要一次次大費周章的修葺土路了。”

  “是嗎?”

  楊七蹲在了石灰路斷裂的地方,隨手扳下了一塊,沖著劉亨揚了揚。

  “似乎沒你說的那么堅固。”

  劉亨神色黯然的低下頭。

  楊七笑了,“或許你可以嘗試一下,在石灰里面加上石子和沙子。那樣的話,你造出的路會更堅韌。”

  劉亨懵了懵,眼前一亮。

  楊七再次笑道:“怎么想出了用石頭造路?”

  劉亨笑了,“因為我兄長在陛下麾下當過兵,當年他跟隨陛下一起攻打過幽州城。陛下火燒幽州城的事跡,他經常跟我講。只是我沒學會火燒幽州城的智謀,反而對以火碎石產生了興趣。”

  “那你知不知道,一旦朝廷采用了你造路的辦法,將會花出去海量的財富。或許你那些同窗、教授,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才說你傻。”

  楊七盯著劉亨笑道。

  劉亨樂呵呵道:“但是路修好以后,車馬的速度變快了,朝廷會得到更多的收獲。”

  “你說的沒錯,你果然比他們聰明。”

  “那是自然。”

  “那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草民劉亨參見陛下。”

  楊七親手攙扶起了他,笑道:“從今日起,你就不是草民了,而是朝廷委任了四品大匠官。”

  “臣多謝陛下厚愛。”

  “你不必謝朕,朕應該謝你才對。你在用你的堅持,造福燕國。倘若你在同窗們的嘲諷下,放棄了這條路,或許你就沒機會出現在朕的面前。下次記得,別再用這種辦法引起朕的注意了。你猜到朕會到棚園一行,所以就特地在這里修路,讓朕注意到你。這種做法雖然不錯,但是朕不喜歡。有好東西就大膽的往上進獻,咱們燕國不黑暗。”

  “臣謹記陛下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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