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書頁

第0630章 因愛生恨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有一個……”

  李昉幽幽的開口。

  “誰?”

  “嗯?”

  李沆、畢士安,以詢問的目光看向李昉。

  “趙普!”

  李昉無奈的說出了一個名字。

  “嘶”

  李沆、畢士安倒吸了一口冷氣。

  趙普跟他們可是競爭者的關系。

  自從趙普被趙光義罷黜了相位以后,一直閑賦在家,每日里飲酒作樂,吟詩作對,好不快活。

  看著像是在享受老年人悠閑的生活,可他們三個人心里都很清楚,趙普這是老驥伏櫪。

  趙普在等待機會,等待一個能把他們三人中間某人拉下馬的機會。

  一旦讓趙普抓住了這個機會,他一定會借機上位,取而代之。

  相位只有三個,一個蘿卜一個坑。

  他們三個人好不容易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上,又怎么可能甘心讓出去。

  李沆應該算是最不甘心的,他咬牙切齒的看著李昉和畢士安。

  “這要是讓那個老賊再次抓到機會,重新起復,我們該怎么辦?”

  我們該怎么辦?

  這個問題不光是李沆的擔憂,李昉、畢士安同樣擔憂。

  趙普一旦上位,必然又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也就是所謂的宰執。

  首當其沖受到沖擊就是李昉,作為現任宰執的他,到那個時候,只能退一位,在人家趙普身后擔任二把手。

  當過一把手的人,又怎么甘心去給別人再當二把手?

  其次受到沖擊的就是畢士安、李沆。

  他們很有可能會一落千丈,掉出中樞的位置。

  畢士安擔心自己自己任職參知政事的時間最短,很有可能到時候掉下去的就是他。

  李沆擔心自己最年輕,到時候可能掉下去的就是他。

  好不容易混上來的位置,他們又怎么可能讓出去?

  畢士安瞧了李昉、李沆一人一眼,低聲道:“要不咱們就假裝不知,真要出了事情,完全可以推到王超身上。

  畢竟冒功的是王超,咱們頂多也就落一個失察的罪名。”

  李昉和李沆二人對視了一眼。

  李沆點了點頭。

  李昉出聲道:“那就這么辦吧。不過,楊家還是需要安撫的,就讓沈倫的次子去。沈倫人在西北,有他在,楊延嗣也不會太刁難。”

  “妙極!”

  畢士安大笑著贊同了此事。

  李沆長出了一口氣,笑道:“那就交給我去辦。”

  三人再次對視了一眼,會心一笑。

  就在這時,二皇子興沖沖的從寢殿內出來了,他激動道:“父皇動了!”

  “嗯?!”

  三人大喜。

  李昉追問道:“可是醒了?”

  二皇子搖搖頭,“雖然沒醒過來,可是父皇聽到了我讀了戰報以后,手指動了。”

  二皇子激動的握著拳頭,“御醫說,只要不出現反復的情況,父皇肯定能醒過來。”

  “天佑大宋啊!”

  李昉仰天長嘆,隨后低下頭,用衣襟沾著眼角。

  畢士安、李沆紛紛效仿。

  一瞬間,四個人湊在一起,留下了激動的淚水。

  而在遙遠的上京城內。

  韓德讓同樣在流淚,只不過這淚水,是悲傷的淚水。

  銅臺關告破,從瓦橋關到銅臺關,近八萬遼軍被宰。

  這對韓德讓來說,絕對是一件很悲慘的事情。

  被殺的遼軍,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韓德讓人。

  “陛下,太后,宋將欺人太甚!他們侵入我大遼百里之地,殺死了我遼軍近八萬,掠走了我大遼牛羊不計其數。

  這可是奇恥大辱……

  我大遼是何等的強盛,又怎能這般受宋將侮辱?

  最可氣的是,他們還折辱我大遼將士們的尸體,把他們扒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凍成了一塊塊的冰疙瘩……

  太慘了……”

  韓德讓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

  小皇帝端端正正的坐著,看著這個即將成為他岳父的人表演。

  沒錯,韓德讓即將成為小皇帝的岳父。

  而小皇帝要娶的,就是韓德讓唯一的閨女韓瓊。

  這是一場韓德讓和蕭太后暗地里謀劃好的政治婚姻。

  蕭太后聽著韓德讓的哭訴,臉色鐵青的拍桌,“欺人太甚!宋人安敢如此欺我大遼?真當我大遼無人不成?”

  韓德讓欠身,拱手道:“懇請陛下、太后恩準,讓臣帶人去鏟平瓦橋關,給宋將一個教訓。”

  坐在帝、后下首的耶律休哥異樣的看著韓德讓。

  “韓大人,本王怎么聽說,大破銅臺關的人是楊家五郎楊延德。你不去復興關找楊延德報仇,卻執意要兵發瓦橋關,是何用意?”

  你有本事你去!

  韓德讓差點破口大罵了。

  楊七在西北,占據四府,手握十幾萬能征善戰的大軍。

  他就像是一根攪屎棍一樣插在宋、遼兩國之間。

  誰碰誰倒霉。

  而且楊七當初差點沒砍死他,他心里還是真有點畏懼的。

  相比而言,大宋就好欺負多了。

  只要稍微打一打,就能撈到不少好處。

  這多好!

  干嘛要去跟楊七那個攪屎棍過不去,費力不討好。

  當即,韓德讓義憤填膺的道:“大破銅臺關的雖然是楊延德,但是他們確是瓦橋關王超請來的援兵。其罪魁禍首當然是王超,這筆帳,要算也要算在王超頭上。”

  耶律休哥嘲諷的一笑,“本王怎么覺得,你是怕……”

  “夠了!”

  蕭太后突然開口,阻止了耶律休哥繼續說下去。

  她鄭重道:“在沒有造出可以媲美楊延嗣所用的火藥之前,還是少碰他為妙。咱們大遼,乃是比大宋還強盛的大國,沒必要跟一個攪屎棍過不去。

  韓卿家說的有理,銅臺關被破,其罪魁禍首還是王超。要討回公道,也應該找王超。”

  韓德讓躬身道:“臣請領兵十萬,南下去誅了王超此賊。”

  耶律休哥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蕭太后剛準備答應,就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我……我有話說……”

  蕭太后三人,聽到這個聲音,眉頭明顯皺了起來。

  小皇帝卻驚喜的下了龍椅,噔噔噔沖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跑了過去。

  “韓姐姐……”

  小皇帝沖到了剛進殿的少女面前,就是給了一個大大的熊抱。

  韓瓊寵溺的扶穩了因為猛撲而導致身體顛簸的小皇帝。

  韓德讓看到了女兒,皺眉冷哼道:“我等商議的是政事,你一個女兒家,有什么資格插話。”

  韓瓊癟了癟嘴,不搭理她爹。

  她沖著蕭太后施禮,“見過太后,見過王爺……小女子有一個不費一兵一卒的辦法,可以幫大遼討回公道。”

  蕭太后依舊皺了皺眉,看向了韓德讓。

  耶律休哥卻饒有興致的問道:“韓丫頭有什么妙計,說出來本王聽聽。”

  韓瓊明顯的感覺到了蕭太后不悅,但是她卻依舊開口道:“冬日里,大雪封路,爹爹長途跋涉的帶兵去攻打瓦橋關,未必能討得了好處。

  不說別的,單單就是嚴寒這一點,就足以成為大軍南下的障礙。

  所以,小女子覺得,冒然的領大軍去討伐瓦橋關,有點得不償失……”

  “哼!”

  韓德讓冷哼了一聲,“國家大事,你一個女兒家懂什么。”

  然而,原本有些厭惡韓瓊的蕭太后,在聽到了韓瓊的話以后,面無表情的開口說了一句。

  “讓她說下去,本宮倒是想要聽聽,她有何妙計。”

  韓瓊再次施禮,說道:“前些日的時候,小女子曾聽人說,宋國皇帝趙光義暈厥了過去,到如今也還沒醒。小女子覺得,這件事我們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依照宋國臣子的性格,在這種新老交替的時候,他們很不愿意開啟戰端。

  大多數的時候,他們都會選擇息事寧人。

  所以,我大遼大可以利用這一點,派使者去汴京城,威脅他們交出入侵我大遼的兇手。逼迫他們割地,并且賠償大批的金銀……”

  韓德讓愕然了看向了女兒。

  耶律休哥也一臉愕然。

  唯有蕭太后,面無表情的看著韓瓊,問道:“若是他們把這件事推到楊延德頭上呢?”

  韓瓊淺淺一笑,“那就讓他們拿楊延德的頭來好了。反正侵入我們大遼的人,是從瓦橋關過來的。”

  韓德讓、耶律休哥臉上的愕然,一瞬間變成了震驚。

  蕭太后臉色也繃不住了,她眼中異彩連連。

  好一條毒計!

  大宋若是真要取楊延德的頭顱,必然要和楊七開戰。

  到時候他們雙方交惡,掀起大戰。

  大遼完全可以坐收漁利。

  大宋若是交出了王超,那依然對大遼有利。

  王超死,大宋邊軍諸多將領,必定兔死狐悲。

  這對大遼圖謀大宋而言,極其有利。

  不論是哪一種結果,對大遼都有利。

  最重要的是,在整個過程中,大遼沒有耗費一兵一卒,而且還能獲得大批金銀的賠償。

  蕭太后幾乎毫不掩飾她欣賞的目光,她看著韓瓊,又問道:“若是大宋對我大遼的威脅不理不睬呢?”

  韓瓊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她輕笑道:“那小女子就要恭喜太后,要多一位乘龍快婿了。”

  蕭太后愣了愣,皺眉問,“何意?”

  “小女子覺得楊延輝和鐵鏡公主情深似海,鐵鏡公主又懷有楊延輝的孩子,沒理由不成全……”

  “一旦楊延輝成了我大遼的駙馬,太后就可以派遣楊延輝去鎮守銅臺關,然后讓楊延輝去出兵討伐瓦橋關……”

  “身體里流淌著同樣的血液,沒理由楊延德能攻破銅臺關,楊延輝就攻不破瓦橋關……”

  “你們說……楊延輝若是戰死在了瓦橋關,楊延嗣會怎么辦?”

  韓瓊笑臉盈盈的說出了一席話。

  “嘶”

  耶律休哥倒吸了一口冷氣。

  韓德讓快認不出他女兒了。

  蕭太后眼中閃出了咄咄逼人的目光。

  又一條毒計!

  比之前更狠的毒計!

  蕭太后下意識看向了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遲疑了一下,沉聲道:“本王以為,韓丫頭說的可行……鐵鏡那丫頭,生產在即,若是沒有個夫君,傳出去也是我耶律家一大丑聞。

  皇嫂剛好可以借此機會,除掉這塊心病。

  本王以為,不論派去宋國會不會接受我們大遼的威脅,楊延輝都應該去鎮守銅臺關。”

  “可是……”

  韓德讓有點不甘心。

  銅臺關位于幽州,幽州可是他們韓家的自留地。

  讓楊延輝扎進來,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然而他反對的話還沒說出口,蕭太后就大聲的稱贊道:“好!就這么辦了!”

  楊延輝扎進幽州,不太符合韓家的利益,可是卻極大的符合了遼國的利益。

  蕭太后雖然重視韓德讓,但是沒必要為了他把遼國的利益扔出去。

  “休哥,此事就交給你去辦吧。”

  蕭太后把這件事交給了耶律休哥,然后目光落在了韓瓊身上,她由衷的贊嘆道:“當真是一位奇女子,以后有你幫助吾兒,吾兒必定能夠成為一代明君。

  本宮今日做主,擇日就為你和吾兒舉行大婚。

  大婚之后,你就遷入宮內居住。”

  韓瓊當即叩拜,“多謝太后……”

  小皇帝興奮的抓著韓瓊的手,笑道:“韓姐姐進宮以后,是不是每日都能陪朕玩了?”

  一句話逗笑了蕭太后、耶律休哥、韓瓊。

  唯有韓德讓面色復雜,一言不發,告罪了一聲出了皇宮。

  韓瓊也在韓德讓離開了皇宮以后,告罪了一聲,出了皇宮。

  出了皇宮大殿。

  站在了殿外,韓瓊張開了雙臂,狠狠的呼吸了一口冷氣。

  雖然冬日里的空氣很冰冷,但是韓瓊卻覺得格外的舒暢。

  又深吸了兩口冷氣。

  韓瓊緩緩低下頭,她稚嫩的臉上布滿了陰狠,面目猙獰的低聲咆哮,“楊延嗣!當日你折辱我韓瓊,這恨我刻骨銘心的記著。

  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兄弟一個個慘死,我要你的女人一個個被萬人玩弄,我要讓你們楊滅族,以此來解我心頭之恨。”

  因愛生恨!

  昔日那個與世無爭,只想著平靜的在家里當一個追星的乖乖女的韓瓊,在楊七的刺激下,逐漸的在向一個惡毒的女子蛻變。

  一個聰慧的女人,她在變的惡毒了以后,到底有多可怕,沒人知道。

  或許只有真正見識過她的惡毒以后,才會知道她到底有多可怕。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