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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0章 狂飆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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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跟季銘對了個眼色。

  怎么說這么重的話?

  季銘眨眨眼,才意識到自己是有點過——因為對這段故事太了解,對這段戲太看重,不自覺大魔王本色就火力全開了。

  “怎么樣了,劇本順的。”

  天池老師沒提這個,她帶笑問了一下兩個女孩。

  剛才那么狂暴的壓榨,當然她們都對劇本有了足夠的了解,再把張成叫進來——天池老師就開始給他們排練。

  季銘拿著劇本,盤腿坐著——他總是會想,如果他是張成會怎么演。

  越看越想越覺得,眼前這三個,太水了。

  天池老師也沒什么笑容,她擔心的事情算是成真了——人物太復雜,三個年輕人把握不住了,一演就飄了。蔣夢潔的文繡,是個憤青女孩,張成的溥儀是個憤怒男孩,海露的婉容——徹底淪為過場的,只是個戲份不少的過場。

  “你們這樣不行啊,一點看不出來是皇帝皇后后妃,更不要說是溥儀他們三個,更復雜的皇帝皇后妃子。”天池老師頓了頓,想了想:“是不是因為時間比較近,到了民國,又是西裝旗袍,所以你們就覺得跟一般的古代宮廷戲有隔閡?”

  “考慮到這一點是對的,但人物的設定,它必然還是要有對照的——比如張成你自稱‘朕’,海露你叫他皇上,然后夢潔你臺詞里還有‘民國了,你以為你還是皇帝么’等等,都在告訴觀眾,你們的身份是什么,可是你們的表演里,看不到一點這個身份保留下來的信息。”

  三個人有點懂了。

  再演就開始帶著人物背景來,張成的龍威也露了一點——季銘都看笑了。

  “張成,師兄啊,溥儀才幾歲就遜位了,他能有這么正當堂皇的龍威么?他的帝王之氣應該是表演性的,他要表露出自己曾經是個皇帝,但又是空的,虛的,尤其在他的女人們面前——更何況他還有生理缺陷,對吧?虛張聲勢一點,形式上講究,行為上暴露內在真實。”

  季銘站起來,走到條桌后面,做了個握筆的姿態,架子很大,但下筆一個字寫完,很小家子樣地端詳一下。

  “這樣,這種人物性格前面不斷地傳達給觀眾,后面你說很大的沖擊,大爆發的時候,才有力度。”

  天池老師挺好奇地看了眼季銘,覺得他這回有點一切了然于心的感覺——真不真了,那至少季銘面對著三個參演演員的時候,是有這種想法的,而且教演的時候漏出來了。

  “那她們倆呢?”

  “海露,你找不到自己的根,你就當個大號背景吧,沒存在感的——因為劇本沖突不在你身上,你要給自己加沖突啊。比如文繡要離婚,你可以甩她一巴掌,然后又把她抱緊,這種復雜心態不就出來了?”

  季銘邁前一步,面向海露,臉上一片驚悚,壓抑著聲音:“離婚?你要離婚?你瘋了?”

  “我是要離婚,我有權離婚,現在是——”

  天池老師給念了一句,蔣夢潔卻沒有反應過來。

  季銘一個巴掌揮過去,左手在大腿上拍了個聲音。

  一個定鏡,表情坍塌回收,迅速把海露攬在懷里,狠狠抱住,語氣慌亂:“文繡你只是一時意氣,我們忍了那么久,為什么現在要放棄?別傻了,別鬧脾氣,好不好?”

  演完這一段,季銘都沒停,嘴上還在說:“再比如你安慰溥儀,溥儀是壓抑之后的大爆發,你表情可以特別設計一下,他說的那些,對你有觸動么?你是覺得重新認識了皇帝,還是覺得他很可悲,你自己更可悲?

  你的表演跟張成的爆發反差越大,沖突感越強,對你們倆都是有意義的。”

  季銘把張成的腦袋按在懷里——張成比較靈性,開始念臺詞配合。

  凝固的,皺眉困惑的,驚惶的——不同的表情出現在季銘臉上,直直地看著前方,演成了一個有震懾意味的特寫——就像章影后演艷紅的時候,看向張少秋關閉房門的那個特寫,油畫式的,電影式的。

  季銘放開張成,還沒完。

  “蔣夢潔,你太剛了,從頭剛到尾,文繡敢殉國,敢離婚,當然有剛的一面,但面對一個皇帝,面對自己的丈夫,面對可能的巨大風波,她不可能從頭到尾是剛的——這也讓你自己沒有了表演余地。比如你跟溥儀對質這幾句,你完全可以更加有層次感。”

  季銘一個急促的倒吸,脖子后移,倒退半步:“你以為你還是皇帝么?現在,現在是民國了。”

  說完,倒退的步子又往前邁回來,像是從“民國”得到了一些勇氣。

  “這么多年來,你有正眼看過我一次么……我不愿意繼續過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我要跟你離婚,這是我的權利。”

  說著,季銘表情漸漸鋒利,甚至再往前走了一步,逼視著溥儀,而微微顫抖的身體,顯示這個女人正在鼓舞起多大的勇氣。

  一片安靜。

  掌聲響起。

  國立老師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的,鼓掌的是他。

  季銘回頭看看他,突然一笑,平和了下來——對這三個人物的表演沖動,一下子都釋放了出去。之前在胸腹中積壓的那么多的情感、情緒,有了一個出口,整個人都緩和了下來。

  身體甚至有些無力感,索然無味。

  “這是我的一點看法,你們三個人跟戴著面具似的,一平到底,我看不太到真正的人物。”

  季銘總結了一句。

  “哈哈,”國立老師走過來了,一笑:“季銘琢磨這戲好久了吧?”

  “啊。”

  “你們三個時間比較短,不太可能做得到這個水平,但季銘給你們的演示是條捷徑,想一想,能吸收一點放到表演里去,就會出彩很多,不要一下子想要演出來,一點點的,兩句三句臺詞,多演幾次,多調整幾種演法,慢慢就有感覺了。”

  老師還是老師。

  季銘莫名想到了中戲的幾個老師,看看國立老師,又看看天池老師,再想想自己。

  嘖嘖,差不少。

  新的一天,還是求票嘍,離上架更近了,好緊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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