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老庫魯對我的解釋就是他在尋找解救獸人部落貧窮的方法,跟隨人類商隊也是在學習經商的手段,但是總是覺得里有有些牽強,肯定會有一部分這個原因,但不是全部。隨著我翻閱老庫魯身上那些有關于草藥學的羊皮書籍,我發現那些書里介紹的魔法草藥,在琪格的書架上擺著的草藥學大全這樣的書籍里根本就找不到,而且琪格的那本魔法學院里的初級教科書上對各種草藥只是泛泛地介紹了草藥的功用和特性,并不像我看到羊皮書上那樣全面,而且各種草藥還有不同的見解。對于琪格這樣專修魔法藥劑的魔法師來說,她最擅長的方面肯定是對魔法草藥的了解,她的藏書大多都是關于草藥學的。
可我翻閱的時候,總會覺得書中的一些陳述和老庫魯給我的羊皮書上有很大差別,所以這次我才會這樣堅定的跟隨庫茲一起進入北麓荒原,我想尋找幾種最初級的魔法草藥,來證實究竟是那本書上寫的是正確的。
“庫茲是老師的親孫子,所以帶著阿茲滿世界游歷并不過分吧!”我試圖替庫茲辯解道。
琪格氣鼓鼓地樣子很可愛,坐在卡特琳娜身旁的皮鞍座里指著庫茲說:“你問問你的狼人兄弟,他的兄弟姐妹有多少,你的老師老庫魯究竟會有多少孫子孫女?”
這是我一直未想過的事兒,我有些將前世的記憶帶到這一世里來,從未想過獸人部落里面的家族究竟會是什么樣的。我將目光轉向庫茲,他有點尷尬地抓抓頭發,咧開大嘴算道:“我阿爺有二十三個兒子和十八個女兒,我的姑姑們早就嫁到別的部落去了,我也不知道她們到底生了多少個孩子,我只知道在我出來游歷之前,阿爺的大兒子我的父親已經有十三個兒子和四個女兒,我是父親的第七個兒子。其實……好吧!我也算不出來阿爺究竟有多少孫子孫女,我很小就被帶出來單獨培養,有很多兄弟姐妹可能我連見都沒見過。”
“這么說,你被老師帶出來游歷世界,是因為你也有……稀有的血脈天賦?”我有些驚訝地看著庫茲。
庫茲有些驕傲地想我展示了一下的他胳膊上強壯的肌肉,毫不掩飾地說:“那當然!我三歲的時候,被部落中的占卜祭司庫拉諾曼長老預測出擁有‘生存本能’天賦,七歲的時候完成了第一次荒原狩獵之后,就被爺爺帶出古魯丁部落在荒原中游歷。后來又到格林帝國莫名其妙的加入這個商團里,走遍了大半個格林帝國后又接連穿越新西亞奇斯山脈到達了矮人國度,咱們不就是在燃盡森林邊兒上撿到你的,接下來你和我們再次翻越了新西亞奇斯山,我們馬上就要到我的家了。”
“你怎么從沒和我說過你有生存本能天賦?”我問。
“可是嘉你從沒問過我啊!其實,嘉我也跟你說啊!我能保證帶著你平安走出這片荒原,不僅這里是我的家,還有我這個天賦可以讓我在最危險的時候帶你躲進荒原里最安全的地方。我擁有的這個天賦騎士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只不過是在野外能感受到野獸的氣息,對于獵人來說這是很重要的,但是并不算強大、這個天賦之所以能列入五大傳奇天賦,是因為擁有‘生存本能’的獸人都會成為很厲害的獵人王,獵人王啊!可以帶著其他獸人們進入荒原組織狩獵的獵人王,嘉,你知道我們現在多缺乏糧食,每個部落首領如果是一位獵人王,那樣就算在最苦的環境下,也會帶著他的部落生存下來。這就是獵人王最強的地方。”庫茲又將頭轉過去,繼續驅使亞歸獸向前走。
“原來你的身上也有很了不起的天賦啊!”我恍然大悟。
庫茲這時候正抬頭仔細觀看頭頂上的這片星空,不是的還用手指在夜星和雙眼之間比劃著,就像是尋找參照物一樣。對于庫茲究竟是如何判斷我們所在方位這件事兒,我始終搞不明白。只知道他是根據夜晚的星空作為參照,判定自己在荒原中大概的位置。于是我再次好奇地問:“用星圖定位,這也是生存本能天賦?”
“這可不算,這是帕伊高原星圖的秘密,其實也不是秘密啦,這是我們獸人在這個高原上生活幾百年來慢慢總結出來的看星星的經驗。如果你想學的話,就要老老實實在高原上看三年的星星,然后我就可以將這個技巧教給你,否則現在跟你講你也聽不明白。”庫茲一邊說一邊繼續看著頭頂的星空。
我從沒想過這個小團隊里的人居然都是來歷不凡,例如琪格就是位埃提亞皇室血統擁有天狐族血脈的狐女,天狐一族的女性們天生都是魔法師,只要到了一定的年紀,就會自動覺醒。當初琪格將我帶回魔法篷車的時候就和我說過了。但我卻沒想過阿茲也是在獸人部落里被重點培養的孩子,身具‘生存本能’天賦,讓他在野外可以感受和預知危險,也讓他成為天生的獵人。而我也是擁有血脈天賦‘藍焰’和魔法天賦‘魔力感知’的孩子,無論哪種天賦,對于魔法師來說都是絕佳的天賦掠奪對象,這讓我聯想到了小時候看過的一個動畫片人參娃娃,如今我就是那個被吃掉可以長生不老的人參娃娃啊!對于獸族人來說,無論是琪格或者是卡特琳娜都是絕佳的血脈天賦繼承者,前者擁有天狐一族的高貴血脈,后者則是顯露出‘殺戮之心’血脈天賦,這兩人無論誰都是非常優秀的血脈傳承者,部落里的獸人們如果為后代們考慮多一點,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她們掠回自己的部落徹底成為繁衍后代的工具,只要在以后的十年二十年里,只要自己的小部落里出現一位擁有這樣強大血脈的傳承者,那么在未來的百年之內,他就會帶領整個小部落的獸人們逐漸的強大起來。
琪格與卡特琳娜對于獸族人們的吸引力是非常巨大的,就連庫茲這樣老實的孩子在知曉了兩個女人身上的血脈天賦之后,眼神都變得無比的熾熱,更何況別的人。我從沒想過居然卡特琳娜還擁有‘殺戮之心’,只不過非常可憐的被封印了。雖然我有點想不通封印‘殺戮之心’跟自己的膽量和勇氣有什么關聯,但我想多少還是有些關系的吧!
微涼的夜風吹拂在每個人的臉上,讓人變得更加清醒,在這黎明前的一刻,我想著前面的路也許并不平坦,需要自己披荊斬棘一路前行,可我的心竟然平靜地就像是站在一幅畫卷的外面看畫中的景致。在這黎明前的一刻,我們幾個人坐在亞歸獸的脊背上,顛簸的荒原之路似乎永遠走不到盡頭,但是我們離著目的地似乎又近了一步。
卡特琳娜脖頸下雪白的皮膚上那副魔紋法陣在琪格收回魔法力之后,慢慢變淺變淡最終消失在皮膚表面。眼神變得渙散,仿佛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她向我們講起小時候的一些往事:
片段一:
“那個紅眼睛的小女孩兒是雜種,她媽媽也是雜種,走!咱們不和她一起玩兒,她們都是女奴,只配住在柴房里吃地薯,難道你們能受得了地薯那股子的腥味兒嗎?”金色頭發的女孩站在滿是污水的街角上,攔著一幫破衣爛衫的窮孩子大聲說道。
站在墻角里的紅眼睛小女孩兒一只手牽著兩歲大的男孩子,委屈地看著那群遠去的貧民窟里的孩子,眼淚在滿是委屈地花臉兒上沖開兩道溝,一只哈巴狗也在一旁的垃圾箱里跳出來,看著遠遠跑開的那群孩子,反身向小女孩兒汪汪汪的叫了幾聲,轉身一溜煙兒地向那群孩子追去了。原本上那群孩子是想一起去城里的小飯館里討一些泔水與剩飯填肚子,可是沒有人愿意帶上這個半獸人女奴生下來的低賤的孩子,奴隸生下來的孩子天生就是奴隸。
女孩子只好空著肚子拉著弟弟跑回家,對這躺在病榻上的女人委屈地說:“阿媽,我們不是奴隸!我不想整天吃地薯,其他的孩子們都嫌棄我,不想帶我玩兒!”
躺在病榻上的女人雙眼無神的望著破爛的草席墻壁,不知道下一場大雨會不會讓這間茅草屋徹底垮掉,但是現在這間破爛的茅草屋還可以為他們多少遮擋一點風雨。她曾是位美麗的擁有獸族兔人血脈的舞女,命運的捉弄讓她落魄至此,她干瘦的臉頰顯得極為蠟黃,枯槁的頭發就像亂草堆在頭上,那雙原本清澈的眸子如今瘦得突兀在眼眶里,就像亡靈一族最低等的骷髏。腰間的傷口已經流出惡臭的膿水,她知道自己的時日無多,可當她看到自己的這兩個孩子,她的眼中依然帶著濃郁的眷戀,啊!是多么不希望就這樣離開,沒有我的日子孩子們將要怎么過啊!
看著兩個骨瘦如柴的孩子,病榻上的女人無力地將女孩子換到身邊,虛弱地喘著氣說:“記住媽媽的話,卡特琳娜!以后永遠不要嫁給一位戰士,無論他在戰場上多么英勇無畏,無論他的戰技多么高超華美,我希望你以后能嫁給平凡的人,我希望你能帶著你弟弟好好地活下去,別走媽媽的老路。”
紅眼睛女孩似懂非懂的點頭答應著床榻上病入膏肓的女人說:“我發誓!我一定會照顧好弟弟!”
那一年,卡特琳娜八歲,母親在礦上背石頭的時候,被從礦山上滾下來的大石砸傷了腰,最終病死在貧民窟的草棚里,留給卡特琳娜的只有一間四處漏風的破草棚和一個兩歲多嗷嗷待哺的弟弟。活下去是兩個人目前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