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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0章 沈安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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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司是帝王倚仗的最后力量。

  大唐的侍衛多是貴族子弟,而大宋的親事官和親從官都是從軍中精心挑選出來的,身高要一致,站在一起看著就和成熟的麥浪一樣,賞心悅目。

  皇城司掌管宮中的一切,一旦皇城司背叛,帝王就是甕中之鱉。

  慶歷年間的那次謀逆把仁宗皇帝給嚇壞了,從此不敢再談什么新政。

  趙曙繼位后留用了張八年,主要就是看中了他的武力值。

  當宮中生變時,有這么一個好手在,加上曹太后,起碼安全無虞吧。

  但不能讓一人專權,這不只是大宋,歷朝歷代都是這樣,所以皇城司里還有七位勾當管事,大家互相監督,互相牽制。

  誰要是有本事把另外七人說動了,大伙兒一起造反,那沒啥說的,該死就死吧。

  可現在那七人……不,六人,胡榭年還斷腿在家里嚎叫呢。

  六人齊齊彈劾沈安,甚至暗示沈安和張八年有勾結,這個聲勢不小啊!

  按照趙曙的了解,沈安會咆哮,然后和那些人駁斥。

  可他咆哮之后卻選擇了辭官,這個很有趣啊!

  “那張五郎……朕記得他在中京城悍不畏死,為大宋拿到了遼國和西賊談判的結果,堪稱是有大功于國。”

  這個開頭不大妙。

  蔣贊看了張八年一眼,見他依舊是冷冰冰的,不禁暗自琢磨著這人的路數。

  作為先帝時就執掌皇城司的存在,張八年堪稱是老臣。

  若是別的帝王繼位,定然是要換一批人,可趙曙卻不同,他幾乎不信任所有人,換誰來都一個尿性,所以才留用了張八年和陳忠珩。

  而張八年在皇城司從不和其他七位勾當管事親近,獨來獨往,這也是保身之道。

  只是此事他為何要站在沈安這邊呢?

  這一點讓人不解。

  張八年出班,“是,陛下,張五郎有大功于國。”

  “在得知了消息之后,大宋方能從容的和遼人周旋,后續方能從容攻伐西賊。”

  這話越發的不對了。

  “那日張五郎去拿人,那些人說了什么?”

  張八年正準備說話,趙曙卻冷笑道:“說朕是昏君!”

  這皇城司里官家究竟是布下了多少眼線啊!

  眾人心中凜然。

  “你等以為這等人該不該拿?”

  趙曙的目光不善,看來火氣上來了。

  眾人低頭,“此等人罪該萬死。”

  只是說了一句昏君,離罪該萬死遠著呢,最多是打一頓放了。

  “可有人卻覺著他們罵的極好!”

  “臣等不敢。”

  皇城司的都跪下了。

  趙曙森然道:“既然不敢,那為何悄然放了他們?”

  完蛋了!

  蔣贊知道官家這是確定了立場,胡榭年要倒霉了。

  “胡榭年口口聲聲說什么張五郎純屬污蔑,可他做了什么?他受賄!”

  官家連這個都知道?

  沈安覺得這位帝王大抵一直在冷眼旁觀,就在大伙兒以為自己蒙住了他時,他反手一巴掌就把證據抖落出來。

  “有人去求情,送了他一家店鋪!無恥之尤!”

  趙曙罵道:“就和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一般,口口聲聲說什么忠心耿耿,說什么兩袖清風,可暗地里卻藏污納垢,讓人惡心!”

  完了!

  官家竟然知道的這般清楚,誰還敢敷衍?

  蔣贊等人心中一顫,擔心自己也跟著倒霉。

  這便是站隊。

  官場站隊要謹慎,一旦站錯了地方,打板子的時候你也跑不掉。

  他們額頭漸漸冒汗,沈安卻恍如未覺。

  既然早就知道了收尾,卻坐視張五郎被欺壓,這便是帝王嗎?

  萬物皆可利用。

  有這種心態的才是真正的帝王。

  先帝就是心太軟,不,是被打擊的再無雄心壯志。

  “重新拿了那些人回來重懲。”

  “是。”

  “胡榭年貶為庶民。”

  哦嚯!

  這下子成白身了,爽啊!

  沈安本以為胡榭年被打斷腿就夠慘了,趙曙大抵會留著他的那些虛銜。誰曾想卻是一鍋端了。

  爽歪歪啊!

  “沈安!”

  “臣在。”

  戲肉來了。

  “你擅自動手……”

  “臣有罪。”

  沈安一臉的惶然。

  趙曙看著很生氣,“你要好生反省。”

  “是。”沈安抹了一把額頭。

  蔣贊看了一眼,不禁暗自大罵。

  這個不要臉的家伙,他的額頭上哪里有汗,裝腔作勢。

  這是和官家一唱一和的糊弄大家呢!

  趙曙看著其他人,冷冷的道:“你等罰俸半年。”

  臥槽!

  做官做到了勾當皇城司這個地步,每月的俸祿真的很可觀啊!

  現在竟然被一家伙干掉半年的俸祿,有人要哭。

  出了大殿后,沈安果然聽到了嘆息聲,他一臉關心的道:“可是家中少了錢糧,若是少了只管說,沈某接濟些。”

  那幾個勾當管事抬頭,眼中全是憤怒,隨后擔心的看了帶路的內侍一眼。

  這是明晃晃的勾結啊!

  不,是明晃晃的調戲。

  他沈安有功勞在身護體不怕,可他們作為密諜頭子卻忌諱這個。

  這人是故意的!

  “哈哈哈哈!”

  沈安大笑著揚長而去。

  隨后有內侍去了胡榭年家,傳達了官家的決定。

  “貶為庶民?”

  躺在床上的胡榭年不禁喊道:“臣冤枉,臣冤枉啊!”

  外面的內侍冷笑道:“其余幾位勾當管事具被罰俸半年。”

  里面傳來了嘭的一聲,接著就是慘叫。

  “郎君的腿又撇斷了。”

  “來人,快請了郎中來!”

  胡家愁云慘淡,張家卻也不好過。

  皇城司的各位勾當管事齊集宮中,沈安隨后進宮,這便是要處置此事。

  張五郎兩口子緊張的早飯都沒吃,就枯坐著。

  “五郎!”

  外面有人在叫喊,張五郎扶著墻壁起身,說道:“去看看,去看看。”

  洪氏去開門,進來一個密諜,他歡喜的道:“五郎,六位勾當管事被罰俸半年,胡榭年被貶為庶民!”

  瞬間張五郎的身體一松,胡氏雙手合十,虔誠的禱告著。

  “郡公呢?”

  “沈郡公被官家呵斥,說是讓他好生反省。”

  這就是罰酒一杯!

  張五郎抬頭,笑意漸漸充盈著。

  “恭喜五郎。”

  外面又來了幾個密諜,都是來賀喜的,稍后來的人越發的多了。

  洪氏端茶倒水的忙的不行,可眼中全是歡喜。

  “五郎,官家說你有功于國呢。”

  眾人看著張五郎的目光中都帶著艷羨。

  官家記住了你有功,這就是最大的褒獎,以后好處多多啊!

  等送走了眾人后,張五郎說道:“咱們出去走走。”

  洪氏一怔,然后用力的點頭。

  這是張五郎受傷后第一次出門,被胡氏扶著在巷子里緩緩散步。

  街坊們前陣子對他家是避之不及,都怕被牽連。可現在卻是笑臉相迎。張五郎在家沒啥,洪氏每日進進出出的可沒少被白眼,張五郎此刻出來散步,就是要給妻子做臉。

  “五郎出來溜達呢!”

  “是啊!”

  “五郎,聽聞你要升官了?”

  “沒有的事。”

  張五郎笑著。

  一路到了巷子外面,洪氏想扶他回去,張五郎搖頭,“去榆林巷。”

  洪氏心中一驚,“官人,你的身體……”

  “無礙!”張五郎說道:“如此才心誠。”

  洪氏扶著他走了半晌,“那可犯忌諱?”

  一個密諜去尋沈安,這事兒怕是會被人詬病。

  “不怕,光明正大的不怕,就怕鬼鬼祟祟的。”

  一路到了沈家門外時,夫妻倆都是滿頭大汗。

  “這大冷天的……”莊老實一見他們夫妻的模樣,就知道是強行步行來的,趕緊去通稟沈安。

  沈安一路出來,張五郎一見就跪下,“多謝郡公相救。”

  “扶他起來。”

  沈安指指張五郎,然后令人去弄茶。

  “沈某出手卻不是什么交情,而是知道你有功于國。”

  沈安真心不想居功,可張五郎言辭間卻把他當做了恩人。

  這個很讓人惆悵啊!

  晚些沈安令周二駕車送他們兩口子回去,自己卻苦命的去了書院。

  書院里,趙顥依舊在埋頭研究,沈安問了王雱。

  “算是個聰慧的,那東西需要的是耐心,某看他是真心喜歡。”

  “喜歡就好。”沈安見他鼻梁有些青,就多看了一眼,“萬事靠毅力堅持也行,可最好的卻是喜歡。”

  當你把事情當做是愛好時,自然就多了許多樂趣。

  “明日你送什么賀禮?”

  王雱看來也不怎么懂送禮,看著很是糾結。

  “某也不知道。”

  沈安也很糾結這個,“要不直接送錢?”

  王雱的眼睛一亮,“是啊!他不是經常說什么手中缺錢,此次成親,以后他還得顧著妻兒,身上沒錢算什么皇子?就送錢。”

  他看了沈安一眼,“不過你可別送的太多,否則咱們沒臉。”

  沈安認真的道:“你放心。”

  王雱狐疑的道:“你若是無所謂的說你放心某還信,可你那么認真,某卻覺著不放心!”

  這哥的名聲就那么糟糕嗎?

  “起來了!”

  這時那邊有人在歡呼,沈安笑道:“看來二大王還是有些天賦,某明日就等著看熱鬧好了。”

  “山長,外面唐判官來了。”

  沈安點頭,正準備出去,王雱問道:“二大王昨日就想在書院里住下,可這不合規矩,某就拒絕了。”

  “問宮中。”

  沈安丟下一句話就跑了。

  第三更。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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